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你能不能和我同桌換下位置。
”陶千夏有些惱羞成怒加快語速，抬頭看了陳池一眼。
“為什么？”陳池問。
想近距離觀察你偷學你的學習方法之類的絕對不能說出口。
“他老是上課講話影響我。
”陶千夏說，“我不習慣和男生坐一起。
”“呵，我就不是男生了？”陳池輕笑。
“奶奶說在學校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你的。
”陶千夏開始作弊，掏出殺手锏。
“這種事，你找班主任比找我有用。
”陳池冷淡地說，“還有你們姐妹倆不是說過不用管我嗎，不記得了？”陳池真是討厭鬼，小氣鬼！陶千夏推開教室后門，想回到座位刷幾道題冷靜一下。
可她的位置被四五個男生團團圍住，不光椅子上坐著人，還有兩個男生側坐在桌面上。
平放著的物理試卷被壓得起皺，邊角都有些開裂。
陶千夏抿唇推了推手舞足蹈屁股不斷挪動的男生，“請你下去。
”因生氣而有些發(fā)抖的聲音被淹沒在他們激昂亢奮的討論聲里。
面向她坐著的男同桌看到卻沒有提醒，嬉笑著說：“就是，有什么了不起的��！”教室內埋頭學習的同學紛紛抬頭，剛推開門的同學也都側目過來。
眾人的視線讓陶千夏無所適從，她低著頭捏緊拳頭，眼角開始酸脹。
“你們在干什么？”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
有力的手掌將她拉在身后，看著面前單薄卻堅定的身影，陶千夏險些憋不住眼淚。
控制淚水可是她的絕技，怎么可以失靈呢。
“沒干什么啊班長。
”男同桌仍是玩笑的腔調，“我們聊天呢。
”“聊天？”宋許雙重復了一遍他的話，“在教室就應該小點聲，不要影響到其他同學。
”“這不還沒開始午休呢嗎？”坐在桌子上的男生接話，“別這么嚴厲啊班長。
”“這是你的位置嗎？”宋許雙直直地看向他，“下來。
”兩個男生對視著擠眉弄眼地從桌上滑下，坐在椅子上的男生見狀也遲疑著站起。
“哎，真沒意思。
”男同桌一拍大腿，“兄弟們去喝飲料吧，我請。
”男生們瞬間又吵鬧起來，推搡叫喊走出教室，男同桌落在最后，路過陶千夏時肩膀重重地撞了她。
“你還好嗎？”宋許雙轉身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這件事我會向班主任說明的，你要是有什么”“我沒事的班長。
”陶千夏吸了吸鼻子，將那些酸澀情緒壓下。
面前的女生眼眶微紅，睫毛還在不安地抖動，怎么看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宋許雙上前一步，想要繼續(xù)說些什么，可迎上女生回避躲閃的眼神，明白過來。
她不是沒事，只是不愿向自己傾訴。
“嗯。
”見她坐下開始收拾東西，宋許雙拿了幾張卷紙坐到講臺上。
今天本來輪到紀律委員值日，等他回班見到班長坐在上面瞬間明白過來，歡天喜地地撲到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下午沒再出什么事，可太安靜了，安靜得不正常。
陶千夏的男同桌是個活寶，班上大部分人對他印象都不差，就連老師有時也會在課上和他玩笑互動。
上學期宋許雙去班主任辦公室交作業(yè)時，還聽到班主任為位置的事情發(fā)愁，其中就有那男生的原因，他話太多，人也有趣，為此帶壞了好幾個學生課上講話，注意力不集中。
這次領排名的時候，班主任松了一口氣，覺得陶千夏老實安靜的性子，肯定不會受影響，甚至還能反過來安撫一下男生身上的暴躁性子。
宋許雙用力攥住了手中的筆，筆尖失控地在紙上劃出刺耳的撕裂聲。
“怎么了？”從旁邊傳來輕聲關懷的聲音。
“沒事。
”宋許雙松開手，直接收起劃破的試卷，這套題沒有難度，做了也是浪費時間。
“你的手沒事吧。
”林如墨皺眉追問。
“沒事。
”宋許雙終于轉頭看他，“晚自習不要講話。
”“好的。
”林如墨好脾氣地笑笑，拿起筆在紙上寫了什么應該是想讓她看，不過她沒心情，從桌子里翻出壓箱底的物理大題開始冥想。
中午那件事不能就放著不管，但是也不能再讓那個男生去禍害其他人。
除非有人能完全壓制他余光里林如墨端正坐著不時簡短劃下幾筆。
他倒是很合適，笑面虎一樣，轉學沒幾天就相當絲滑地融入了集體里，甚至隱隱有群體領頭人的姿態(tài)。
而且這人小考只和她差了不到十分，學習架勢擺得認真專注。
但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稀奇古怪的話，宋許雙罕見地感受到了社交壓力。
尤其這幾天課間總是有人扒在門框和窗邊來參觀這個高三轉校的稀奇種，鬧得她心煩意亂。
