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不遲的。”裴觀若提及這個想法，就已經(jīng)體貼入微的為后面事宜安排好，“稚水可以信任我一回，我相熟一位國際珠寶界的設(shè)計師，可以全程協(xié)助設(shè)計，只要小半月的期限就定能完美制作出來�！�
她篤定到了，好似哪怕這個是臨時為了附和的，話已出也一定會完成。
林稚水端起茶，“觀若，那我要怎么感謝你呢？”
裴觀若真誠到仿佛沒有半點違心，眼眸凝視著林稚水唇間慢慢品茶的動作，落了一抹親切笑容說：“稚水，我不是已經(jīng)收到你的感謝了嗎？”
林稚水挑了挑眉尾：“嗯？”
“你能來這喝上一口我斟的茶�！迸嵊^若噙著笑，好似從端坐在這家環(huán)境幽靜高雅的餐廳開始，笑意就沒散過：“我已經(jīng)榮幸之至了。”
林稚水指尖細細摩擦過茶杯，被適宜的水溫貼著，心里卻發(fā)現(xiàn)裴觀若好像極喜歡用榮幸二字，聊天時出現(xiàn)的頻率非常高，已經(jīng)近乎讓她耳熟能詳了。
裴家教育子女處世之道的家風(fēng)竟是如此嗎？
林稚水有點琢磨不透起來，畢竟先前哪怕是遇到秦晚吟那種表面上端莊溫柔的，可骨子里盡是難掩出身豪門的那股心高氣傲氣息。
鮮少像裴觀若這種看似圖謀，又似乎什么都別無所求。
這場下午茶喝完，林稚水沒有在外面久留，趕在落日之前就回到了家中，可惜夜幕降臨時，寧商羽在外臨時改了行程回了一趟老宅。
她只能獨自用晚餐，又心不在焉地上樓，最終拿手機給遠在江南的林曦光打了一通電話。
凡是遇事不決就找姐姐。
林稚水站在極寬敞的主臥落地窗前，欣賞著那一片挺拔高大的落羽杉，褪去夏日生機勃勃的青翠，如今逐漸初秋顏色，特別是被路燈一襯，樹影間接地把湖泊染成了猶如鎏金色的海洋。
林曦光掛完電話后，在半個小時內(nèi)又重新回撥過來。
意思簡單明了。
裴觀若沒有任何問題。
“可她太了解我的喜好了�！绷种伤劢抟淮�，輕聲說：“瞳瞳，我甚至有種她就像是我的影子，如果在外自稱是林家的女兒，也不會有人起疑。”
“我只有一個妹妹。”林曦光提醒道，轉(zhuǎn)瞬間，話頓了起來，似乎是在回應(yīng)著身旁的人。而林稚水處于寂靜的環(huán)境下，聽覺變得格外靈敏：“你很忙嗎？”
林曦光過兩秒才出聲：“沒有，你姐夫跟我討個吻�！�
林稚水看了眼時間，才七點不到……雖然過早了點，卻也不好繼續(xù)打擾什么，剛要說掛了。又先一步聽到林曦光那邊的背景有椅子摩擦過地毯的沙沙聲響。
像是被人突然連人帶椅子拽了過去。
“善善。”而林曦光語速稍慢一秒，又快了些：“以靜制動，據(jù)我調(diào)查出的資料，裴觀若沒有冒出頭的這些年都在國外艱難求學(xué)，跟一個普通留學(xué)生沒區(qū)別，她連裴家給予的資源都不動用，如果……”
話頓到靜得離奇，毫無預(yù)兆地說：“掛了�！�
林稚水正耐心聽著，心想說完來：“瞳瞳！”
“我沒那閑情雅致一邊jiaog，一邊跟你分析這些，聽話……自己去看資料琢磨�！�
林曦光當(dāng)機立斷的。
真掛了。
主臥重新歸于安靜，林稚水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先為哪個字震驚才好，指尖揉了揉眉心。
她雖然沒有聽過，卻不免想到林曦光自幼就生了一把好嗓子，在當(dāng)年江南楚家來要人時，母親還特意重金聘請過一位定居在港區(qū)的京劇名伶上門教學(xué)。
就為了把這副好嗓子，變得更美妙一點。
起碼嫁到楚家去，要是無法無天得罪人的時候，話難聽，但是聲音起碼能好聽一點兒。而林曦光雖然毫無戲曲根基，卻學(xué)什么都極有天賦，很快就給學(xué)會了……除了因父親葬身大海，對海洋生物學(xué)領(lǐng)域從心理上就很排斥。
林稚水這些年雖然極為喜歡海洋生物，也主修了這個專業(yè)，卻顧及媽媽和姐姐心情，不會光明正大的表露出喜好。
裴觀若無論是養(yǎng)育珊瑚，還是那幅畫，都完美吸引到了她注意力。
林稚水纖細的后背靠在落地窗前，若有所思地琢磨了起來。
忽地。
把玩在指間的手機一聲作響，垂眼看到，是林曦光發(fā)來的新消息。
她表情微困惑。
這么快就叫叫叫完了嗎？？？
沒那么快。
林曦光新的語音伴著隱隱約約勾纏出舌尖的細碎、旖旎聲響傳來，像是隔著千山萬水的云霧，轉(zhuǎn)而間，很快便被熟悉的又輕又清冷腔調(diào)抹去：
