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一點（2）
社團課當(dāng)天，林書晴提早進了社辦。
桌上放著她昨天沒收拾完的文稿，鉛筆壓在一角，風(fēng)一吹就晃了一下。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應(yīng)該從哪段開始改。
不久後，沈厲川也走進來。
他沒說話，只是自然地坐到她對面，把資料夾打開，將昨天洗出來的照片一張一張排好。
「我重新排過順序了，你看看要不要改�！�
他說的是「你」，她聽見了，但沒有特別反應(yīng)，只輕輕點了點頭。
她接過照片，翻著翻著，忽然指著其中一張說：「這張要不要換成教室外的長椅那張？」
「為什麼？」
「這一張?zhí)樟�，畫面沒有重點�！�
他看了她一眼，沒反駁，拿出手機開始翻相簿。
幾分鐘後，他轉(zhuǎn)過螢?zāi)唤o她看。
「這張？」
那是一張她熟悉的位置，教室走廊外的長椅，平常下課會有幾個人坐在那聊天。但這張照片拍得角度特別，斜yan照著椅面，影子被拉得很長。
她點點頭，「這張好�！�
他沒說話，只是默默記下來。
接下來的幾十分鐘，兩人低頭工作，偶爾交換一下意見，沒太多廢話，卻意外地順利。
中途有人經(jīng)過社辦門口，看了一眼他們的方向。
「他們兩個最近是不是又好回來了？」
「可能吧，不然怎麼又能坐在一起講這麼久�！�
「可他們不講話的時候還是好像有點尷尬欸�！�
但這些話，他們沒聽見，也不在意。
他們現(xiàn)在不需要別人定義什麼才叫靠近。
下課後，林書晴獨自走去影印室準(zhǔn)備把文稿印出來，卻發(fā)現(xiàn)影印機出了點問題。
「卡紙了嗎？」沈厲川忽然出現(xiàn)在她身後。
她點點頭，有點無奈地說：「我不太會弄這個�！�
他繞到機器旁邊，熟練地打開蓋子，把卡住的紙ch0u出來，重新歸位。
整個過程不到兩分鐘。
她站在一旁，看著他低頭專注的樣子，有點出神。
他收好紙張後，轉(zhuǎn)頭看她。
「重新印吧。」
她把進機器，畫面跳出檔案名：「未命名稿v3」。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寫到第三版了喔？」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前兩版自己看都覺得尷尬�！�
「現(xiàn)在這版很好。」
「你真的看了嗎？」
「當(dāng)然�！�
她不敢再問下去，只是快速地按下列印鍵，紙張一張張吐出來，機器運轉(zhuǎn)聲在小空間里變得格外明顯。
她接過資料時，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
那一下沒有避開，也沒有多余的動作。
只是剛剛好。
那種剛剛好，讓她的心跳慢了半拍。
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收回手，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沈厲川�！�
她忽然叫住他。
他停住腳步，沒回頭。
「謝謝你幫我弄影印機。」
他轉(zhuǎn)過來，看著她的眼睛說：「不是幫，是我們一起做的事�！�
她點點頭，沒說話。
他也沒再等她的反應(yīng)，輕聲說：「下次卡紙再叫我�！�
她忍不住笑出來。
那天晚上，林書晴在日記本上寫下：
「合作不代表什麼，但我還是因為你的出現(xiàn)，覺得今天b昨天溫暖一點�！�
她寫完後，又畫了一行線，像是用那條線隔開那些不敢說出口的期待。
然後，她輕輕寫了一行字：
「如果你也想靠近我一點，我會等著�！�
周末社團開會，他們要一起完成展示板的初稿。
沈厲川一早就到教室，幫她占好位置，把剪刀、膠水、se紙都準(zhǔn)備好。
林書晴進門時，看見自己桌上整整齊齊的一堆材料，忍不住問：「你準(zhǔn)備的？」
「沒有啊，是它們自己走過來的�！�
她忍住笑意：「還好沒迷路�！�
他聳聳肩，「也許是習(xí)慣找到你這里了�！�
那句話聽起來像玩笑，卻讓她有點聽懂了他的意思。
她沒有回應(yīng)，只低下頭開始動手做。
兩人并肩剪貼，偶爾交換工具，默契像是早就排練過一樣。
有同學(xué)經(jīng)過時停下來看了一眼，「你們合作的展示板，好像b以前更有感覺欸�！�
林書晴沒回，只是繼續(xù)修剪邊角。
沈厲川聽見那句話，輕輕笑了一聲。
那聲音不大，卻很輕松。
他好像也開始習(xí)慣，能夠光明正大地坐在她身邊。
周日傍晚，林書晴收到一封訊息，是沈厲川傳來的照片，是他們完成的展示板，貼上墻前拍的一張。
旁邊還附了一句話：
「合作結(jié)束，但好像不想結(jié)束�！�
她看了很久，才慢慢打了一行字回去：
「那就別那麼快結(jié)束�！�
訊息送出後，她靠在椅背上，望著窗外的天se漸漸暗下來。
她想，他們之間也許還不是什麼明確的關(guān)系，但此刻，至少兩個人的腳步，已經(jīng)不再錯開。
那一步靠近，不大，但剛剛好。
剛好能聽見彼此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