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計劃：刺殺岳飛！
計劃：刺殺岳飛！
直到看到茴香的目光，趙瑗立即反應(yīng)了過來。
自己方才這番話似乎對于李晚舟來說稍顯輕浮了一些。
不過顯然李晚舟并未在意，眼前這個身穿青綠色襖裙的少女聽了趙瑗的相邀，當(dāng)即站了起身應(yīng)道：
“好啊，這兒坐得我整個人都要睡著了，建國公不妨帶我去梅園里轉(zhuǎn)轉(zhuǎn)吧？”
說完，便利落的披上了放在一旁的裘披，主動走到了暖閣的門前等候。
趙瑗用眼神打發(fā)了想要跟上來的茴香，見趙構(gòu)安排的侍衛(wèi)還想上前，他冷哼了一聲，便讓那些侍衛(wèi)識趣的停下了腳步。
趙瑗懷疑今天過后，趙構(gòu)怕是就能收到自己貪戀兩女美色，沾花惹草的報告了。
將侍衛(wèi)們留在暖閣后，兩人并肩走出了暖閣。
建國公府的規(guī)制頗高，這座梅園修建得很大，除了已經(jīng)開花的梅樹外，園林內(nèi)還精心布置了各種江南園林常見的景致。
趙瑗領(lǐng)著李晚舟走入梅園深處，直到暖閣處也無法看見這邊情形后，才停下了腳步。
他正要轉(zhuǎn)過身去對李晚舟開口，卻聽到李晚舟低聲說道：
“先別開口，也別回頭，還有人偷偷跟在后面，你要說什么就先想辦法打消他們的疑心。”
趙瑗愣了一下，他完全沒有聽到身后傳來有動靜，那些侍衛(wèi)還有人偷偷跟了過來？
以往這些反偵察的工作，趙瑗身邊都有裘興處理，從未有過紕漏。
而趙瑗雖然自覺自己已經(jīng)足夠謹(jǐn)慎，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術(shù)業(yè)有專攻，還是小心為上的好。
他心念電轉(zhuǎn)只在一瞬之間，當(dāng)即便聽取了李晚舟的建議并做出了決定，低聲問道：
“晚舟姑娘，你應(yīng)該不介意我做些出格的舉動吧？”
“嘎？你要干什”
她話還未說完，趙瑗便已經(jīng)主動將她的一只手牽了起來。
李晚舟人都傻了！
她發(fā)誓自從自己收到了建國公的邀約后，在家中與父親和姑母等人，反復(fù)推敲過了赴宴后可能會發(fā)生的情況，并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才赴的宴。
可這些推敲預(yù)測的情況里絕對沒有預(yù)測到當(dāng)下發(fā)生的事情！
趙瑗這是要做什么？��！
若不是身后還有建國公府的侍衛(wèi)在遠(yuǎn)處尾隨注視，李晚舟險些在趙瑗手觸碰到自己的那一刻就要拔出發(fā)髻里藏著的釵子捅向?qū)Ψ健?br />
她本能的慌亂之下，手就要向后縮，然后便聽到越發(fā)湊近自己的趙瑗低聲說道：
“別慌，配合我�！�
趙瑗為了和她小聲的說話，身子已經(jīng)挨得極近！
她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微微俯下腦袋說話時鼻息噴在自己的耳朵邊。
但這一絲慌亂也僅僅只是持續(xù)了剎那的功夫，李晚舟便徹底鎮(zhèn)定了下來。
她不羞反惱的掐住了趙瑗握住自己手的虎口，側(cè)身仰起頭朝著趙瑗迎了上去，對著對方的耳朵邊咬牙說道：
“你最好是真有重要的事情要說，不然你這輩子都別想娶到郭姐姐！”
兩人靠得太過接近，身子幾乎貼在了一起。
這一幕被那些藏在后面偷偷監(jiān)視的侍衛(wèi)們看到，只會覺得這是兩情相悅的有情人為了避開眾人目光，躲在梅園里耳鬢廝磨，卿卿我我。
倒是李晚舟的威脅讓趙瑗愣了一下。
他只覺得這威脅對自己而言似乎毫無威懾力可言，他什么時候要娶郭云岫了？
他認(rèn)為自己對郭云岫并沒有太多特別的意思。
但今天也不知道為何，一大群人似乎都誤解了什么，全都覺得自己對郭云岫頗有情意，甚至還在想方設(shè)法的撮合兩人。
