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們是狗嗎！”來人憤怒地壓低聲音小聲說：“夜翼不是叫你等著嗎？你為什么擅自跑了？”
“等著什么？”艾爾菲說。
來人嘖了一聲：“無組織無紀律，麻煩的小鬼�！�
他轉(zhuǎn)而又說：“總之先帶你們出去。那個火星人……是你是吧？”
艾爾菲感到布條松動了一點。
“無論過了多久都沒法適應(yīng)這種交流方式�！彼麄兿袷墙涣髁耸裁�，來人低聲抱怨：“走吧。”
那人手臂抓著她的腰，一提，沒提動。
“你怎么會這么重。”那個人不敢置信地說。
“輕重量的都是弱者�！卑瑺柗撇恍嫉貙p重量的人類說，感到自豪。那些體型小的魚類一尾巴下去只能打個小波浪，而他們一尾巴甩下去是能把大白鯊腦袋甩懵的。
“可以，我欣賞你這種戰(zhàn)士風范�！眮砣苏f。
艾爾菲感到腰上的手臂緊了緊，然后她被扛在肩上。
“抓穩(wěn)了�！眮砣苏f。
他們在上升。
艾爾菲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她的探測沒辦法發(fā)現(xiàn)這個人類。
她的探測是橫向的，向上只覆蓋了三米的高度。
人類也是可以飛的嗎？
艾爾菲想。
等不再移動的時候，她被帶到了一個地方，艾爾菲探測到這是一個封閉的房間。
夜翼的聲音：“為什么要跑出去！”
他的聲音帶著怒氣。
她還沒反應(yīng)，肩膀上的布條先一顫，順著她的手臂滑落下來，梅根離開了她的身體。
夜翼的聲音一滯，低聲叫人拿醫(yī)療箱，問她：“還有哪里受傷沒有�！�
艾爾菲沒動，也沒回答他，她微微偏頭：“梅根？”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但那只手并沒有棱角，是柔軟的，小巧的，和她的手一樣的人類的手。
“是我�！�
這一次，梅根的聲音不再響在腦海里。
那個聲音竟和她一模一樣。
所以梅根是變成了她的樣子嗎？艾爾菲想。
她并不想搭理夜翼，她受傷了，還很痛，還要被質(zhì)問。艾爾菲感到煩躁。她避開了夜翼的手，盡管看不見，也梗著脖子和他對峙：“我能自己把她帶出來。”
“他想，但是你受傷了�！泵犯f，“他們的計劃沒人會受傷�！�
“而他沒告訴我，那么這個計劃關(guān)我什么事？”艾爾菲說。
夜翼很沉地嘆了口氣。
“他頭痛欲裂�！泵犯盟穆曇舸嗌卣f。
有人笑了一聲。
“梅根�！币挂碚f：“地球上的規(guī)矩是不要隨便讀心�！�
梅根辛辣地說：“守地球人的規(guī)矩，好讓你們把我囚禁起來？”
夜翼沒說話。他的氣息聽起來像是想要找個地方撞腦袋。
艾爾菲突然想看到他的表情。
梅根側(cè)過身，艾爾菲感到額頭抵上溫熱的皮膚。
突然不知道為什么，她腦海里閃過很多東西。
她看到大海，看到一頭座頭鯨，看到珊瑚和星星，晚霞和海螺；她看到從最高樓俯視的紐約，她看到他們把她小心地擁進泳池，看到捧著藍莓派的史蒂夫藍色的眼睛帶笑，看到托尼單膝跪著教她跳舞，看到娜塔莎折一朵紙花別在她的耳旁，看到彼得敲她的窗，露出一個惡作劇的笑容；她看到火光，看到煙塵，看到刺眼的白光，然后是海洋。無盡的海洋，風平浪靜的海洋，映著晚霞的海洋，暴風雨下的海洋；她看到鯨群結(jié)伴而行，看到沙丁魚四散在陰影里，看到一群海鷗撞進海里又破水而出，看到藍的尾巴消失在遠方，她看到尾巴上的傷口曳紅一片海水，看到鯊魚剩了大半的尸體，看到遠處一個點，那是她的小島。
她眨眼，看到視野明朗起來，她看到光和影，看到面前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她褐色的眼睛里落下眼淚，有什么東西碎在里面，看上去非常的……脆弱。
艾爾菲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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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喜歡別人讀取她的記憶。
“對不起！抱歉！”感覺到她的憤怒和反感，梅根慌亂地說，她擦掉自己的眼淚：“抱歉，我們習慣這樣交流……”
艾爾菲也懶得再多說什么，環(huán)視著整間屋子，有些想念這樣有顏色的世界。
房間內(nèi)只有四個人，除去她和梅根，剩下的兩個人分別是夜翼和一個一身黑漆漆的人，黑漆漆的人頭上長著短短小小的尖耳朵。
艾爾菲沒忍住多看了兩眼，有些感慨人類的多樣性。
夜翼抹了把臉，說：“抱歉，艾爾菲�！�
他看向她：“我的語氣太沖了，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
“我只是擔心你的傷，無論如何，受傷都不會是一件好事�！彼媛稉鷳n：“可以讓我看看你的手臂嗎？如果傷口感染，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好不了�！�
她盯了一會兒地面，說：“好�！�
梅根看了一眼艾爾菲，想說什么的樣子，但是最終沒有說話。
夜翼垂下眼，從醫(yī)療箱里翻出繃帶和消毒用品。
被處理傷口的時候，艾爾菲死死盯著遠處的一盞臺燈，一聲沒吭。
“勇敢的女孩兒�！苯o那道傷口系上蝴蝶結(jié)，夜翼嘆息道。
一股熟悉的既視感鉆進艾爾菲的大腦中，但她太累了，一時半會兒沒能想起來這股熟悉感來自于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