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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迷途，還是歸宿

    一陣劇烈的暈眩驟然襲來，將唐紫從混沌的夢境中猛地喚醒。她猛然睜眼，眼前卻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張簡陋斑駁的木質(zhì)屋頂。

    刺目的yan光穿透破損的窗紙灑落進來，夾雜著細微塵埃，像是萬針攢刺般直刺眼簾。她本能地抬手遮住眼睛，卻怔住了。

    那不是她熟悉的手。

    纖長的指骨，微繭的虎口，手臂線條勻稱有力，像是經(jīng)年練武之人。她驀地坐起身，心跳如鼓，瞳孔微縮。

    「這是……怎麼回事？」

    唐紫呼x1急促，一gu莫名的焦躁與驚惶涌上心頭。她試著用理智鎮(zhèn)定自己，卻怎麼也無法壓抑那份真切的錯亂。

    她記得自己本該在學校的天臺上。那天，是全校模擬考結(jié)束的下午，yan光很好。她一如往常地逃避班級里那些讓她窒息的目光，獨自爬上天臺透氣。然後——

    一道刺目的閃電自晴空劈下，天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輪血紅的月。

    她還來不及躲避，就被一gu詭異的力量拽入虛空，像是墜入無盡深淵。眼前所見一會兒是自己熟悉的教室，一會兒卻化作古老破敗的g0ng殿、染血的戰(zhàn)場、還有劍影縱橫的山林。

    「那不是夢……我真的……穿越了？」

    她喃喃地說出這句話，卻覺得自己像個瘋子。

    她強忍著混亂的思緒，站起身來，踉蹌地走向屋角那口盛著清水的缸。她低頭一看，水面映出一張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容——

    劍眉星目，冷峻如刃，神se間帶著一gu天生的殺伐氣息。那雙眼，與她在鏡子中所見那個普通高中nv生的雙眸，截然不同。

    「我好像變得有點……帥？」

    她怔怔看著水中的倒影，不知該喜該悲。她試圖深呼x1平復(fù)心跳，卻仍感覺自己像是站在兩個世界的裂縫邊緣，隨時會被撕碎。

    正當她努力收拾心情時，門外忽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將她從混亂中驚醒。

    「客……客官，您醒了嗎？」那聲音小心翼翼，帶著一絲緊張與敬畏。

    唐紫下意識地警覺起來。她咬牙撐住情緒，沉聲回道：「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名身穿灰布衣的店小二低頭走進，手中捧著茶水與粗食。他不敢抬頭，只把食物放在桌上，小聲道：

    「客官……小的已盡量幫您遮掩身份了，但那些正道中人已經(jīng)追到這一帶……恐怕?lián)尾涣硕嗑昧恕�…�?br />
    「正道？」唐紫皺眉，腦中再次一陣混亂。

    什麼正道？為什麼她會被追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

    她張口yu問，卻見小二驟然跪倒在地，頭幾乎埋入灰土中。

    「小的已經(jīng)盡力了，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客官饒命，小的只是送茶的，千萬別殺我……」

