第3章
莉亞小隊的三個人，
在斷龍石后面連滾帶爬地測繪了七道禁魔裂隙的位置，
甚至撿到了一小塊星隕錠。
他們以為自己撿到了命運的眷顧，
并不知道命運剛碾過廢墟，
留下三個幸運兒作為微不足道的漣漪余痕。
腐臭的空氣像凝固的糖漿，死死糊在鼻腔里，每一次被迫的抽吸都帶著肺部撕裂的灼痛。碎裂的石棱割破厚重的帆布褲，刺進膝蓋下的軟肉，溫熱的液體正緩慢地滲透出來，和塵土混在一起，粘得發(fā)膩。
漢克幾乎是用臉皮蹭著粗糙冰冷的地面，蠕動著從幾塊巨大碎石勉強撐出的狹窄三角空隙里挪出來的。他壯得如同一頭強壯的馱馬，平時能扛起兩個同伴的裝備，現(xiàn)在卻狼狽得像一條被踩扁的鼻涕蟲。半張臉埋在灰黑的塵埃里，糊著一層冷汗混合泥垢的腌臜面具。
“呸…呸！”
他艱難地抬起沉重的腦袋，啐掉嘴里的碎石子，帶著血絲唾沫沫飛濺出去幾寸遠就無力地墜落。左肩膀傳來一陣陣尖銳的抽搐劇痛——那是被一塊崩飛的碎石砸中留下的記念。他不敢大喘氣，喉嚨里滾動著風箱般的低嘶，渾濁的眼球帶著驚魂未定，死死盯著前方那片突然“干凈”得詭異的空曠區(qū)域。
就在幾分鐘前，或者說可能更短？時間在這里是扭曲的。一股幾乎將他們連皮帶骨都碾成爛泥的無形重壓驟然降臨！如同整座艾瑞凡迪亞大陸的所有山脈突然壓在了他們?nèi)松砩�！漢克當時以為自己的心臟會直接在胸腔里爆成血漿。他感覺自己像被釘在砧板上的活魚，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骨骼發(fā)出瀕臨斷裂的呻吟。
就在他以為自己馬上就要去見先祖之靈時——頭頂那塊被當做臨時屏障、巨大的、銘刻著暗淡符文的斷龍石，猛地向內(nèi)凹陷了一下！發(fā)出一聲沉悶得不正常的、仿佛被巨錘隔空砸擊的悶響！無數(shù)細密的裂紋瞬間爬上黝黑的石面！
緊接著，那股足以將他們瞬間碾爆的恐怖重壓…消失了。
消失得無影無蹤。比出現(xiàn)時更加迅速，更加徹底。
“莉亞？達倫？”
漢克從喉嚨里擠出變了調(diào)的聲音，嘶啞而微弱。劫后余生的強烈眩暈感像潮水般沖擊著他。
“還…還活著…”
一個同樣虛弱卻相對清冽的女聲從他側(cè)后方傳來。
莉亞的狀態(tài)比他稍好，但也狼狽不堪。她蜷縮在另一處相對穩(wěn)固的石縫夾角里，布滿灰塵和細小擦傷的臉頰上沾著幾縷凌亂的棕栗色發(fā)絲。那雙在黑暗中依舊明亮的淡金色眼睛里，還殘留著未散盡的驚悸，如同受驚林鹿。她的動作帶著受過嚴格訓練的精干利落，正在奮力將幾乎陷入昏迷的同伴達倫從一堆垮塌的小石礫堆里往外拖。
作為熔爐之心的初級勘探工程師兼考古學徒，莉亞的精干和意志是他們這支小隊能深入如此險地的關鍵。
“達倫？”
漢克掙扎著想要爬過去幫忙，肩膀的劇痛讓他眼前發(fā)黑。
“他的肋骨…好像傷了…”
莉亞喘息著，纖細的手臂爆發(fā)出的力量與她的體型不相稱，小心地將年輕的戰(zhàn)斗祭司半拖半抱到一處相對平整的巖石上。
達倫緊閉著眼，眉頭因痛苦而緊鎖，嘴角掛著一絲凝固發(fā)黑的血跡。他身上那件相對精致的、印有晨曦教廷生命之樹徽記的淺白色布袍，早已布滿灰塵和裂口，下擺被撕爛一大塊。他懷里緊緊抱著一截手臂長短、布滿了奇異金屬紋路的暗金短杖——那是他施展圣光神術的媒介，此刻光芒暗淡如同熄滅的余燼。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幾道被鋒利巖石棱角刮開的血口子深可見骨，正緩慢地滲出暗紅的液體。最觸目驚心的是他右側(cè)額角被砸開了一個口子，血污糊住了鬢角。
