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全家體檢后我收到了癌癥確診書。
婆婆鬧到公司逼我答應(yīng)她放棄治療。
老公更是私下聯(lián)系起多年前的白月光，她快死了，保險金到手你就嫁給我好不好
我掛斷醫(yī)院的道歉電話，笑著對他們說。
好啊，這個病是死是活咱都不治了。
1
從醫(yī)院取完體檢報告之后，我心情沉重。
醫(yī)生憐憫地看著我，勸我積極治療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攥著報告坐在走廊上很久。
前些日子還在跟老公討論備孕的事兒。
如今出了這樣的噩耗。
我仿佛被浸在冷水里，一喘氣肺都疼得厲害。
我有些晃神，乍然響起的鈴聲嚇得我一哆嗦。
老公打來電話，語氣遲疑。
書之，我在手機上看到了你的體檢報告......
我繃不住，帶著一絲哭腔。
老公，你過來接我吧。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此時我感覺胃里都泛起細(xì)細(xì)密密的疼。
方文杰來得很快，我的眼淚剛要掉下來，他心虛地瞥了我一眼。
老婆，你也知道咱家剛買完房，你這病我查了，十不活一，要不咱就不治了吧。
眼淚懸在眼眶，我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枕邊人。
見我沉默，他語氣急促。
有這錢不如你到處走走吃點好的，何必浪費在醫(yī)院。
我抿緊了唇，別過頭去不說話。
可誰知，到了家之后婆婆撲通跪在我面前。
她聲淚俱下自己一生不易，求我不要太自私。
娶你已經(jīng)把我家底掏光了，你要非得治病就是逼著老婆子我去死啊。
她嚎啕大哭，半開著房門引來鄰居矚目。
一股氣憋在我胸口，我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也賺錢，不需要你們砸鍋賣鐵。
我咳得滿臉通紅，劇烈地喘息著摔門進了臥室。
可誰知，剛坐下就收到了醫(yī)院的電話。
上午勸我積極治療的大夫語氣愧疚。
宋小姐，上午的病歷拿錯了，你跟你婆婆的拿反了。
我愣住，下意識地反問一句。
什么
還未等大夫說話，方文杰徑直推開了房門。
向來千依百順的臉上帶上一絲怒容。
他指責(zé)我不該將得了癌癥的怒氣撒在婆婆身上。
我還未來得及開口解釋，方文杰就拉著我往客廳走。
媽把我拉扯大不容易，你去給她道個歉。
他扯的我的胳膊生疼，不由分說地將我?guī)У狡牌琶媲啊?br />
看到兒子站在自己這邊，婆婆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方文杰擰眉責(zé)備我，哪怕得了癌癥也要控制好自己情緒。
否則到時候惡化了，遭罪的不還是你自己
我看著面前薄情虛偽的母子二人，終于緩過神來。
好，我答應(yīng)你們。
似乎沒想到我答應(yīng)得如此痛快，二人愣怔半晌，才笑出聲來。
接下來的幾天，婆婆也不出去跳廣場舞了。
只要我出門，她就急忙換鞋跟在我身后。
美其名曰擔(dān)心我出什么意外。
可只有我知道，在答應(yīng)他們的那天晚上。
婆婆拉著方文杰在側(cè)臥說了很多。
這是個不中用的，你趁早把家里財產(chǎn)轉(zhuǎn)移出來，免得被她偷走治病。
方文杰聲音里是壓不住的興奮。
媽，等她死了，我就跟青青結(jié)婚。
青青
當(dāng)初那個在我們婚禮上哭得死去活來的女人
他們竟然一直有聯(lián)系！
2
即便早就看出他薄情寡義，卻不承想他能如此冷血。
次日一早，方文杰期期艾艾地找到了我。
書之，你來，我有事跟你說。
他坐在沙發(fā)旁，拍了拍旁邊的座位。
瞧著他虛偽地笑，我胃里翻涌，面色禁不住的難看起來。
可他卻以為我癌癥復(fù)發(fā)，眼神輕蔑。
岳母她們年紀(jì)也大了，你若哪日走了，也要依靠著我照顧他們，養(yǎng)老送終。
我笑非笑地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可他并未察覺到我的心思，反而越發(fā)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
你今日跟我去岳母家，跟他們說將房子過戶給我，免得以后再有什么麻煩。
他攥著我的手，油膩濕潤的觸感讓我渾身寒毛直豎。
