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季云舒死了。

    叛國罪，秋后問斬。

    行刑那日，我沒有去看。

    三年前，我還在為她的眼淚心軟。如今我只想她死得干凈點，別再惡心人。

    顧長風(fēng)雖然洗清了主動通敵的嫌疑，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奪去爵位，收回兵權(quán)，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消息傳來時，我正在給母親上香。

    娘，報仇了。

    香煙裊裊，仿佛聽到了她的回音。

    顧家的兵權(quán)，被皇帝順理成章地交到安王手中。朝臣們心照不宣，這就是皇帝的意思。

    流放那天，京城萬人空巷。

    我沒有去看。

    顧長淵卻來了。

    走吧，別院的花開了。

    城郊皇家別院，春意盎然。

    我站在花樹下，腦子里突然一片空白。

    三年了，我為復(fù)仇而活。如今大仇得報，我竟不知該做什么。

    顧長淵從身后為我披上火狐披風(fēng)。

    不是那件。

    別人的東西，我們不要。他的聲音很輕，這是我為你獵的，全新的一件。

    我轉(zhuǎn)身看他。

    他眼中有溫柔，有真誠，還有一絲緊張。

    清歌，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他握住我的手，往后，有我。

    我愣住。

    他指著遠(yuǎn)處的青山，認(rèn)真說道：我沒有赫赫戰(zhàn)功，也沒有什么英雄事跡。我只有這半壁江山，和一顆真心。

    你可愿，收下

    心臟突然跳得很快。

    不是因為恐懼，不是因為憤怒，是因為......期待

    這三年來，我心如死灰。除了復(fù)仇，再無別的念想。

    如今仇人伏法，我卻不知何去何從。

    我......

    話到嘴邊，突然說不出來。

    顧長淵見我猶豫，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但他很快又笑了，那笑容有些苦澀。

    沒關(guān)系，你可以慢慢想。他松開我的手，我等你。

    我心里突然慌了。

    不是怕他走，是怕......怕他不等了。

    顧長淵。我叫住他。

    他回頭，眼中有希冀。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

    因為我見過你哭。

    一句話，讓我瞬間紅了眼眶。

    那天在湖邊，你哭得那么絕望。我想，這世上怎么會有人傷害你。他的聲音很輕，像羽毛拂過心尖，后來我想明白了，既然有人舍得傷害你，那我就護著你。

    眼淚毫無征兆地落下來。

    不是委屈，不是悲傷，是......感動

    三年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樣的話。

    所有人都說我該寬容，該忍讓，該為了家族利益犧牲自己。

    只有他說，他要護著我。

    我撲進(jìn)他懷里，哭得像個孩子。

    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了。

    他輕撫著我的頭發(fā)：不信任何人沒關(guān)系，信我就夠了。

    我抬頭看他，眼中還掛著淚珠：你不怕我心里還有別人

    他笑了，那笑容干凈得像少年：怕。但我更怕你一個人。

    春風(fēng)吹過，花瓣紛飛。

    我踮起腳尖，輕吻他的唇角。

    謝謝你，愿意等我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