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明天�!贬療o月說。
其實這也是她在入天上地下清心寡欲陣前,就操縱“封曉月”和“封曉風(fēng)”所下的決定。
謝還立刻改了主意:“那明天再說�!�
岑無月偏頭看他。
“?怎么了�!�
“‘深奧’�!贬療o月提醒他。
謝還大驚失色:“我忘記了!”
——
叩天門的前一日,翊麟城中還發(fā)生一件小插曲。
“現(xiàn)在還有魔修?”謝還納悶地看著那個掄著十米大刀四處拆房的魔修,“靈脈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逐漸恢復(fù)正常了吧?凈庭山也開始收新弟子了,不是嗎?”
岑無月笑:“魔修與業(yè)障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吧�!�
“也是,”謝還站起來,很隨意地道,“那我去一下。”
“一下”就真的是“一下”。
謝還干掉魔修只需要一眨眼的工夫,但在和趕到的封家人交涉時花了很多時間。
因為來的人是封曉風(fēng)。
謝還是瞠目結(jié)舌地回來的,指著窗外對岑無月道:“哇�!�
岑無月托腮笑瞇瞇地看著他。
“也是你的那個能力嗎?”謝還興沖沖地挽袖子,“之前你說不行,但是現(xiàn)在是不是能在我身上試一下了?”
岑無月瞟一眼他的手腕,道:“不用�!�
“用的用的�!敝x還很堅持地往她跟前湊。
“真的不用�!�
“用的用的……等等。”謝還沉思數(shù)秒,醍醐灌頂,“難道你早就已經(jīng)對我做過了嗎?”
他一邊說著,神識已經(jīng)開始內(nèi)視。
片刻后,謝還露出了不甘心的表情:“你贏了,我根本找不到你種進(jìn)去的東西�!�
其實岑無月壓根沒刻意給謝還體內(nèi)寄生孢子。
頻繁使用孢子的時候,是因為力量還不夠強(qiáng)、不可暴露自身。
而現(xiàn)在她的實力已經(jīng)足夠支撐任何計劃,孢子便沒有那么重要。
不過嘛,修真界此時許多人身上都攜帶著岑無月的孢子。
畢竟那天用神獸虹吸靈氣、灌溉天地的時候,她又不是真的光站在旁邊看風(fēng)景。
“那你用一下嘛,”謝還連連催促,滿臉好奇,“我還從來沒有被人操縱身體過呢�!�
“不后悔?”
“你什么時候見我后悔過!”謝還拍著xiong口發(fā)誓,“你想讓我去做什么都可以!”
——
“……”封不眠道,“現(xiàn)在能解釋下是什么情況了嗎,謝還前輩�!�
謝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四肢又可以被自己所操控的時候,他剛剛把翊麟城出名的靈植園掀了。
原先茂盛的靈植園現(xiàn)在幾乎只剩一片草根泥土。
謝還打量自己身周的一片狼藉,陷入沉思,而后鎮(zhèn)定地反問:“雖然看起來是我做的,但你有什么證據(jù)呢?”
封不眠:“……您的意思是,這里幾千雙眼睛都看錯了剛才發(fā)生的一切,是嗎?順帶一提,您手上那株還沒來得及毀尸滅跡。”
“眼見也未必為實,這是我的親身經(jīng)歷。”謝還說完這句話,停頓一下,突然開心地攬住封不眠的肩膀,一疊聲地逼問他,“剛才這句話深奧吧?是不是好深奧,一聽就很世外高人?”
“……如果您不馬上變臉的話,可能吧�!�
……
雖然稍微耍了一番嘴皮子,但謝還最終還是爽快地恢復(fù)了靈植園,舉手之勞而已。
封不眠有些憂慮:“您剛才的情況不太對勁,是否出了什么事?”
謝還平�?偸菦]個正經(jīng),因此很多人往往想象不到他面無表情時的壓迫感能有多強(qiáng)。
封不眠即使帶了上千人來,也根本沒敢靠近剛才的謝還,差點以為今日就要滅城。
“你看出來啦?”謝還卻笑嘻嘻地炫耀起來,“剛才給岑無月試驗了一下�!�
封不眠只覺得修真界有這么兩個飛升之人,眼見著離完蛋是不遠(yuǎn)了。
他非常謹(jǐn)慎地提醒:“這個能力似乎……”
謝還滔滔不絕:“真的很厲害對吧?我試了一下,真的很難掙脫誒。”
封不眠把嘴閉上了。
謝還接著暢想:“要是她真讓我去干點別的事我可能也干了,哇。”
“……這種事情,還是在開始之前就謹(jǐn)慎些為好吧。”封不眠委婉地說。
謝還哈哈大笑,用手掌拍封不眠的后背:“如果我掙脫不了,那是我的問題��!”