莉亞麻利地從自己腰后的勘察工具皮包里抽出一個小巧的密封金屬盒，打開取出一小卷散發(fā)著淡淡熒光和生命氣息的繃帶。她動作專業(yè)而迅捷地開始處理達倫額頭的傷口和手臂最深的劃傷，先小心地用蒸餾水潤濕的、干凈的布片清理掉污血和碎石屑。
漢克掙扎著靠到一根斷裂的石柱上，喘息稍定，強忍住肩痛和全身的酸麻無力，警惕的目光掃過四周。他們藏身的這片斷龍石后方形成的天然掩體空間不算太大，但非�；靵y，到處是扭曲斷裂的巨大石條、崩落的墻體碎塊。
這里離那毀滅性威壓爆發(fā)的核心區(qū)域太近了！
剛才他最后一眼瞥到的景象，讓他毛骨悚然：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某種無形巨物碾壓過的痕跡！視線所及之處，原本堆積在祭壇方向道路上的、如同小山般的萬年塵埃，竟被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瞬間剝離掃盡，地面干凈光滑得像是被極致的熔巖流過又瞬間冷卻！無數(shù)凝固在廢墟殘骸中、平日需要用專門儀式才能小心提取的稀薄死靈能量流…全都被暴力清空！
死寂！絕對的死寂！不再是之前的沉重和壓抑，而是一種被徹底抹去后的虛空感！仿佛剛才有某種至高無上的存在路過，隨手撣去了塵埃。
漢克的目光猛地釘在斷龍石內(nèi)壁那道新裂開的、深邃縫隙的邊緣。就在那道縫隙上方大約一掌寬的地方，他看到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塊雞蛋大小、半鑲嵌在巖石縫隙里的不規(guī)則金屬塊。它的色澤異常詭異，既不是他們之前勘探中常見的黑曜石或秘銀的色澤，也不是黃金那般刺眼。它在斷龍石死寂的黝黑背景下，呈現(xiàn)出一種仿佛吸盡了所有光線、卻又在內(nèi)里蘊藏著暗紅色星屑般微光的特質(zhì)。那暗紅的脈絡如同活物般微微流淌、明滅不定，每一次亮起都像心臟的搏動，散發(fā)出極其微弱卻又令人靈魂感到刺痛和窒息的、難以言喻的冰冷能量漣漪！
“莉…莉亞…你看那是什么…”
漢克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驚疑和一絲顫抖的貪婪，手指下意識地想抬起來指向那塊詭異金屬，肩膀的劇痛讓他動作變形。
莉亞剛給達倫額角的傷口纏上最后一圈止血消炎的熒光魔藥繃帶，聞言立刻抬頭，目光順著漢克示意的方向望去。當她的視線聚焦在那塊靜靜躺在裂痕中的金屬上時，淡金色的瞳孔驟然收縮！
作為一名在熔爐之心高等冶金學院以優(yōu)異成績畢業(yè)的工程師，她腦中瞬間掠過了熔爐圖書館深處那些古老卷軸中對某些早已失落材料的描述…那些模糊的、只存在于導師們酒后傳說里的詞匯…星塵沉金？不對。淵銅之髓？也不對。難道是…
她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因為過于激動甚至牽動了肋下的細微傷勢：“漢克！別碰它！”
聲音都變尖了。
然而漢克的手已經(jīng)伸了過去。他壯碩粗糙的手指在離那金屬還有半寸的地方僵住，一股寒徹骨髓的冰冷直沖指尖！仿佛那金屬表面散發(fā)著一層看不見的、足以凍結靈魂的絕對零度領域！
“嘶！”
漢克猛地縮回手，臉上的貪婪瞬間被驚駭取代。指尖微微發(fā)麻，像被無數(shù)根冰針刺穿。剛才接觸那一下，他眼前甚至閃過一片尸山血海的猩紅幻影！
“怎么了？”
莉亞緊張地問，心臟怦怦直跳。
“冷！邪性！”