“善善，比起不受家族重視的裴觀若，裴家那個最受寵……也是在血統(tǒng)上真正名正言順的嫡出小姐才是你要注意的，她也是當(dāng)初跟你競爭和寧商羽聯(lián)姻落選的人之一。”
林稚水認真聽完，有一瞬的意外與好奇，指尖停懸在了屏幕上，卻好似靜止沒有繼續(xù)打擾到林曦光。
她把手機放下，先回浴室去洗澡。
一個小時后，是整個私人住所里外都靜了下來。
林稚水裹著綿軟的睡袍躺在寬敞的床上，臉蛋下意識貼著屬于寧商羽的枕頭，呼吸間輕輕嗅著那股已經(jīng)淡去幾乎沒有的冷杉味。
沒過會兒，她眉尖蹙了起來，重新摸過手機看時間。
這幾點了？
姐姐姐夫一早都睡覺了，她老公還不回家？？！
林稚水表情逐漸變得不滿起來，隨即點開了寧商羽的微信聊天框，很用力地打字過去：【查崗……】
夜晚流逝得很快。
剛?cè)腴T。
裴觀若在穿過奢華明亮的客廳時，被人冷不了的叫住了腳步，她停駐，極其緩慢地循著聲源轉(zhuǎn)過身，看向了懶洋洋臥在棕紅真皮沙發(fā)上的女人。
也就是裴家這座風(fēng)水特別好的老宅里，真正唯一有資格繼承的金枝玉葉：
裴以稀。
——物以稀為貴，連名字都是出生時，裴胤親自取的。
“觀若姐姐。”此刻裴以稀目光落在裴觀若那張臉上，幾秒后，淡色唇瓣勾起明晃晃的諷刺弧度：“聽爸爸說你真成功把寧商羽勾到手了？妹妹我有點好奇呢，你說……那位真正的寧太太要是知道真相，會怎么看待你啊？”
“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嗎？”裴觀若沒露出絲毫表情。
“自然是有的，于公你領(lǐng)了爸爸的任務(wù)，是出賣這副皮囊在為家族做貢獻，而我身為裴家唯一的合法繼承人，關(guān)心下進度無可厚非吧？”
裴以稀說完，又說：“于私呢……”
她抬手從茶桌旁邊花瓶里盛開的弗洛伊德玫瑰，挑了一支嬌艷帶刺的出來，慢慢地在指尖轉(zhuǎn)著玩，說出的話仿佛已經(jīng)為了情愛心碎至死過無數(shù)次了調(diào)兒：“我暗戀了寧商羽十多年，在聯(lián)姻一事上被林稚水搶占先機，如今又被你這種風(fēng)塵小姐生下的私生女捷足先登，總是要嫉妒一下的啊�！�
“我為什么會捷足先登？”裴觀若語氣輕飄飄：“還不是你這副皮囊生的太平淡，不用扒，光看一眼就沒有任何價值�！�
裴以稀容貌隨母，頂多算是清秀的小家碧玉長相，倘若平時珠寶首飾各種光鮮亮麗打扮之下也能入眼。
可是偏偏當(dāng)年裴胤“救濟”進家門的情人們都是樣貌頂好的，生下的私生子女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就顯得裴以稀除了高貴矚目的身份外，其余的，過于平平無奇了起來。
這也是裴以稀想得到什么就能擁有什么完美人生里的唯一痛點。
裴觀若甚至還提及：“當(dāng)初寧家的聯(lián)姻，你落選，為什么父親只替你競爭一次，得知寧商羽定了港區(qū)林家便勸你放棄，不就是父親比你看透局勢，林家在外有個眾所周知以美貌著稱的大小姐，她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在美貌上能弱到哪里去？”
裴胤擅于精明謀算，一向是知道自家子女們的價值有幾斤幾兩。
寧商羽這種站在云端之上的權(quán)力巔峰男人。
林稚水的美是同樣直接反映了他的階級。
客廳氣氛凝固半響，裴以稀被裴觀若的伶牙俐齒給氣笑，縱然再不甘心，可比容貌，確實是無人能及林稚水……
那又如何呢？
裴以稀說：“我得不到寧商羽，頂多吃一點情愛的苦頭，也有整個裴家為我所用，為我提供無限資源人脈。唔，我沒記錯的話，林稚水是你白月光吧？”
裴觀若站著沒動，纖美的肩背卻繃得緊緊的。
裴以稀坐著，看她卻猶如看自家后院養(yǎng)的寵物沒區(qū)別，“你的白月光可是在小時候拿導(dǎo)盲杖救贖過你這條命呢，如今你卻恩將仇報，姐姐，你好殘忍哦。”
論起殘忍。
又有誰能比得過裴以稀，在她還是個小小孩童時，就在家中飼養(yǎng)羅威納犬，出了門也帶，還最喜歡當(dāng)眾使喚那條惡犬狂吠追咬同齡人。
裴觀若領(lǐng)教過，最嚴重一次是在寧家老爺子壽宴時險些被咬傷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