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買人
鄜延路,一小隊騎兵正疾馳而過,他們的馬匹十分高大。
當(dāng)先騎士捧著一面青色牙旗,正是宣帥童貫衙署的旗號。
這些騎兵都是帶著灑花交腳璞頭,錦袍犀帶,勝捷軍上上下下,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身高強(qiáng)健漢子。
尤其是童貫的親衛(wèi),非但得能打,還得是孤兒,沒有根基的少年。
然后他再從這些人里,尋找有手段、有能力的,下放去招兵買馬,慢慢組建自己的私兵。
勝捷軍上下,只知有童貫,不知有皇帝,更別提西北這些將門了,完全不放在他們眼里。
當(dāng)然,其中也有例外,比如如今在橫山前線的一個統(tǒng)制。
看著這幾個勝捷軍風(fēng)一般的卷過,正當(dāng)路上的延慶軍士卒紛紛躲避,忍不住在背后一個個低聲咒罵:“這些鳥人,忘了俺們西軍根本,倒給沒卵子的人當(dāng)狗去,且看你們?nèi)绾问請�!�?br />
這次童貫強(qiáng)令陜西五路兵馬出擊,給皇帝新年賀喜。
其他軍頭都不聽,偏偏熙和軍的劉法聽了,于是死在了前線。
如此大的敗績,人人都以為童貫肯定要倒霉了,所以西軍各路人馬上上下下,都在等著看他們勝捷軍的笑話。
勝捷軍幾名騎士,簇?fù)碇粋三十不到的英武青年,他也是錦袍玉帶,戴著一頂灑花頭巾,滿臉風(fēng)塵仆仆之色。
他正是童貫心腹中心腹,曾經(jīng)的親衛(wèi)頭子楊可世。
他和陳紹的任務(wù)不同,他要做的更多,主要是和幾個軍頭談判,將此次的事徹底壓住。
死了這么多人,必須要安撫一下。
來到大劉相公府上,楊可世下馬,邁步進(jìn)去。
劉延慶是鄜延路兵馬實際掌控者,算是西北資歷比較老的一個軍頭,但是他手下兵馬的戰(zhàn)斗力一直飽受詬病。
近年來,也是跟童貫走的很近,讓西軍上下都有些怨言,覺得老劉相公糊涂,不跟著老種經(jīng)略和小種經(jīng)略同進(jìn)同退,反而跟著童貫,是亂了西軍的根本。
老種小種相公,以及他們的得力手下如姚平仲等人,對于童貫分化西軍,拉攏劉延慶試圖以取代老種相公,成立勝捷軍挖走西軍精銳敢戰(zhàn)之士,已經(jīng)是深惡痛絕。西軍將門百年基業(yè),早已盤根錯節(jié),豈能讓人輕易下手!
所以童貫根本沒有去拉攏他們,而是專心拉攏劉延慶這類軍頭。
至于死硬西軍,就靠梁師成給壓力了,你們就是鬧翻了天,也是半句話傳不到官家耳朵里。
老劉相公劉延慶的府上,分內(nèi)外宅共五進(jìn),最外面類似于軍營。
大堂明間是一個玄關(guān),正中有白虎屏風(fēng)隔擋。楊可世繞過屏風(fēng),就進(jìn)了正堂。
正堂之上,一個身著錦緞長衫,戴著烏紗璞頭,腰系玉帶的高大漢子正在堂上負(fù)手走來走去。
這漢子五十多歲年紀(jì),面皮白皙長須髯,看起來不像是個軍門將主,倒像是個士大夫。
見到楊可世進(jìn)來,劉延慶趕緊問道:“宣帥回來了么?”
“宣帥已經(jīng)在路上。”
劉延慶心中抱怨,這童貫惹了天大的禍?zhǔn)�,把西北大好局面捅破了,竟然還能在汴京過完上元節(jié)再走。
他的心是真大!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如今人心惶惶,前線潰兵無數(shù),前幾年修建的堡寨壁壘,大多被夏賊奪走。若是宣帥再不回來主持大局,局勢危矣!”
楊可世耐著性子,跟他講起了宣帥在汴京的作為,還有隱相梁師成的承諾。
劉延慶聽罷,心中仿佛涌起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靜。
他也算是老將門出身了,打了這種敗仗,還能瞞天過海的,大宋成立百年聽都沒聽過。
劉延慶的心中,再一次感受到了童貫這些人的能量。
“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
劉延慶笑了笑,心中也有些苦澀,自己這些西北將士的性命,在汴京那些大人物的眼中,實在不叫個事。
楊可世剛從大堂出來,就見一人站在門口。
“那是?”
“是劉府的三公子�!�
楊可世點了點頭,邁步上前,劉光烈趕緊攔住,笑道:“久聞楊兄大名,今日到府上,一定要賞臉,共飲一杯�!�
楊可世手下的勝捷軍,都有些發(fā)蒙。
劉光烈笑道:“紹哥兒是我娘舅家的表弟。”
眾人恍然大悟,彼此也都親近了起來。楊可世這些人,和陳紹的關(guān)系極好,尤其是在汴梁這段時間,陳紹為人慷慨,性子四海,舍得花錢,而且做事仔細(xì)。
楊可世沒少在童貫面前暗戳戳幫他說話,不然童貫也不會格外重用提拔他。
鄜州最好的酒樓內(nèi),楊可世喝的臉紅撲撲的,然后就見劉光烈拍了拍手,手下堂而皇之拿出一盤金餅。
“這是何意?”
明晃晃的金光,讓人拔不動眼球。
但是楊可世還是很理智的,重金之下,必有所求。他的位置很關(guān)鍵,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
劉光烈笑道:“我也是受人之托,紹哥兒在橫山一帶,想要個咱們鄜延路營中的軍漢,這些錢算是給他在勝捷軍買個名額�!�
楊可世一聽,頓時放心下來,而且十分開心。
這么簡單,就能拿這些金子,他自己都有些過意不去。
“不過是一個調(diào)令,紹哥兒開口,我還能拒絕不成?這些金子,你快些拿回去,對紹哥兒說今后再這么見外,弟兄們的情義沒來由都生分了!”
他雖然這么說,但是眼睛始終在金餅上脧視,劉光烈笑呵呵地讓了起來,最后甚至佯裝惱怒。
楊可世這才‘不情不愿’地收下了。
他心中著實快美,這筆錢賺的忒容易,調(diào)一個鄜延路的軍漢進(jìn)陳紹的手下而已,他們鄜延軍自己都沒意見,劉光烈親自出馬,自己只需要讓勝捷軍發(fā)一道調(diào)令即可。
十來貫就能辦的事,紹哥兒太客氣了!
什么鳥軍漢能值這些金子,這一盤少說也能換百錢鈔了。
楊可世甚至懷疑,這就是陳紹拐彎抹角地接濟(jì)自己呢。
“此人叫什么名字?”楊可世笑著說道:“紹哥兒自家兄弟,咱們不能慢待,今日就給他辦了�!�
“好說,好說,此人名叫韓世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