見我依舊不說話，方文杰臉上的笑容出現(xiàn)一瞬的龜裂。
我輕笑一聲，盯著他的眼睛，大夫說了，這只是中期，死不了人。
他眼底的失望一閃而過，結(jié)巴地應(yīng)了一聲。
是，那樣最好。
隨即也沒了耐心跟我說話，一甩手進了婆婆的房間。
兩人的蛐蛐聲隱約傳進耳朵，左右不過是怎么勸我放棄治療。
我起了捉弄報復(fù)的心思，將冰箱里的牛排拿出來煎了。
不出十分鐘，婆婆聞著味兒從側(cè)臥沖了出來。
她瞪圓了眼睛
，咬牙切齒地質(zhì)問我為啥偷吃她專門買給方文杰的牛排。
我兀自用刀叉切下來一塊放進嘴里，慢條斯理地咽下去這才扭頭看向她。
人之將死，吃點好的怎么了媽，你該不會舍不得吧
她瞇著眸子用綠豆大小的眼睛打量著我。
我嘆了口氣，放下刀叉，說著自己想了想，還是不浪費錢了。
畢竟癌癥這東西治療起來也痛苦，不如趁著還沒死好好享受了。
婆婆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隨即一把將剩下的牛排端了過去。
你這病就別亂吃了，晚上我買點油菜給你炒盤菜。
說著就急匆匆地回了側(cè)臥。
我看著她的背影，心中冷笑。
等她知道真相的時候，不知是否還會認(rèn)為早治療是浪費錢了。
可誰知，還沒安分到晚上，家里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我看著門口穿著一襲白裙笑吟吟的女人，腦袋轟的一聲。
方文杰竟然把他初戀夏青青給帶回來了。
隨即更讓我震驚的是，這女人身后竟然鉆進來一個小男孩兒。
賊溜溜的眼睛到處打量著，隨即小嘴兒一撅，扯著她的袖子嚎了起來。
媽媽，這里沒有玩具，我不喜歡這兒。
方文杰露出舔狗一樣的笑，將他抱了起來。
軒軒別哭，一會兒叔叔就帶你去買玩具好不好
他們?nèi)齻�站在一起其樂融融，像極了一家人。
我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
請問這位小姐上門有什么事兒嗎
誰知我的話竟引得夏青青難堪地紅了眼。
文杰哥，你沒提前跟嫂子說嗎那我還是不打擾了。
說著拉著行李箱就要離開，卻好似忘了自己孩子還在方文杰的懷里。
還未等我說啥，方文杰炸了。
3
他攔在夏青青面前，扭過頭痛心疾首地對我說。
書之，青青聽你得了癌癥自告奮勇要過來照顧你。
你怎么如此任性，我還要出去上班，你又生病，家里還是要有人照顧的。
我瞪大了眼睛，忍著扇他巴掌的沖動，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好，那就聽你的。
就在剛剛那一瞬，我做出讓他凈身出戶的決定。
只有引狼入室，才能讓這狼狽為奸的野鴛鴦付出代價。
隨著夏青青搬進來，我成為了這個家的邊緣人。
婆婆拿著我給她的生活費不停地給軒軒買零食玩具。
甚至就連我出去倒個垃圾，化妝桌都會被那熊孩子翻得亂七八糟。
尤其是我媽送我的金首飾，也不翼而飛。
等我再次發(fā)現(xiàn)，卻戴在了夏青青的身上。
我去討要卻被方文杰攔了下來。
他語重心長勸我不要斤斤計較，不過是點首飾，哪里抵得過夏青青照顧我的辛苦與真心。
青青整天在家里不是做飯就是收拾衛(wèi)生，這些東西你就當(dāng)工資給她了又怎么樣
夏青青垂著頭淚眼蒙眬，只字不語，任由方文杰沖鋒陷陣。
我胸口憋著一團火，指著她脖子上的項鏈。
這是我媽送我的出嫁禮物，一套首飾下來兩百克，價值上百萬，送給她當(dāng)工資
方文杰臉色一沉，婉言勸我也活不了多久，何必這么重視物質(zhì)。
大不了到時候我讓軒軒給你摔盆送終，這事兒就這么過去得了。
他這幅恩賜我的語氣令我無比憤怒。
一桿活兒直沖天靈蓋，我拿出手機撥出了報警電話。
方文杰被嚇得一把奪過去手機，拔高聲音問我到底要鬧什么。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我冷冷地盯著他的眼睛，突然咧嘴一笑。
反正癌癥也活不了多久，你想繼承遺產(chǎn)還有的是機會。
我話里有話，他卻被利益蒙蔽了雙眼。
他哄著夏青青將首飾還給了我，卻對我被損壞的化妝品只字不提。
我暫且按捺下來，不承想這一切都被那個小崽子看在眼里。
晚上我去洗澡，剛擠出洗發(fā)水就聞到一股騷臭刺鼻的氣味兒。
我心里咯噔一下，迅速擰開蓋子，里面竟裝滿了黃色液體。
我忍不住尖叫一聲，衛(wèi)生間的門被人從外打開。
