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眾人驚喊著四散避開。
陸奶奶拉不住他，急的顧不上周圍人各異的目光，“嘭”的一聲跪倒在地！
“佑邦，就當(dāng)媽求你了，咱別鬧了！媽給你磕頭，給你磕頭行不行？！”
陸佑邦沒躲，就站在他面前抱著手臂，揚聲道：“你想磕是吧？那你磕啊！”
聞言，剛跑來的陸祁連心一顫，大聲阻止：“奶奶，不要！”
然而話沒說完，就看到奶奶一個頭重重磕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像雷轟在心里。
陸祁連忍著眼眶的酸澀，快步上前將奶奶扶起。
陸奶奶見到他，不喜反怒：“你出來干什么？快回去上班，別在這瞎摻和！”
陸祁連置若罔聞，將奶奶護在身后，顫聲和陸佑邦對峙：“再鬧下去，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威脅老子？”陸佑邦猛的抬手，一巴掌扇在陸祁連臉上，“兒子孝敬老子，那是天經(jīng)地義！”
隨著耳光聲響起的，還有周圍人的驚呼。
陸祁連臉頰刺痛，也更加羞憤難堪，偏過頭交代護士：“報警！”
這句話瞬間激怒了陸佑邦，他揮舞著拳頭沖上前：“你還敢報警？老子今天打死你！”
眼前的這一幕和腦子里媽媽死的場面漸漸重合。
陸祁連晃了下神，躲閃不及，被陸佑邦打倒在地。
一旁的奶奶見狀，立即沖上前抱住陸佑邦的胳膊：“祁連，快走！”
陸祁連還沒回過神來，就見陸佑邦用力將人推開。
霎時，“嘭”的一聲巨響，奶奶的頭磕在護士臺上，鮮血迸濺。
紅色的血液流淌在潔白的瓷器上，鮮明，刺目！
剛剛還人聲鼎沸的地方突然就靜了下來。
陸祁連目眥欲裂，崩潰大喊：“奶奶！”
他跌撞來到老人身邊，抬起的雙手一直在發(fā)抖，卻不敢去觸碰。
淚水奪眶而出，陸祁連咽著干澀的喉嚨：“奶奶……”
“別怕……奶奶沒事�！标懩棠潭哙轮鹗�，輕輕碰了碰陸祁連的臉。
陸祁連回握住他滿是皺褶的手：“奶奶，您一定要撐住，別睡……”
陸佑邦也沒想到會鬧成這樣，見沒人關(guān)注他，便慌忙逃離。
這時，匆匆趕來的醫(yī)護人員從陸祁連手里抱起老人，放到平推車上，迅速推進了手術(shù)室。
急救的紅燈亮起。
陸祁連站在陰冷的走廊里，看著沾滿奶奶鮮血的雙手，無法呼吸。
做了那么多場手術(shù)，見了無數(shù)鮮血，但從沒哪一次像現(xiàn)在這樣，觸目慟心。
他無助的靠在墻上，甚至不敢去設(shè)想手術(shù)的結(jié)果……
萬一！
想到這個詞，陸祁連覺得自己快要被絕望和悔恨撕裂。
他無法承受，下意識想要尋找一個依靠。
他拿出手機，給林馨妤打去了電話。
然而回應(yīng)的始終是冰冷的機械音：“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陸祁連不死心，一遍又一遍的回撥。
直到手上的血液凝固，直到手術(shù)室外的紅燈熄滅，林馨妤也沒接電話。
“吱呀——”
手術(shù)室的門被拉開，一身無菌衣的主刀醫(yī)生楚棠走出來。
陸祁連上前一步，滿懷期望的看著她：“我奶奶……
卻聽楚棠說：“對不起，我盡力了�！�
陸祁連眼里的光瞬間寂滅，手機從他的掌心無力滑落。
“啪”的一聲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陸祁連眼睫一顫，他記不清自己是怎么走進的手術(shù)室！
他望著手術(shù)臺上蒙蓋著白布的老人，無力跪倒在地，發(fā)出絕望的呼喊：“奶奶！”
片刻后，走廊里響起悲慟又壓抑的哭聲，久久不絕。
……
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