這個啼笑皆非的念頭也不過是一閃而過，便被趙瑗拋諸腦后。
他更驚喜的是李晚舟的反應(yīng)。
李晚舟很顯然對于自己為何設(shè)宴邀請，又輾轉(zhuǎn)周折將她請入府中的目的心知肚明。
這樣最好不過了，能夠與明白人說話，便能省去自己許多費神解釋的功夫。
他佯裝親昵的湊近李晚舟，問道：
“李將軍在臨安城有多少可以用的人？”
李晚舟顯然還有些賭氣，她秀眉皺起，惡狠狠的回道：
“我憑什么告訴你！你先告訴我你想做什么，我再考慮要不要告訴你�！�
趙瑗被李晚舟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他顯然低估了這丫頭的倔強脾氣，但他還是耐著性子回答道：
“你爹想做什么，我就想做什么�！�
“爹爹和姑母果然沒有猜錯，你真的也想救”
李晚舟眼睛里閃過一絲驚喜，話說一半?yún)s被趙瑗打斷。
“噓，表現(xiàn)得自然一點，你這樣會讓人起疑的�！�
李晚舟白了趙瑗一眼，但還是收斂了眼里的神色，將腦袋湊到趙瑗耳邊，像是兩人在互咬耳根似的說道：
“你果然也想救岳將軍�！�
“我以為你們早就能夠猜到了。”
“姑母雖然確實猜到了這個可能，但爹說事情關(guān)系重大，你也不可全信，就算你現(xiàn)在說這話我又怎么保證你不是故意套我的話詐我？”
趙瑗哭笑不得。
“你們?nèi)羰遣恍牛菫楹芜�會暗中幫我擴散童謠？還幫我將利州四義從水寨送回臨安城，還吩咐他們聽我使喚？”
“這些事情你都知道？你是怎么查出我們的？”
瞧見李晚舟不可置信的神色，趙瑗只能解釋道：
“起先確實不知道，但利州四義能夠順利潛入臨安城又被巡鋪軍追捕還能安然逃離，憑他們的本事背后無人幫忙是絕無可能的，之后江南水寨居然能擊敗楊沂中指揮的江南駐軍，雖有一定程度上多虧了地方屯兵腐敗無能，但若要大獲全勝，背后也定然有精通軍法之人指點，甚至軍中還有人提前給江南水寨告了信�！�
“之后裘興替我查到了一些關(guān)于李家的消息，起先我也只是以為你不過是前來臨安投奔易安居士的親戚，但投奔的時間節(jié)點實在太過巧合，加上老師前些日子贈與了我一本記錄他學(xué)生的名冊，我才從名冊里查到一些蛛絲馬跡，并徹底確認(rèn)了你父親的身份。”
“李澗，齊州章丘李氏族人，曾于范師名下求學(xué)，曾于開封任國子監(jiān)博士，靖康之變后投筆從戎，在紹興四年協(xié)助岳將軍收復(fù)襄陽六郡，后因戰(zhàn)功赫赫，岳將軍為其請功，出任鄧州巡檢使一職至今，今年十一月向朝廷請辭后，易名李丘山，舉家遷入臨安，更是暗中協(xié)助利州四義刺殺秦檜�！�
“要我說，你父親這名字改的目的太明顯了一些，若不是有綦老學(xué)士與你姑父趙明誠留下的人脈幫忙遮掩，我恐怕連老師的幫助都不需要，能夠更快發(fā)現(xiàn)其中端倪，不過瞞過如今動蕩不穩(wěn)的朝廷倒是足夠了�！�
隨著趙瑗當(dāng)著李晚舟的面一層層抽絲剝繭的將她父親身份徹底說出，她已經(jīng)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半晌，李晚舟才無奈苦澀的說道：
“姑母與我爹爹還以為自己藏得很好，想不到竟然還是被你查了出來，起先我還不信郭姐姐夸你的那些話，但事到如今我倒是信了，建國公果然聰明絕頂�！�
聰明絕頂對于趙瑗來說可不是什么好話。
他年紀(jì)輕輕還暫時不想禿頭。
不過聽到郭云岫給李晚舟夸自己時，他還是不由得臉上紅了起來。
他倒是挺好奇郭云岫是如何看自己的，但顯然現(xiàn)在不是詢問這個的時候，兩人這樣肌膚相親貼在一起若是太久了，難免還是會引人懷疑，所以他需要快些和李晚舟交代自己的目的。
