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窗外的云層裂開一道縫隙，陽光像匕首般插進眼底。

    我打開抽屜最深處，那里躺著周敘白當年寫的保證書：如果背叛林昭，就罰我一輩子活在回憶里。

    保證書背面有行小字，是去年搬家時我才發(fā)現(xiàn)的：可如果回憶里有你，算不算另一種永恒

    陳默發(fā)來的資料在凌晨三點抵達我的郵箱。

    我坐在電腦前，屏幕的藍光刺得眼睛發(fā)酸。

    文件里是蘇媛的履歷——26歲，蘇氏地產(chǎn)獨女，哥倫比亞大學金融碩士，回國后直接進入周氏集團擔任項目總監(jiān)。

    而她和周敘白的第一次正式會面，確實是在我和他分手前兩周。

    可附件里的照片卻讓我手指發(fā)僵——那是他們在一場商業(yè)酒會上的合影，蘇媛挽著他的手臂，而他西裝筆挺，目光冷淡地看向鏡頭。

    那是我們吵架那晚他穿的衣服。

    那天他回來得很晚，身上帶著淡淡的香水味，我問他去了哪里，他沉默了一會兒，只說：公司應酬。

    而現(xiàn)在，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清晰地標注著日期——我們分手前兩周的那天。

    我關上電腦，走到陽臺上點了支煙。冷風灌進睡衣領口，凍得人發(fā)抖。

    如果背叛林昭，就罰我一輩子活在回憶里。

    那張保證書還壓在抽屜最底層，可現(xiàn)實卻像一把鈍刀，一點點割開所有自欺欺人的借口。

    ——

    第二天是周末，我去了周敘白的公寓。

    分手后，他搬去了市中心的高層，而我仍住在原來的房子里。他的新地址是陳默告訴我的，說：你要真想知道真相，不如直接問他。

    可我站在他家樓下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按門鈴的勇氣都沒有。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我抬頭，正對上周敘白錯愕的目光。

    他手里提著垃圾袋，身上套著寬松的居家服，頭發(fā)微亂，像是剛睡醒。

    ......昭昭

    他的聲音低啞，像是很久沒說話。

    我攥緊包帶，喉嚨發(fā)緊：聊聊

    ——

    他的公寓比我想象中整潔，茶幾上擺著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旁邊是攤開的文件。

    你喝什么

    他站在開放式廚房里，背對著我。

    不用。

    我盯著沙發(fā)扶手上搭著的那件外套——是我們分手前一周，我送他的生日禮物。

    他端著水杯走過來，在我對面坐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

    你來找我，是想問蘇媛的事

    他直接挑明。

    我抬眼看他：你們什么時候認識的

    去年年底。

    商業(yè)合作

    算是。

    分手前兩周，你去的那場酒會，是和她一起

    他沉默了一會兒，點頭。

    為什么騙我是公司應酬

    因為當時還沒定下來。

    他抬眼看我，目光平靜，昭昭，我和她的婚約，是家族安排的。

    我笑了一聲：所以呢你要告訴我，你是被迫的

    不是。

    他聲音很輕，我只是沒得選。

    沒得選

    我盯著他，周敘白，你當初寫保證書的時候，怎么不說自己‘沒得選’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書柜前，從最底層的抽屜里拿出一沓文件，摔在茶幾上。

    那你看看這個！

    我低頭，文件上是周氏集團近兩年的財務報表，最后一頁用紅筆圈出了巨額虧損的數(shù)字。

    半年前，我爸心臟病突發(fā)，公司資金鏈斷裂，如果找不到注資，周氏就完了。

    他聲音沙啞，蘇家提出的唯一條件，就是聯(lián)姻。

    我盯著那些數(shù)字，指尖發(fā)冷：所以，你答應了

    我試過別的辦法。

    他苦笑，可沒人愿意冒險。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什么用

    他聲音突然提高，讓你跟著我一起還債讓你每天提心吊膽昭昭，我給不了你未來，至少......至少不能拖著你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