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你我好得就像一個人,當(dāng)然要用一樣的名字�!�
腦海里突然閃過自己的聲音,南山猛地回神,和面前的非途久久對視。
突然,她注意到他身后的石壁上,有一抹熟悉的顏色。
南山立刻上前,便看到了前些日子從自己袖子上撕下來的布條。
……也不止是布條,還有被她刻意削尖當(dāng)做武器、如今上面還沾著血跡的樹枝,有一個丑兮兮的泥娃娃、一個被咬過兩口的果子,還有一些頭發(fā)之類的。
南山腦海突然浮現(xiàn)他鬼鬼祟祟在床周圍找什么的畫面,頓時難以置信地回頭:“你之前一直在撿我的頭發(fā)?”
非途大步向前,擋在她和石壁之間。
“……沒打算搶你的,護(hù)這么緊干嘛�!蹦仙綗o語。
非途卻不信她,一雙黑沉沉的眼睛警惕地盯著她。
南山往后退了兩步:“真不搶你的,不僅不搶,我還要送你禮物。”
非途眉眼松動:“禮物?”
“對,禮物。”南山說完,才想起來自己來的時候沒帶乾坤袋,現(xiàn)在可以說是身無分文。
她思索一瞬,從袖子上撕下一塊布料,“把這個送你如何?”
從衣裳上撕一塊布料相送這種事,可以說是相當(dāng)上不得臺面了,南山送得很是心虛。
非途卻接了過去,拿在手里反復(fù)地看,似乎很喜歡。
南山松了口氣,又覺得好笑:“你喜歡這個料子?”
“喜歡你的禮物。”非途抬眸。
南山被他直白的話語擾得心神一亂,再想想這些日子經(jīng)歷的一切,她試探地往前走了一步。
“我都送你這么多禮物了,你是不是也該回贈我了?”她問。
非途頓了頓,思索片刻后,手指突然去扣自己的脖頸。
那塊皮膚被他一瞬扣破,鮮血滲出的同時,鱗片也若隱若現(xiàn)。
南山嚇一跳,趕緊抓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護(hù)心鱗已經(jīng)給了別人,我可以給你頸鱗�!狈峭菊f。
南山看著他滲血的脖頸無言許久,突然有些懊惱:“誰要你的鱗片,我想要別的!”
“你要什么?”非途立刻問,仿佛不管她想要什么,她都能給弄來。
南山:“我要你回答我?guī)讉問題�!�
非途蹙了蹙眉頭,還沒作出反應(yīng),南山就已經(jīng)牽著他的手,從山洞里走了出去。
非途怔怔看著交握的手,清楚地感覺到她掌心的溫?zé)帷?br />
明明她沒有動用靈力,他卻感覺有什么東西從她的掌心傳入他的掌心,又飛快地傳遍他的四肢百骸。
蛇是冷血動物,可是這一刻,他卻感覺自己好像有了溫度。
南山把他拉到外面,又一躍跳上樹頂,挑了一根比較粗的樹枝坐下。
今夜的月色很好,星星也多,南山伸了伸懶腰,朝他伸手:“給我個果子�!�
非途也攤開手,掌心靈力成團(tuán),一瞬之后就有了個新鮮的大蘋果。
南山驚訝:“憑空變出來的?還能變別的嗎?”
非途想了想,又稍作努力,變出一根香蕉。
“厲害�。∵有別的嗎?”南山催促。
非途被她夸
得雙腳翹了翹,又變出一堆其他的水果。
但也只能變水果了,南山讓他變了只燒雞出來,結(jié)果吃到嘴里還是蘋果的味道。
等旁邊的樹枝上擺滿了吃的,南山終于想起了正事:“我有問題想問你,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要老實回答。”
“答應(yīng)。”
南山點了點頭,直接問:“你認(rèn)識的那個我,是上輩子的我吧?”
非途猛地看向她:“你想起來了?”