之前無論同桌是誰，她總能保持冷靜穩(wěn)定的狀態(tài)。
但林如墨他優(yōu)秀且不可控，一直笑瞇瞇的讓人摸不準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還有那種奇怪的距離感。
如果真的能夠把人從身邊弄走，換成嬌小可愛的陶千夏。
好事成雙一勞永逸。
但是這樣大幅度的位置交換，肯定會引起不滿。
只能就近縮小范圍物色人選了。
陶千夏和男同桌開始了相互冷戰(zhàn)，他終于不再嘰里呱啦講話，一下課就會跑出去和他那些好兄弟大笑大鬧。
只僅限于陳池在的時候，他可能以為陳池是她的靠山。
可惜陳池那個壞心眼的家伙才不會管自己的死活。
陳池不在，他就會做些故意惡心陶千夏的舉動出來，什么筆掉了不小心砸到她，伸懶腰捅到她。
做完之后擺出一副刻意的做作姿態(tài)，“哎，我真是笨手笨腳的，怎么能這么粗心呀。
”陶千夏本就不擅長和人吵架，他這樣滑不溜秋不留空隙的方式，更是讓她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發(fā)火點。
昨天晚上，男同桌回家后，她把自己被坐爛的試卷物理試卷塞到他桌子里，換了他的嶄新卷子出來。
以為這件事就告一段落，哪知道他心眼這么小的。
泥人尚且有三分氣，陶千夏站在小賣鋪收銀臺，升入高中以來第一次超支生活費購入最貴的香蔥芝士牛肉面包，還有一支從貨架深處扒拉出來的芥末。
“老師，我要換座位。
”宋許雙抬起的手停在半空，午飯時間竟然還有其他人來教師辦公室，聲音聽起來還有些熟悉“陳池，你小考是進步了很多，但這也不能成為你向老師提要求的理由。
”班主任低沉嚴厲的聲音響起，“剛換好新座位，你要是有需求的話，應該提前說。
現(xiàn)在鬧著要換，那其他同學再來找我說調位置，我換還是不換啊。
”“報告。
”宋許雙推開門走到班主任桌前，“關于換位置的事我也有話要說。
”“你說。
”班主任看著她嘆了一口氣，像是在責備她怎么突然冒出來添亂。
“昨天中午，陶千夏和她的同桌徐浩發(fā)生了一點小摩擦，我認為最好將他們分開。
”宋許雙面色不改，“讓徐浩和他的后桌換一下位置。
”余光中懶散靠著辦公桌的男生站直了身體，朝她看過來。
“許雙啊，老師是很信任你的，但是你身為班長”班主任頓了一下，“你對這件事情是一個客觀的看法嗎？既然是兩個人發(fā)生的摩擦，為什么讓徐浩換而不是陶千夏換呢？”“那就讓陶千夏和陳池換。
”宋許雙從善如流。
“你”班主任再次語塞。
“我不同意。
”陳池發(fā)聲抗議，其他兩人都緊皺著眉毛看他，“我要和徐浩換位置。
”“你換什么換！”班主任厲聲喝道。
“現(xiàn)在的位置曬不到太陽。
”陳池散漫的態(tài)度瞬間點燃了他。
“胡鬧！”班主任猛得拍桌，“一個個的以為是過家家在這玩呢，不同意我都不同意，趕緊走別在這氣我了。
”猝不及防的震聲和大喊轟得宋許雙耳朵開始嗡鳴失真，視線里陳池彎腰湊近班主任好像說了什么，聲音太小他嘴唇動的幅度也不大，連唇語都沒讀出內容。
“哎。
”班主任大聲嘆氣，語氣煩躁卻開始妥協(xié)，“你回去換吧，就這一次。
要是有其他想要動位置的人，讓他們早點打消念頭啊班長。
”陶千夏看向隔壁凌亂的桌面皺眉，走的時候還挺整齊的，不會又是那幫人在這里亂動了吧。
她連忙清點自己東西，并沒有損壞或者減少，才松了一口氣，把加工過后的豪華芝士牛肉面包放兩桌中間，開始做還未完成的試卷。
有人從身后經(jīng)過，不同于之前粗魯?shù)呐鲎�，這次他經(jīng)過得十分輕巧，摩擦間帶起陶千夏衣服滑動，在背上激起一陣癢意。
陶千夏頭還未抬起就先拿起面包遞出。
“給我的？”不光給桌面整容，連自己聲帶都變了啊。
徐浩那副公鴨嗓怎么變得這樣磁性有點像陳池。
面包從手中抽出，她連忙捏住包裝最后一角，抬頭迎上陳池帶著笑意的雙眼：“陳池？”“嗯？”陳池挑了挑眉，“不是給我的？”“不是，不是你”陶千夏語無倫次，手指用力想要把面包奪回來，“你怎么坐在這里了。
”“我也不知道，班長找班主任給我換的。
”陳池坐下，也不放手和她僵持著。
班長？宋許雙？？？等等到底怎么回事，女主和男配怎么這么早就產生交集了，還沒到你們的劇情呢。
陶千夏陷入混亂，但手上的拉鋸戰(zhàn)她輸不起，要是被陳池吃了那就真的完蛋了，她左手用力撐住桌面，誓不放手。
視線掃到她褪去血色已經(jīng)發(fā)白的指尖，陳池慢慢松開手，面包最終垂下在兩人中間搖擺。
“這個，這個是”陶千夏覺得自己應該要解釋一下，但是腦袋里的思緒太多，堆積堵到喉嚨里，讓她發(fā)不出聲音。
“是給這個位置原來主人的？”陳池看著她，眼中笑意消失，語氣冰冷，“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