漢克揉著指頭，驚疑不定，“但…這他媽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莉亞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從自己腰包最隱秘的夾層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方形煉金儀器。主體是堅硬耐用的奧法合金外殼，正面鑲嵌著一塊淡黃色水晶面板，周圍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微型刻度旋鈕和幾個閃動著暗藍色能量的符文水晶。
微型元素析晶儀。
熔爐之心研究院的最新尖端產(chǎn)品，能快速對未知礦物或能量體進行初步成分和能量場解析。這儀器在教會直屬遺跡考察團中也是頂尖裝備，足以讓外面那些大型傭兵團眼紅到發(fā)狂。
莉亞眼神銳利得如同刀子，雙手穩(wěn)定得可怕。她將儀器小心翼翼地對準那塊奇特的暗金金屬，幾乎貼到了金屬表面那層無形的、令人心悸的冰冷力場邊緣。她纖細的手指在儀器側(cè)面的幾個符文旋鈕上迅捷而精準地撥動著。指尖每一次跳躍都帶著一種近乎苛刻的計算節(jié)奏。
“嗡…”
儀器內(nèi)部極其細微的能量導引回路激活的聲音。
水晶面板上原本一片空白，瞬間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蕩漾開無數(shù)細小的、深暗色的光點漣漪，如同億萬顆星辰被擾動的倒影！但這些“星辰”很快向內(nèi)聚合，凝成一道緩緩流動的、純粹如凝固血液般的暗紅光帶！光帶內(nèi)部，又有無數(shù)更加微小、難以捕捉的慘白色光點在不斷閃爍、湮滅！
面板邊緣數(shù)值區(qū)域瘋狂跳動著復雜的幾何符文和燃燒的熔爐數(shù)字！核心能量讀數(shù)一路飆升，瞬間突破了儀器的預警極限值（那是理論上對半神級材料才會出現(xiàn)的數(shù)值�。�，屏幕邊緣亮起觸目驚心的猩紅警報輝光！
莉亞的呼吸幾乎停滯！冷汗瞬間浸透了她后背的內(nèi)襯！她死死盯著那數(shù)值，嘴唇抿得發(fā)白。熔爐研究院珍藏的半神之骨數(shù)據(jù)圖她都研究過，也從未引發(fā)如此劇烈的過載！
她立刻轉(zhuǎn)動另一個旋鈕，切換到微觀結構掃描模式。
水晶面板畫面驟然轉(zhuǎn)變！那金屬塊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瞬間放大至微觀層面！呈現(xiàn)在莉亞眼前的，是一片超越了凡人理解能力的、混亂卻又帶著詭異美感的圖景！那不是純粹規(guī)則的晶格排列結構，而是…無數(shù)條極其古老扭曲、如同瘋狂荊棘生長的符文線條構成的森林！這些符文線條扭曲糾纏著，呈現(xiàn)著一種極致的黑暗，如同宇宙黑洞的核心！而在無盡深邃的黑暗荊棘森林深處，無數(shù)點細微如星辰般的赤紅色核心在燃燒、律動！每一次脈動，都仿佛在撕裂這片符文森林的虛空背景！
更讓她骨髓發(fā)寒的是，在那片混亂符文構成的黑暗荊棘森林中央——那極致的黑暗仿佛坍縮成一個深不見底的圓點——她隱約“看”到了一道極其細微、如同永恒留存的傷痕般的不祥暗紅色扭曲絲線！它貫穿了整個微縮宇宙，帶著一種切割時空、斬斷因果的絕對意味！
那不是自然的造物！也不是凡俗的鑄造！那是…被某種凌駕于規(guī)則之上的意志強行銘刻下的…痕跡？或者說…封禁？
莉亞的手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了一下，差點失手摔掉這價值連城的寶貝！她猛地移開了掃描頭！心臟狂跳如同脫韁的野馬！儀器核心處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過載熔融音。