我再次驚聲尖叫，那小崽子將頭伸進來，惡意地打量著我的身子。
賤人，讓你欺負(fù)我媽媽，活該！
我回過神迅速用浴巾包住身子，大步出去一把拎起他的領(lǐng)子。
小崽子一爪子撓在我胳膊上，頓時出現(xiàn)兩道血淋淋的道子。
他使勁兒掙扎著，我使了牛勁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
啪！
一巴掌下去，他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
媽媽，賤人要殺了我，媽媽救我。
尖銳刺耳的哭喊聲穿透力極強，夏青青瞬間從客房躥了出來。
你放開我的孩子！我跟你拼了！
她視線左右掃動，抓起墻角的棒球棍就沖了過來。
我下意識將小崽子擋在面前。
夏青青力氣十足，只聽清脆的咔嚓聲，小崽子瞬間暈了過去。
4
得了消息的方文杰匆匆趕到了醫(yī)院。
連緣由都顧不上詢問，便張口對我破口大罵。
青青好心照顧你，你就這樣對待她的孩子嗎！
他在看到軒軒胳膊上的石膏瞬間赤紅了雙眼，不再裝成之前溫和虛偽的模樣。
憤怒的唾沫漫天橫飛，快要濺在我的臉上。
后面跟著呼哧帶喘的婆婆，她臉色蒼白，泛著不正常的青。
你個賤人，你敢打......你敢隨便動手打人！
干巴布滿皺紋的手一下抓住我的手腕。
她睚眥欲裂，嘴角掛著白沫。
我突然有些害怕，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可婆婆依舊咄咄逼人，大庭廣眾之下逼著我跪下給那軒軒道歉。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伴隨著議論聲她臉上的得意愈發(fā)明顯。
不明所以的圍觀者被她言論引導(dǎo)，紛紛指責(zé)我不該對小孩子動手。
夏青青更是抱著孩子哭得梨花帶雨，說自己任勞任怨照顧我全家卻被人這樣對待。
我站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面，方文杰沉著臉吩咐我給她轉(zhuǎn)十萬給孩子當(dāng)治療費與營養(yǎng)費。
書之，我也是為你好，多做點好事才能積點陰德。
言外之意，若是我不轉(zhuǎn)這筆錢，死了也要下地獄。
我笑了，眼角有些潮濕。
與方文杰戀愛到結(jié)婚已經(jīng)五年了。
他的叛變薄情與死了個親人沒什么區(qū)別。
他擰眉警惕地看著我，似乎擔(dān)心我沖動之下傷害到他身后的人。
恍惚間，我竟然發(fā)現(xiàn)那軒軒跟方文杰的眉眼有幾分相似。
只是這孩子已經(jīng)七歲，難道他還能再認(rèn)識我之前就有了私生子嗎
我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還未來得及說話，婆婆就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
夭壽了，我兒花了好幾十萬娶回來個病秧子，還是個毒種，這么多年吃我兒子喝我兒子的，一點都不知道羞恥啊。
老天爺看不過去了，讓她得了癌癥，老天有眼��！
她一邊拍大腿一邊拉長聲音喊著。
不知道想起啥，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
她微微弓著身子隨時進攻的樣子。
你這屬于騙婚，你得賠償我兒子損失。
凈身出戶再賠償我兒子兩百萬，這事兒就算拉倒了！
我氣急反笑，她扭曲黑白的能力的確首屈一指。
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
是當(dāng)初給我打電話的張醫(yī)生。
看到我的時候他愣了一下，隨即下意識地問道。
你是帶你婆婆過來復(fù)查的嗎
婆婆愣住，剩下的哭嚎聲堵在張大的嘴的嗓子眼里。
就連剛剛還跟我冷面對峙的方文杰也愣住了。
隨即他不悅地指責(zé)張醫(yī)生。
得病的是宋書之，跟我媽有啥關(guān)系
張醫(yī)生不解地看向我，我笑著對他說會自己解決。
張醫(yī)生這才放心，看了坐在地上的婆婆一眼。
老人家，鬧是沒用的，還是得早點治療才行。
我這才翻出手機里醫(yī)院后發(fā)來的體檢報告。
宋翠蘭，59歲，胃癌中期。
婆婆哆嗦著看完，嘴唇血色盡失，怪叫一聲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