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寒舟，是我負(fù)你……是我的錯(cuò)……”

    她苦笑著，臉上不知何時(shí)有了濕意。

    原是那苦澀已經(jīng)浸透了她整顆心，將她心里那塊空缺刻上了溫寒舟的姓名。

    薛悠黎的醒悟來得太遲，她幾近瘋魔地回想著曾經(jīng)的甜蜜。

    像是要讓這蜜糖與噬心的毒藥一般將她整個(gè)心臟吞噬。

    她在勤政殿里一待就是一天，吃不下睡不著。

    回憶的片段不停地在她腦海中盤旋。

    溫寒舟……溫寒舟……

    這個(gè)名字在她心上印下無數(shù)次，她困在自己的世界里，誰也叫不醒。

    趙紅梅守在殿外，看著漸漸黑下去的天色還是嘆著氣推門進(jìn)了殿。

    “陛下，天快黑了。大臣們還在外面跪著呢……”

    她說完，見薛悠黎沒有理她，心中忐忑著又喚了她幾遍。

    思緒回籠，薛悠黎這才給了她回答。

    眾臣散去，趙紅梅又試著提起今晨惹她生氣的謝云燼，似乎是想為他說說情。

    可謝云燼這個(gè)名字也是個(gè)禁忌，薛悠黎的臉色驀然變冷，看得趙紅梅忍不住下跪。

    “奴婢失言！陛下饒命！”

    她顫抖著聲音，生怕丟了性命。

    薛悠黎凝眸望著她，眼中的情緒晦暗不明。

    是啊，人人都怕死，謝云燼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她。

    她記得謝云燼瀕死時(shí)眼中的快意，便更是不能如他的愿。

    “擺架梧桐殿�！�

    一抹血色爬上眼眸，薛悠黎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地響起。

    趙紅梅知道她的情緒不對，身為奴婢她也不敢多說一個(gè)字。

    大駕到梧桐殿的時(shí)候，謝云燼依舊體面地起身迎接。

    他臉上的表情平淡得仿佛早上的事情沒發(fā)生過。

    薛悠黎屏退了所有宮人，直到這殿里只剩下他們兩個(gè)，謝云燼卸下了面具。

    “陛下是早上的話沒聽夠，所以特意來找臣的？”

    他的笑嵌在明亮的燈火里，分外惡心。

    那張白里透紅的臉上瞧不見半點(diǎn)從前的虛弱和病氣。

    薛悠黎垂下眼睫，心口鈍痛，種種誤會如蠶絲織成的繭纏得她的心里透不過氣來。

    幾日前，她以為是溫寒舟為了報(bào)復(fù)把謝云燼推進(jìn)了荷池。

    為何她那時(shí)不曾發(fā)現(xiàn)，謝云燼的病那樣養(yǎng)著早就好了大半。

    而溫寒舟在那暗無天日的水牢里試藥無數(shù)，三月有余。

    她卻因?yàn)橹x云燼的一句話就連溫寒舟一句解釋也不肯聽？

    “說謊……殘害血親……以血練藥……”

    那時(shí)候的她竟然說了這樣的話，做了這樣的事。

    酸澀從舌根處蔓延，薛悠黎的手在袖中握成了拳，指甲刺得掌心發(fā)痛。

    她以這疼痛來提醒自己，她對溫寒舟的虧欠。

    定住心神，她臉上的情緒稱得上淡漠。

    “謝云燼，朕一直在想。你為什么屢次三番地挑釁朕�！�

    “是什么讓你連死都不怕？”

    她的眸光落在他的臉上，帶著殺意。

    這張的臉實(shí)在很像溫寒舟，尤其是那雙眼睛。

    曾經(jīng)的她把溫寒舟當(dāng)成贗品，如今看來……他們二人其實(shí)一點(diǎn)都不像。

    溫寒舟是那樣恣意灑脫，讓人心動。

    可眼前之人，回憶里的每一面都是那樣千篇一律。

    越是這樣想，薛悠黎的心就越是被那繭纏得更緊，痛徹心扉。

    謝云燼笑起來，恨意將他整個(gè)人染成薛悠黎完全陌生的樣子。

    “自然是心愿達(dá)成，九死不悔。”

    他的笑聲痛快且刺耳，薛悠黎眸光一沉，叫人一腳將他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