她劇烈喘息著，不敢再看那塊金屬。背靠著冰冷的巖石，冰冷滑膩的汗水爬滿了額頭。腦中只剩下儀器在過載前一秒閃過的幾個勉強解析出的、帶著傳奇色彩的名字碎片——
【深黯星核碎片（疑似）】
【極低概率
異化形態(tài)】
【古神血肉殘��？】
【？？？？…能量場高危！極度高危！】
每一個名字都沉重得足以壓垮一個王國的所有法師！
“莉…莉亞？”漢克察覺到她臉色的慘白和那無法控制的劇烈顫抖，心中的驚疑達到了頂點，聲音帶著恐懼的沙啞，“你看到了什么？那玩意兒…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莉亞張了張嘴，喉嚨卻干澀地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她能說什么？說這塊不起眼的、半陷在石頭里的東西，價值可能超過他們?nèi)蹱t之心首都主城邦十年的預算總和？或者更可怕的，是某個紀元古老邪神的殘余肢體？
就在這時。
“咳…咳咳…”躺在巖石上的達倫發(fā)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身體痛苦地抽搐了一下。他咳出了幾口帶著暗色血沫的痰，艱難地睜開一條縫隙。那雙原本閃爍著堅定信仰光芒的淡藍色眼睛，此刻黯淡無神，如同蒙上了灰塵的玻璃珠子。
“水…”
他干裂的嘴唇翕動著，微弱的氣息幾乎聽不見。
莉亞立刻強行壓住內(nèi)心的風暴，暫時將那塊詭異金屬拋諸腦后。當務之急是同伴的生命。她迅速擰開腰間的水囊皮袋軟塞，小心地扶著達倫的頭，將清涼略帶清甜的能量泉水一點點喂給他幾小口。這是晨曦教廷專門為高級戰(zhàn)斗祭司配制的圣水，能加快體力恢復。
達倫貪婪地咽下幾口水，喉嚨里發(fā)出細微的咕嚕聲。冰涼的液體滋潤了如同火燒的喉嚨和肺腑。他努力凝聚著渙散的目光，先是茫然地掃過漢克和莉亞布滿塵土和傷痕的臉，最后視線投向四周。
當他目光掠過那變得異�！案蓛簟彼兰诺膹U墟通道，越過斷龍石那道猙獰裂縫，最后…定格在裂縫上方那塊在廢墟死寂背景下、靜靜流淌著內(nèi)里暗紅微光的金屬碎塊時——
他的身體猛地劇烈一顫！幾乎要從巖石上彈起來！
“唔！”
他痛苦地捂住左側(cè)肋下，劇痛讓他的臉瞬間扭曲變形！但他的眼睛卻死死盯在那塊金屬上，瞳孔深處爆發(fā)出難以形容的驚駭！那不僅僅是恐懼，更是一種面對褻瀆之物的極端憎惡和靈魂層面的強烈排斥！
“那…那…那上面…！”
他掙扎著抬起沒有拿杖的手，顫抖著指向那塊金屬，指尖都在劇烈抖動�！拔鄯x…褻瀆！神光的反面…純粹的詛咒！我…我感覺到了…死亡…”
因為激動和虛弱，他的話語斷斷續(xù)續(xù)，夾雜著喘息和咳嗽。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金屬表面，瞳孔深處倒映著一片無法言喻的混亂與扭曲。那不是錯覺！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金屬散發(fā)的、如同實質(zhì)毒霧般的冰冷惡念！他體內(nèi)的圣光力量（雖然微弱）在瘋狂尖叫、在恐懼退縮！他甚至看到了…無數(shù)張在扭曲痛苦中無聲哀嚎掙扎的面孔幻影！是剛才那些被無聲抹殺的…靈魂的殘響嗎？
“我的杖！”
達倫猛地低頭，驚恐地看向自己懷里那柄緊抱著的、生命祭司用來溝通圣光、治療傷患的圣光刻紋短杖。那暗金短杖上的能量符文…此刻竟在微微閃爍！不是激活的光芒！而是…一種混亂、駁雜、帶著明顯負面侵蝕污染的微弱跳動！杖身上纏繞的絲絲縷縷肉眼可見的負面氣息被那塊金屬持續(xù)地抽離、吸附過去！
它在汲取、在污染！