南山攤了攤手:“沒有,但我仔細(xì)想了想,這輩子確定不認(rèn)識一個叫非途的人,這輩子不認(rèn)識,那就只能是上輩子認(rèn)識嘍。”
聽到她說沒想起來,非途又一次沉默了。
“你這是什么表情?我都投胎轉(zhuǎn)世了,不記得上輩子的事也正常吧?”南山斜了他一眼,“本來為了穩(wěn)妥起見,我是不該跟你說這些的,畢竟萬一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最后惱羞成怒殺了我怎么辦,但我仔細(xì)想了想,我應(yīng)該就是你要找的人�!�
她是天生靈骨,她出生那天萬蛇來賀,她天生就聽得懂蛇囈。
她做過的夢里有小時候的自己,還有小時候的他,她會覺得他的名字很熟悉。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看到他的時候,會本能地信任他。
“所以,你認(rèn)識我的上輩子。”南山看著他的眼睛。
非途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南山:“我們是朋友?”
非途繼續(xù)點頭。
其實這兩個問題的答案,南山已經(jīng)猜到了,但只有看到非途承認(rèn),她才徹底放心。
“非途呀,”南山拉著他的手,試圖跟他講道理,“雖然我不記得上輩子的事了,但你耗費這么長的時間找我,我真的非常開心,也很感謝,但是我也想知道你接下來的打算是什么。”
“打算?”非途看向她的眼睛。
南山點頭:“對呀,你找到我了,然后呢?總不能讓我跟你在這畫牢山待一輩子吧?”
非途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她。
南山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她勉強(qiáng)笑笑:“什、什么意思?你真是這樣想的?”
“不行?”非途反問。
南山蹭地站了起來,樹枝因為她的動作晃動了兩下。
“當(dāng)然不行!”她瞪大了眼睛,“我又不是蛇……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你,我是個凡人,凡人不喜歡待在深山老林里,你讓我在這兒待一輩子,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你上輩子也是人�!狈峭镜淖齑綕u漸抿成一條線。
南山失笑:“上輩子是上輩子,人生際遇不同,你不能指望我做同樣的選擇吧?”
“你要留在這里。”非途也站了起來,“哪都不準(zhǔn)去�!�
南山氣結(jié):“你這跟囚禁有什么區(qū)別?”
“我不會讓你走�!狈峭具是同樣的話。
南山還想再說什么,非途突然跳下樹,變回大蛇滑走了。
“你就會這招!”南山憤怒指控。
可惜非途已經(jīng)消失,無人再回應(yīng)她的話了。
南山越想越不是滋味,煩躁了大半天后,最終還是覺得不能坐以待斃。
又是深夜,她假裝睡去。
那條蛇果然又來了,這次盯上了她隨手編的螞蚱。
他本來是以蛇身靠近,后來發(fā)現(xiàn)這樣不太方便,于是又化作人身,輕手輕腳地靠近。
再三確認(rèn)她的眼睛是閉著的后,非途悄悄將手伸向了那只螞蚱。
啪!
南山打了他的手一下,非途錯愕抬頭。
“這是我的,”南山面無表情,“我不送你。”
非途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又什么都說不出口。
半晌,他突然看向她的身后:“那是什么?”
南山回頭,后面空空如也。
等她再把頭扭回來時,非途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南山直接氣笑了:“還挺精明。”
可惜還是著了她的道。
南山凝神靜氣放出神識探查,方圓五里內(nèi)果然沒了他的蹤跡。
以她這段時間對他的了解,只怕兩個時辰內(nèi)都不敢往這邊來了。
南山立刻從床上跳下來,趁著夜色往山下去了。
有靈力可用和無靈力可用,完全是兩種狀態(tài),短短一刻鐘,她便走到了前段時間一連幾天都走不到的位置。
眼看著就要到山腳了,南山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義無反顧地往外走。
“我知道這么做不道義,但我實在不想在深山老林吃一輩子果子,所以只能對不住你了。”
她低喃著邁出畫牢山,正要奔向自由,身后突然一股精純的靈力逼來。
他不是還得一會兒才敢去湖邊嗎?為什么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
南山又驚愕又慌亂,想也不想地往前跑。
“非途!”
身后傳來非途憤怒的聲音,南山嚇得大叫一聲繼續(xù)往前跑。
離開了畫牢山,前面還有別的大山,南山調(diào)動所有靈力拼命地跑,卻還是因前方連綿不絕的大山感到絕望。
非途在這里不知已經(jīng)生活了多少年,對這里的地形顯然要比她熟悉,盡管她用盡了全身力氣,身后的靈力還是越逼越近。
“非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