    唐紫x口一悶，忍不住x1了口氣。看來之前的她狠狠嚇唬過眼前的人，這副身t的氣場太強，強到讓別人一見她便膽寒。

    「……起來吧，我不會殺你�！顾�淡聲道，聲音卻無意間透出冷冽。

    店小二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甚至忘了關(guān)門。

    屋外的yan光灑入室內(nèi)，街頭隱約傳來喧嘩。她靜靜傾聽，只覺幾個字刺入耳中——「魔修」、「賞金」、「劍殺十七人」……

    她握緊了拳頭，腦海中閃過剛才店小二的話語：「遮掩身份」？她到底「是誰」？

    她轉(zhuǎn)身審視四周，木屋空蕩簡陋，唯有床邊一柄長劍，散發(fā)著淡淡的寒意。

    她走上前，遲疑地握住劍柄。

    ——嗡！

    剎那間，一gu溫暖而強大的力量從劍身涌入她的手臂，如奔流激湍，瞬間游走四肢百骸。她身t一震，瞳孔微張，連呼x1都仿佛凝滯。

    緊接著，視線一陣模糊，一幅幅斷續(xù)的畫面猶如cha0水般涌入腦海。

    茫茫山巒之中，一名模糊的劍士獨身立於高崖，長發(fā)飛舞，一劍斬出，風云裂地，劍光如虹，震斷蒼穹。那是一種無以名狀的劍勢，洶涌洶洶，彷佛能劈開天地的法則。

    轉(zhuǎn)瞬畫面一變。

    一處荒村廢墟，血染殘墻之後，一個瑟縮的孩童哭泣顫抖。那劍士仗劍前行，明知惡徒人多勢眾，卻仍迎面殺入敵陣，衣袍血染，卻步伐堅定。最終他帶著孩子殺出重圍，懷中孩子明亮的眼睛一閃一閃的。

    「這……是我？」

    唐紫x口劇烈起伏，手握長劍的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那些畫面如夢似幻，卻讓她心中生出一gu說不清的熟悉與共鳴，像是靈魂深處某種早已沉睡的意志正在蘇醒。

    或許記憶中出現(xiàn)自己的身影有些奇怪。

    雖然她認不出那劍士的臉，但她知道，那份「劍意」不屬於旁人。

    那是她的。

    忽然，一道虛無的聲音自心底響起，無人言語，卻彷佛來自天地間最深遠的回響：

    「假若劍道的終點，是無我。那麼，掌劍者的道，又向何處去呢？」

    唐紫怔住，腦海中某個念頭如電閃般劃過。

    是啊——若三尺青鋒之下，便定人生si，那生與si、善與惡，究竟該由誰判斷？

    她從前生活的世界總教人遵循規(guī)則，而在這個世界，那些所謂正道卻冷眼旁觀邪惡橫行，甚至對她這樣出手懲惡之人群起而攻。

    是了，三尺青鋒之下，生si無關(guān)善惡，

    善惡應(yīng)當是掌劍者。

    那一瞬間，唐紫的眼神變了。迷惘未散，驚慌仍在，但她的心思卻莫名地通達了一線。

    或許她還不明白這具身t的過往，但她已隱隱明白，這或許是她，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最後的托付。

    因為她，從未懼過選擇，從未逃避判斷。

    這一劍，是予是奪，盡是道。

    這名叫唐紫的高中生，徹底沉默了。她不知道這是命運的玩笑，還是天地的安排，但此時此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在她t內(nèi)悄然蘇醒。

    當她再次睜眼，眼中那原屬凡人的迷惘與懼意，已被劍修之魂所吞噬。

    她深x1一口氣，低頭看向手中那柄沉穩(wěn)古劍。劍柄之上，赫然刻著兩個古篆：

    或淵。

    「或為深淵，或為歸處……」

    她喃喃低語。這劍，或許就是她的新命運。

    屋外忽然傳來一聲殺伐之喝，有人高聲道：「魔頭就在此處，速速圍��！」

    唐紫猛然轉(zhuǎn)頭，心跳驟停。那聲音距離極近，幾乎就在屋外十丈之內(nèi)。

    她下意識握緊了手中長劍——但又立刻松開了些許。

    「我不認識這個世界，沒有修為根基，也沒有人脈……現(xiàn)在沖出去，不是拼命，是找si�！�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壓抑著內(nèi)心不安與慌亂，目光迅速掃過房內(nèi)。

    墻角處，有一扇半掩的側(cè)門，通往後院。

    她沒有猶豫，轉(zhuǎn)身提劍，身形一閃，如鬼魅般滑入y影之中。

    剛跨出側(cè)門，遠處便傳來破空聲與爆鳴靈光。她深x1一口氣，壓低身形，迅速沒入後山密林。

    林葉掩映，光線幽黯，她的呼x1與心跳交織成急促的節(jié)奏，像一首尚未熟悉的戰(zhàn)鼓。

    「先離開這里……至少先弄清楚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再來要戰(zhàn)再戰(zhàn)。」

    她奔行於林間，衣袂翻飛，劍意如蠱蟲低鳴地盤旋在她周身。她知道，這把劍曾歷無數(shù)殺伐，血染山河，而她——

    此刻正是它的新主人。

    她不是它的過去，她是唐紫，一個在國泰民安長大的nv孩。

    她需要一些時間，來成為它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