達倫臉上血色盡失！他幾乎可以肯定，正是這塊近在咫尺的詭異金屬碎片，嚴重干擾并侵蝕了他的傷勢恢復！
他想把它毀掉！想把這塊帶來災厄和詛咒的褻瀆之物徹底從這個神棄之地抹去！
“莉亞！扔掉它！快！用你的奧術飛彈…或者用那個儀器！”
達倫的吼聲因為疼痛和急迫而撕裂，帶著哭腔般的絕望。他掙扎著想坐起來，去拿掉那侵蝕他生命的源頭！
然而，他太虛弱了。而且莉亞動作更快。
在達倫爆發(fā)性的嘶吼之前，莉亞眼中那抹如同星辰般的銳利工程師光芒已經(jīng)再次亮起！在達倫喊出第一個字的同時，她已經(jīng)閃電般地探出了手！不過目標并非攻擊那塊金屬！而是精準、決絕地一把抓向那塊嵌在裂縫中的暗金金屬！
指尖沒有感受到之前漢克的那種刺骨冰冷，一種無形的、隔絕了那致命寒意的薄膜覆蓋了莉亞的手——那是來自她右手小指上一枚銀白色、鑲嵌著極細微小粒冰霜魔晶的秘銀戒指！熔爐之心研究院特供高級勘探工程師的便攜式“元素隔絕護手”！防御力并不算特別強，但應對短暫的、帶有元素或死靈侵蝕性的危險接觸綽綽有余！這正是莉亞敢于動手的底氣！
“嗤…”
細微得幾乎聽不見的、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薄冰上的聲音。莉亞的手掌在與那金屬接觸的瞬間，隔絕護手的薄膜表面爆開幾朵極其微小刺目的深藍色冰花！冰冷、怨毒、混亂的意念如同最微小的毒針，隔著護手傳來一陣讓人牙酸的酥麻，如同億萬只細小的冰蟲在啃噬！
莉亞銀牙緊咬，額角青筋微微浮現(xiàn)！她悶哼一聲，手上猛地發(fā)力！
叮！
一聲清脆、如同細小金石交擊的悅耳鳴響！那塊深暗流淌著不祥暗紅之光的金屬碎片，竟被她硬生生從斷龍石堅固無比的縫隙里直接摳了出來！
沒有預想中的驚天動地能量爆發(fā)。
那金屬入手冰涼，但并未立即凍結她的血肉。它躺在莉亞掌心隔絕護手包裹下，如同死物。但透過那層半透明的秘銀冰晶薄膜，莉亞能清晰地感知到其內(nèi)部蘊含的、如同微型星核核心般的熾熱本質(zhì)！那澎湃到讓她窒息的力量，被一層層無法理解的結構死死封印、凝固在其中。那貫穿內(nèi)質(zhì)的暗紅傷痕絲線微微蠕動了一下，無聲地散發(fā)出更濃郁的、令人作嘔的褻瀆氣息。它在吸收空間中的游離能量！它…是活的！
“莉亞�。。 �
達倫嘶聲尖叫，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在他看來，莉亞的動作與送死無異！“你瘋了！”
漢克也瞪圓了眼睛，下意識摸向腰間的釘頭錘！雖然知道莉亞總有辦法，但這玩意兒太邪門了！
“閉嘴！達倫！”
莉亞猛地低喝一聲，聲音帶著一種決絕的冷靜。她看都不看那塊令她精神都感到巨大壓力的金屬，動作迅捷如風！她從腰后快速摸出一個巴掌大小、由暗銀色秘銀箔片層層包裹壓縮而成的小盒子！盒子表面蝕刻著復雜的能量導引回路和熔爐之心徽記。
四級高危未知礦物樣本收容匣！
啪嗒一聲脆響！盒子開啟！
幾乎在同時，莉亞掌心那覆蓋著隔絕護手的金屬碎塊猛地一陣震顫！暗紅色的微光瞬間亮度陡增！內(nèi)里那條絲線般的傷痕仿佛要活過來撕裂封存！恐怖的侵蝕能量穿透了護手，莉亞的手套瞬間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上一層灰敗的死寂色澤！更有一股直沖腦髓的冰冷惡意尖叫著想鉆進她的意識！她感覺自己正在強行封印一團劇烈反應的核爆！
千鈞一發(fā)！
莉亞眼神狠厲！握著收容匣的左手快得拖出殘影！對著右手中的金屬碎片猛力一合！
咔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