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沒有拒絕。
一路上,傅知珩將車開得飛快。
兩人趕到醫(yī)院手術(shù)室外。
醫(yī)生從里面走出來,搖搖頭:“家屬去見最后一面吧�!�
傅知珩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沈晴卻知道他身側(cè)的手是何等冰涼。
他臉上血色瞬間消失,沈晴還從沒見過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
傅知珩抬腳進(jìn)去,沈晴也跟著進(jìn)去。
回光返照的一小段時(shí)間,傅母好像突然不瘋了。
她的眼睛亮的尖銳,視線略過沈晴,隨即盯著傅知珩,死死拉住他的手。
然后,她說:“傅知珩,你和媽發(fā)誓,這輩子都不許和沈晴在一起。”
傅知珩身形一滯,聲音艱澀:“媽�!�
見他猶豫,傅母像個(gè)聲嘶力竭的破風(fēng)箱:“你發(fā)誓!”
沈晴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耳邊只剩一個(gè)無比清晰的聲音。
傅知珩說:“我發(fā)誓,這輩子都不會和沈晴在一起�!�
傅母滿意地閉上了眼睛,笑著死了。
沈晴怔然看著,覺得世界在顛倒。
過去這五年來,傅母被傅父拋棄在精神病院,是沈晴一直照顧她,花錢給她請最好的醫(yī)生。
可是她的遺愿居然是不準(zhǔn)傅知珩和沈晴在一起。
沈晴惶然地看向傅知珩。
他竟也在看著她,眸中深沉濃厚的情緒,叫她分辨不出。
這幾秒的空白讓沈晴窒息,她下意識向前一步,想離傅知珩近一點(diǎn)。
下一秒,他冰冷出聲:“出去�!�
沈晴渾身一顫,退出了病房。
只是她沒走成,被護(hù)士叫去拿了傅母的死亡證明。
病房外,她捏著這張紙,只覺得有千斤重,正躊躇著要不要進(jìn)房。
“還是我來吧�!�
蘇語不知道何時(shí)出現(xiàn)的,擠到沈晴身邊,拿走了她手上的文件。
而后,她相當(dāng)自然地進(jìn)了病房。
沈晴看著蘇語將手搭在傅知珩的肩膀上,柔聲細(xì)語地寬慰他:“知珩,不要太難過了,伯母還是希望你以后能開心地生活�!�
沈晴很難形容這種感覺,不甘至極,也酸澀至極,融合到一起,竟是痛苦到心都在顫抖。
三天后,傅母葬禮。
沈晴默默站在人群后面。
傅知珩和蘇語站在門口,一起接待吊唁的賓客。
這時(shí),沈母竟穿著條紅色的裙子,大搖大擺地來了。
在一眾人驚詫的目光中,沈母彎身在傅母的墓碑上擺上了一束菊花。
沈晴不可置信地看著,有時(shí)候她也很驚訝,沈母竟然能活成這么副不要臉的樣子。
傅知珩捏緊了手,用看死人一樣的目光看著沈母:“你還敢來?”
面對傅知珩壓迫感十足的視線,沈母仍笑得肆意。
她一撩頭發(fā),目光定在人群后的沈晴身上,沖她招手:“來,沈晴,你怎么在那里?快過來啊�!�
沈晴渾身一僵,感覺所有人的視線都釘在了自己身上。
見她沒動(dòng),沈母一邊笑著走向她,一邊說:“要不是我們家沈晴懂事,告訴了我,我都不知道你母親出了這樣的事,知珩,千萬要節(jié)哀啊�!�
沈晴頭腦空白,卻掙不開沈母如鷹爪般抓著自己的手。
再回神,她已經(jīng)對上了傅知珩如刀般的目光。
傅知珩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沈晴,你很好……”
這樣冷的一雙眼睛,仿佛對她所有的感情都已經(jīng)消磨殆盡。
沈晴慌亂又無措的辯解:“我沒有,不是我叫她來的!”
傅知珩卻彎腰拿起沈母擺的那束花,不留情面地砸到她們面前。
“帶著你的女兒和花,滾出去!”
花瓣散落一地。
蘇語隨即溫柔地拉住傅知珩勸解:“知珩,伯母肯定也不想她的葬禮鬧得這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