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住嘴！

    柳老爺子抄起案上的狼毫筆，筆尖的墨汁滴在女兒眉心，再敢提半個(gè)字，柳家也保不住你！

    他望著滿地狼藉，忽然踉蹌著扶住桌案，吩咐下人，去備馬車，我要去見劉大人......

    暮色漸濃時(shí)，柳氏母女被逐出柳府。

    柳氏望著朱漆大門緩緩合攏，突然癱坐在地，凄厲的哭聲驚得路過的商販紛紛繞道。

    宋雨初站在寒風(fēng)中，望著外公消失的方向，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

    回去的馬車上。

    柳氏蜷縮在馬車角落，渾身止不住地發(fā)抖。

    車簾被夜風(fēng)掀起一角，她忽然抓住宋雨初的手腕：雨初，你外公他......真的不管我們了

    宋雨初臉色蒼白如紙，卻透著股狠勁：暫時(shí)不管，不代表永遠(yuǎn)不管。

    她掰開母親冰涼的手指，語重心長道，至少在圣上面前，他必須做出大義滅親的姿態(tài)。

    那我們......柳氏只覺喉嚨發(fā)緊，顫聲問道，真的要眼睜睜看著建華和琛兒......

    當(dāng)然不是。宋雨初回答道，既然外公不愿蹚這攤渾水，我們就自己來。

    你說什么

    柳氏猛地抬頭，釵環(huán)相撞發(fā)出細(xì)碎的聲響，那可是北境戰(zhàn)神！他......他一人能殺三十個(gè)黑虎幫眾！

    戰(zhàn)神也是人。

    宋雨初卻不以為意武藝再高，也怕陰謀算計(jì)。再說......

    說到此處，她忽然冷笑起來，秦煜在明，我們在暗。只要抓住他的軟肋......

    軟肋柳氏眼神一亮，你是說......那個(gè)叫李筠的丫頭

    宋雨初想起前日在街角見過的畫面。

    李筠背著藥箱走在巷口，秦煜站在屋檐下替她整理發(fā)間的楓葉。

    那樣的溫柔，她從未在宋府見過。

    沒錯(cuò)。

    秦煜把這丫頭看得比命還重。只要她在我們手里，戰(zhàn)神也得低頭。

    ......

    柳氏望著女兒眼中跳動的火光，忽然覺得陌生。

    記憶中的宋雨初總是捧著賬本站在父親身后，輕聲細(xì)語地匯報(bào)商鋪流水，連訓(xùn)斥丫鬟都帶著三分怯意。

    雨初，你......

    她伸手想摸女兒的臉，卻在觸到她冰涼的皮膚時(shí)猛地縮回，你怎么......

    怎么變得這么狠

    宋雨初替她說出未竟的話，忽然笑了，笑容里帶著幾分苦澀，因?yàn)闆]人替我們遮風(fēng)擋雨了。爹和弟弟都死了，外公要保柳家，我們只能靠自己。

    馬車在宋府門口停下時(shí)，暮色已濃。

    宋雨初扶著母親下車，瞥見門廊下掛著的白幡，心中忽然涌起一陣鈍痛。

    娘，先回去休息。

    我去安排人盯著筠心堂。記住，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外婆和舅舅。

    她替柳氏攏了攏衣服。

    隨后，轉(zhuǎn)身正欲離去。

    雨初......你真的長大了。

    柳氏的聲音里帶著哽咽。

    宋雨初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

    曾經(jīng)她以為，只要守好宋府的生意，就能一生順?biāo)臁?br />
    如今才明白，在這吃人的世道里，軟弱和善良都是原罪。

    去把暗影衛(wèi)的令牌拿來。她對候在門邊的管家低語，再備些西域迷香。

    ......

    筠心堂內(nèi)。

    秦煜蹲在灶臺前添柴，銅鍋里的小米粥咕嘟冒泡，飄出一縷縷帶著棗香的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