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像人總是聚少離多的，這沒什么好遺憾的，一如秋季，等段時間就煥然若春，一季有一季的好風光。

    【宋謹衍，送經(jīng)年，在我眼里一直是個寓意很好的名字，過往不想，往后如花。

    【我看向你時總是想，如果我能早來一點，你是不是就不用經(jīng)歷這么多痛苦了？真不公平，這么好的人，為什么天生就要經(jīng)歷這么多磨難？

    【不過幸好，幸好我比絕望來得更早一步。

    【我也在想，如果我對你再多細心一點，再多謹慎一些，是不是就不會讓你那么生氣又惱火？

    【這封信我其實也斟酌了很久，怕唐突，怕又自作多情惹你不開心了。

    【不是指責的意思，其實宋謹衍，我愿意陪在你身邊，是因為你本身就是很好的人，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堅韌，以后乖乖聽王姨的話，不用再惦記我了。

    【順便再問問，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院里那顆鳳凰花有沒有又粗壯一點？花開的時候已經(jīng)能遮住那個小涼亭了吧？

    【它向來和你一樣，一直在熱烈的向上長，你始終渴望有人能夠來救救你，我知道，我知道的，你無需自責愧疚，你已經(jīng)做得足夠好了。

    【別再折磨自己了，你好好活著，就當，為我活。

    【珍重，珍重。

    段芙鈺留�！�

    那雙漂亮的眼中開始緩慢灌起悲傷。

    看到最后，宋謹衍捏著脆弱的紙張，指節(jié)泛白。

    小心又小心地收在了信封。

    他紅著眼，望著窗外飄飄揚揚的第一場雪，喃喃道：

    「段芙鈺，冬天好冷，你怎么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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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之后宋謹衍積極治療，忍著惡心也要把食物給吃下去。

    王姨看得心疼，直掉眼淚。

    過年那天，王姨本來堅持要留下的，可宋謹衍沒讓。

    應(yīng)該是知道她家里有孩子老公，不想打擾她。

    他又蜷在別墅中的沙發(fā)上。

    沒開燈，放著電視機出神。

    今年春晚還是有岳云鵬在說相聲了，臺下人呵呵笑得熱鬧。

    瑩瑩一片光映在他的側(cè)臉，我也不知道他看了還是沒看。

    外面煙花炮竹聲音連成一片，屋內(nèi)卻黑黢黢的。

    我還在的這時候，應(yīng)該是在廚房問他要吃什么餡兒的餃子了。

    再偷偷把硬幣那枚做個記號。

    這樣，宋謹衍就年年都能吃到了。

    我再在心里偷偷許愿：愿宋謹衍啊，歲歲無虞。

    他蜷縮得越來越緊，像是要把自己窩在厚厚的殼里面。

    他開始一遍遍低喚：

    「段芙鈺，段芙鈺，段芙鈺……」

    ——「宋謹衍，快快快，給我的仙女棒也點上火�！�

    我捂著凍紅的耳朵，在一片飄落綿軟的雪中，側(cè)頭笑瞇瞇地看他。

    ——「哇——！宋謹衍，你快看，好漂亮的大煙花，等我會，我們也放一個大的，可不能輸給他們�！�

    我拿著火機湊過去點，又縮著腦袋著急忙慌地跑開，站在宋謹衍的輪椅后面，看著絢爛的煙花炸開。

    ——「零點了，新的一年許個愿吧。」

    我合十雙手，虔誠閉眼。

    在他沒發(fā)現(xiàn)時，偷偷給他枕頭底下放了個壓歲紅包。

    ……

    宋謹衍回到了最初的出租屋，抱著那張相片和信在床上緊緊縮成一團。

    閉眼，都是舊人舊夢。

    原來千秋過盡，只不過等待一年，竟然也能這么難熬。

    恨不得要把心都給掏出來，捏在手里，要它不準再疼。

    宋謹衍痛苦地想。

    怎么現(xiàn)如今連盼頭，都搖擺不定，令人怕到肝膽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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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