“……”
“如果情況真的很嚴(yán)重,我到時候肯定能掙脫的啦�!敝x還自信地說,“小封,你也要努力讓自己變強(qiáng)啊。”
“請您不要這么叫我,那是城主的名字�!�
“你們城主這種事情已經(jīng)完全無所謂了好吧。”
“?”
封不眠與謝還的交談聲被靜音陣法隔絕,外面并聽不見內(nèi)容。
確認(rèn)謝還的神智已經(jīng)恢復(fù),圍觀全程的秦鯉松了口氣,又小心地打量身旁的岑無月。
“怎么?”岑無月笑瞇瞇地問。
沒想到這么快就被發(fā)現(xiàn)偷看,秦鯉一噎,干脆直白開口道:“謝還有點恐怖,你不會害怕的嗎?”
“不會誒,他能把我怎么樣嘛,最多殺掉我�!�
“……”秦鯉道,“你們倆真像,我以前怎么沒看出來。”
“——真的嗎?”謝還探頭加入對話,“我倒是以前就一直這么覺得誒!那你覺得我們到底是哪里像?”
秦鯉差點脫口而出的是“不管他人死活”,但想到自己面前兩人的實力,還是絞盡腦汁地挑了個好聽的詞:“……自由。”
“自由嗎……”謝還陷入思考。
“你們的一切選擇都是自己作下的�!鼻仵幚溆驳卣f,“這足夠了吧�!�
——
離開翊麟城時,思考了許久的謝還似乎終于從秦鯉的話里想明白了很多事,一臉嘆為觀止:“原來你一直都在考驗我?”
“觀察�!贬療o月很友善地糾正他的用詞。
謝還對用詞并不在意,只是倏地彎腰堵住她的前路:“現(xiàn)在呢?觀察結(jié)束沒有?”
岑無月干脆上前一步,額頭與他相抵,甜甜道:“那完蛋啦,觀察永遠(yuǎn)都不會結(jié)束,怎么辦?”
謝還眨眼,又眨眼,才緩緩?fù)鲁鲆粋字:“……哇�!�
“‘哇’,飛升之人的永遠(yuǎn)太長了?”岑無月含笑問。
“‘哇’,岑無月,你終于說心里話了誒。”謝還故作驚訝。
“亂講,我從來不說謊,所以別人都更容易相信我的話,這也是舍縛,我不會破它的�!�
“?這個舍縛在哪里,舌頭上嗎?讓我看看�!�
自由的人是無法拴住的。
岑無月也從不打算對謝還這么做。
每一個岔路,她都會停下腳步,將選擇權(quán)交到謝還手里。
因此每一次選擇,都會是謝還心甘情愿自己做出的選擇。
之前如此,未來也如此。
奚逐云(一)
奚逐云送過岑無月兩枚鱗片制作的護(hù)符。
第一片在岑無月躍入靈脈后破碎;第二片在靈墟陡然暴動的那日破碎。
無論出于什么原因,
奚逐云都會選擇第一時間趕去靈墟。
于公,靈墟一旦失守,世間人會死得百不存一;更何況還有私情。
只不過在趕到靈墟后,
奚逐云只見到謝還沖天的背影,
卻沒有找到岑無月的蹤跡。
這反倒叫奚逐云松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岑無月為什么將靈符交給謝還,
但想必是有她的打算。
奚逐云頓時安心許多,
投身靈墟樞紐,
全力凈化惡念,
做好了犧牲于此的準(zhǔn)備,
卻發(fā)現(xiàn)情勢其實沒有他所想象的那么嚴(yán)重,似乎是有人在替他分擔(dān)惡念的沖擊。
他分出神念向惡念流動的方向看去,便見到那只巨大的四不像動物正在風(fēng)卷殘云地吸入惡念。
而這動物的背上站著個小小的人影。
……岑無月。
要說奚逐云對岑無月是什么看法,那也屬實很復(fù)雜。
他既不想岑無月變成自己,又覺得她像自己,偶爾也會想不明白她為何能與他有著全然不同的心態(tài)。
明明他們經(jīng)歷的是差不多的事情。
倒襯得他軟弱無用。
——
那日謝還飛升之后,
奚逐云的所有身外之身都守在各條靈脈附近勘察,
生怕暴動再次發(fā)生。
可不僅沒有暴動,甚至每一條靈脈都顯出一種近似慵懶的平靜狀態(tài)。
就連之前因為失去壓制、四處噴涌、進(jìn)而融入了修真界每一寸空氣的惡念,似乎都沒有造成任何災(zāi)害。
修士們還在緊張無措,但隨遇而安的凡人們卻已經(jīng)飛快地恢復(fù)了從前的生活。
數(shù)日后,太上門將宋觀止的死訊公告天下,同時發(fā)出的,還有宋觀止在這千年間的自書。
她將自己的想法、做法、殺過的人都詳細(xì)記錄下來,簡直如同是一道罪己詔。
“幾千年間根本無人飛升”這個真相幾乎將所有人都砸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