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再后來,他遇到一個人,那人替他卜了一掛。
“你想要的,終有一日會主動前去找你,為免錯過,你不能再亂跑,且等著就好�!�
南山?jīng)]想到,會在畫布上看到霽月的臉。
那是沒有墮落之前的霽月。
溫潤的眉眼,帶著淺淺的疲憊,想來已經(jīng)被東夷的子民折磨得身心俱疲。
可即便如此,對比他年歲大上很多卻天真無知的非途,他也是耐心十足。
“這個人,很好�!狈峭菊f。
南山偷偷擦了一下眼睛:“嗯,他看起來就是個很善良的人。”
非途回到了畫牢山,日復(fù)一日地等著,等來了很多跑來冒險尋機(jī)緣的人,那些人偶爾會聊起現(xiàn)在的姑娘喜歡什么樣的男子,有人說膀大腰圓的最受姑娘傾心。
非途的人身不夠膀大腰圓,但原形卻是越長越大,所以他決定等找到她,就不要以人身見她。
他等啊等,又等來了一只狐貍。
狐貍很會談判,在這里待了幾日后,跟他達(dá)成了合作關(guān)系。
他繼續(xù)等,不知又多少年過去,等來了
南山雖然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完了自己的前世,但自從在山頂向錦合樹磕了頭,便生出一股說不出的暢快。
她不再急著離開畫牢山,而是學(xué)會享受這里的一切。
非途雖然面上不顯,但能感覺到她的轉(zhuǎn)
變,比以前更加喜歡粘著她。
在山上不比城里,沒有那么多好玩的東西,大多數(shù)時間里,都是南山自己給自己找樂子,非途負(fù)責(zé)一言不發(fā)地配合。
比如化回蛇身,馱著她在山巔遨游。
“快點!再快點!”
南山的頭發(fā)和衣擺被吹得亂七八糟,仍然興奮地驅(qū)動非途。
非途得到鼓勵,從云端直直沖向地面。
巨大的山石在眼前無限放大,南山起初還在大笑,不多會兒便面露驚慌,拼命地捶非途:“慢、慢點啊啊啊啊要撞上了!”
眼看著已經(jīng)要撞上,南山只勉強(qiáng)催動靈力護(hù)住自己和非途的心脈,然后就等著劇痛來襲。
結(jié)果下一瞬,大蛇陡然沖云,擦著山石的邊又一次沖至山巔。
南山經(jīng)歷一場劫后余生,忍不住笑倒在非途身上,結(jié)果下一瞬他又舊計重施,直直往下去了。
南山這次不怕了,抱緊了蛇身大笑,時不時再因為過于危險的起伏尖叫兩聲。
騎個蛇也能玩一下午,等晚上回到湖邊時,南山一身的土,非途也沒好到哪去。
不知不覺間跟非途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南山已經(jīng)摸清他的脾性,也很難將他當(dāng)個男人一樣看。
一跳到地上,她就開始寬衣解帶,等走到湖邊時,身上只剩下一件小衣和一條褻褲。
月光下,她笑著回頭,招呼非途一起去水里洗一下。
“雖然有清潔咒能用,但我總覺得那玩意兒用完全身都毛毛躁躁的,不如用水洗得舒服�!�
非途已經(jīng)變回人身,定定地盯著她赤著的肩膀和胳膊看,南山見他沒有反應(yīng),便獨(dú)自跳進(jìn)了水里。
“你真不……”
話沒說完,湖邊已經(jīng)沒人了。
南山眼底閃過一絲困惑,剛要喊他兩聲,突然有什么東西將她頂了起來。
她大叫一聲,看清是一顆巨大的蛇頭后不由得發(fā)笑。
非途戲弄人成功,發(fā)出得意的嘶嘶聲,一轉(zhuǎn)身又化回人形。
人形和蛇形的區(qū)別太大,他一變回人,南山就懸空了,撲通一聲掉進(jìn)水里。
“呸呸……”
她吐著水浮出水面,雙手下意識亂抓,抓到非途的衣領(lǐng)后立刻纏上去。
非途沒有脫外衣,寬大的袖子漂在水面上,乍一看像是將南山裹起來了。
南山擦了一把臉上的水,睜開眼睛時,猝不及防對上了他的視線。
他的瞳孔很黑,看人時直勾勾的,能清楚地倒映出她的臉。
也只能倒映出她的臉,他的眼睛里,好像根本容不下其他人。
南山看得心頭一顫,正要說什么時,非途突然覺察到身體涌現(xiàn)一股熱意,他眉頭倏然皺了起來。
“怎么了?”南山問。
非途不說話,放開她沉入了湖底。
南山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一頭扎進(jìn)湖里后,就看到他已經(jīng)游得只剩下一點背影了。
這座湖連通畫牢山地下水脈,表面看起來只有畝田地那么大,實際上不知道有多深。
眼看著他已經(jīng)走遠(yuǎn),南山不敢托大去追,萬一在地下迷路,那真是要活活困死在里面。
南山游上岸,用靈力祛除了身上的水汽,扭頭到床邊坐下等著。
等啊等,等得夜都深了,仍然沒見他回來。
南山心里擔(dān)心,又不知該做些什么,只好繼續(xù)等。
最后她連什么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早上驚醒時,非途正趴在床邊盯著自己看。
一睜開眼就看到有個男人趴床頭這件事,的確讓人心驚。
南山舔了一下發(fā)干的唇,開口時聲音還透著剛睡醒的啞意:“你干什么?”
非途欲言又止,搖了搖頭。
多新鮮,一條蛇,竟然也有心事了。
南山覺得很好玩,又追問了他幾句,見他一直不肯說,也就只好由他去了。
日子又正常地過了兩三天,天氣愈發(fā)熱了,山林里的熱氣更是出不去,蒸騰出一堆水汽。
南山連續(xù)兩晚都沒睡好后,突然想到一個辦法,就是讓非途變回蛇身,自己挨著他睡。
不得不說這一招很有用,第一天這么做的晚上,她就睡了很好的一覺。
她睡得好,非途卻睡不著了,上半條身體盤在床上,下半條垂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吵醒了她。
難熬的一夜過去,天光即亮?xí)r,他總算睡了過去。
南山卻要醒了,輕哼著翻個身,摸到堅硬冰涼的鱗片后,又貼得更緊了些。
她穿的少,小腿和胳膊都露在外頭,毫無阻礙地汲取非途蛇身上的涼意。
非途倏然睜開眼睛,一個翻騰把她甩在了床上。
南山人還沒清醒,身體已經(jīng)順勢翻個跟頭單膝落地,一臉警惕地醞起靈力:“何人來犯!”
沒人來犯,反而是某條蛇倉皇地沖進(jìn)了山林。
“……怎么回事?”南山嘀咕一句,又倒在床上睡回籠覺,可惜沒有非途這個冰涼涼的家伙在,她這個回籠覺睡得一點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