他語氣極快的說道：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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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刺殺岳飛！
“所以你現(xiàn)在可以信我了吧？你們拿著我的把柄，我也有你們的把柄，但本質(zhì)上我們目的一致，絕非對手，再過兩日張澄就要在大理寺提審岳將軍謀反一案，如果我所料沒錯，他是想以此逼我出手，再順藤摸瓜將我查明，若我不出手他也可以名正言順的處死岳將軍，讓我前面的所有布置全部毀于一旦�！�
“我既然應(yīng)邀來了國公府，自然是在賭我們能信你的，只是誰叫你剛剛”
李晚舟話到一半又停了下來，咬著唇不滿哼道：
“既然如此，你要我們替你做什么？”
趙瑗笑了起來，他為了以防萬一李晚舟再露出過于震驚的表情而讓遠(yuǎn)處窺視的侍衛(wèi)察覺到異常，將頭幾乎埋到了李晚舟的頸肩，遮住了遠(yuǎn)處視線的方向，一字一句說得極為清楚。
“我要你們幫我刺殺岳飛�！�
“什么！”
果不其然，李晚舟顯然沒有料到趙瑗竟然說出了一個出乎她意料的話來，她反應(yīng)之巨，若非趙瑗早有準(zhǔn)備，怕是真會在那些侍衛(wèi)面前露出馬腳。
趙瑗直接伸手將她徹底圍住，兩人身子已經(jīng)徹底貼在了一起，他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隱約傳來的幽香，以及身前的擁擠。
他收斂心神，暗中塞了一張紙條在她手上，小聲說道：
“你別急，把這紙條回去給你爹和姑母看過，你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卻沒想到李晚舟收起紙條居然得寸進(jìn)尺，再也不顧女子體面，雙手作勢攀上趙瑗的脖頸。
看似舉動親密，實則勒住了趙瑗的呼吸，她幾乎是用咬牙切齒的語氣威脅道：
“你最好沒有騙人，不然本姑娘就算拼著讓郭姐姐難過，也要把你給掐”
——喵！
李晚舟威脅不到人的狠話還沒說完，一聲不合時宜的清晰貓叫，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話。
兩人嚇了一跳，順著貓叫的方向齊齊扭過頭望去，只見小泥巴正弓著身子趴在梅林入口處，朝著兩人不住叫喚。
“建國公抱夠了嗎！還不松開！”
趙瑗剛松了口氣，就聽到李晚舟一聲嗔怒，用力一踩他的腳尖，從他臂環(huán)之中掙脫了出去，一溜煙就追著小泥巴跑出了梅園。
看著李晚舟身影消失，趙瑗站在梅園深處，有些發(fā)愁的揉了揉自己的腳尖。
他覺得自己今日又得請御醫(yī)來府里一趟了。
等趙瑗走出梅園回到暖閣，郭云岫已經(jīng)醒了酒，正用新折的梅枝逗弄著小泥巴，見趙瑗回來，她朝著趙瑗莞爾一笑，臉頰上還殘留著的微微紅霞柔媚得差點晃了趙瑗的眼。
倒是李晚舟在趙瑗回來后始終沒拿正眼看過他。
趙瑗也不以為意，他今日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他相信李晚舟即便再如何生自己的氣，也不會在大事上犯蠢，只要她將自己的信帶回李家，趙瑗相信李澗會明白該如何行事。
除了粉轉(zhuǎn)黑的李晚舟由最初的瘋狂助攻變成了氣氛破壞者加杠精外，賞梅宴并未出現(xiàn)其他的紕漏。
郭云岫與趙瑗相談甚歡。
也不知是不是先前酒意未消的緣故，趙瑗甚至發(fā)現(xiàn)，沒有了信紙作為交談媒介的郭云岫在他的面前更多了一份真實與親近。
這種看似無意的親昵，讓自詡定力十足的趙瑗都時常有些恍惚和心猿意馬。
直到過了酉時，郭云岫才以時辰不早了為由，向趙瑗告辭離開。
原本李晚舟還想就在建國公府前與郭云岫分別，卻被準(zhǔn)備登上馬車的郭云岫喊住了腳步。
“李妹妹不愿與姐姐一起走一段路嗎？”
李晚舟本急著回府將今日的事情告訴父親，所以從梅園出來后便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本想拒絕，可見郭云岫面上的神色，不知為何就升起了一股做賊心虛之感。
她硬著頭皮答道：
“那里，我只是怕耽誤郭姐姐回家的時間，既然姐姐不嫌棄，妹妹就心安理得的蹭一段路了。”
“妹妹愿意陪姐姐，姐姐高興都來不及呢，怎么會嫌棄，快上來�！�
郭云岫一邊說著，一邊將李晚舟領(lǐng)上了馬車。
也不知道為何，原本性格活潑能言善道的李晚舟在馬車上，只覺得自己坐立難安，面對郭云岫的聊天，只能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
李晚舟正神游物外著呢，突然聽到對面的郭云岫朝她問道：
“李妹妹喜歡建國公嗎？”
還在游神的李晚舟被郭云岫這個問題嚇了一跳，她像是炸了毛的貓一樣跳了起來，險些沒給馬車頂撞出個洞來。
腦袋吃了疼的李晚舟一邊揉著頭，一邊齜牙咧嘴的喊道：
“我才不喜歡那混蛋呢！誰瞎了眼會喜歡那種人��！無恥下流道德敗壞陰險狡詐一無是處！要不是姐姐，我連理都不想理那家伙！”
這表現(xiàn)和她今日初來建國公府時簡直判若兩人。
見郭云岫嘴角含笑望著她，李晚舟意識到自己似乎把郭云岫也給罵了進(jìn)去，又撇了撇嘴忙補救道：
“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趙瑗這個人我今日接觸下來，只覺得他是那種金絮其外敗絮其中的類型，看似道貌岸然，其實背地里一肚子壞水，屬于壞得不能再壞的壞人，姐姐你可千萬不要被他人模狗樣的給騙了！”
郭云岫笑道：
“好了，若不是妹妹告訴姐姐我，姐姐都還不知道建國公居然這么壞，姐姐一定會辜負(fù)妹妹，小心謹(jǐn)慎不讓他騙了去的�！�
“姐姐能這樣想就對了！我們女孩子這一生啊，只有一次選對良人的機會，若是選錯了連后悔的機會都沒有，姐姐還是多觀察觀察為好，可不要輕易就被建國公給騙了！”
李晚舟見郭云岫竟然信了自己的話，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暗自得意起來。
建國公趙瑗！
讓你欺負(fù)我！
你這感情道路上最崎嶇的那塊絆腳石我李晚舟當(dāng)定了！
雖然立志要當(dāng)趙瑗感情道路上的絆腳石，但正事孰輕孰重，李晚舟還是分得清的。
回到李府的李晚舟一點淑女形象都顧不得了，幾乎是用飛的沖進(jìn)了李府的書房。
“爹！姑母！我回來了！”
李晚舟推開書房，就見到正坐在書房之中談事的李清照與李丘山二人。
或者叫做李澗更為準(zhǔn)確。
“女兒家家，毛毛躁躁做什么？我當(dāng)年就不該帶你往軍營里鉆，看看現(xiàn)在這樣，一點女娃兒的樣子都沒有！”
李澗嘴上雖然訓(xùn)著話，可眼神里卻全是寵溺。
“行了，表哥你也不要說晚舟了，晚舟現(xiàn)在這樣我看著挺好，總好過以后被人欺負(fù)了只懂得哭哭啼啼的，你到時候心疼都沒用。”
李澗知道自己這位表妹如此說，也是因為一段往事頗有感觸，他自然不會揭自己表妹的傷疤，只能點頭附和了幾句，然后便問向李晚舟道：
“怎么樣？晚舟，是不是和我們猜測的一樣？建國公拐彎抹角的想盡辦法要見你，是因為已經(jīng)察覺到了我們身份，想讓我們助他一臂之力救出岳將軍？”
李晚舟一提到趙瑗就一肚子火，她哼了好幾聲才氣不順的說道：
“這建國公本事大著呢，您倆只猜對了一半，他可不止察覺到了我們的身份，連您的老底都全掏了出來，您和姑母做的那些事情啊，瞞得過龍椅上那位皇帝，卻沒瞞住他。不過您猜怎么著？他可不是要您助他救岳將軍，他是要您老人家去刺殺岳將軍！”
“你說什么？！”
李澗大驚失色，一拍桌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