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紅塵似刀,初露鋒芒!
西城中心區(qū)域,有一座繁華程度不比南北城那邊差的華美樓宇。
紅塵閣,西城最耀眼也最墮落的所在。
朱漆描金的門楣高聳入穹,足有九層的頂樓,檐角飛翹,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隱約間,可以聽見絲竹管弦之聲自閣樓內(nèi)靡靡飄出,混合著女子?jì)尚εc男人放縱喧嘩。
空氣中,也混合著一股脂粉與酒氣,勾人心魄。
一輛輛裝飾考究、彰顯身份的馬車絡(luò)繹不絕地停在樓前。
衣著光鮮的仆役恭敬的打開車門,一位位明顯就不是西城本地的達(dá)官貴人走下車,熟門熟路的走進(jìn)這座紅塵閣樓。
街道上,陳藏鋒身穿一襲粗布衣衫,與周遭的錦繡綾羅顯得格格不入。
眼前這座閣樓,乃是整個青陽縣最大的消金窟。
能來此消費(fèi)者,無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表面上,紅塵閣只是一個風(fēng)花雪月場所。
但陳藏鋒卻清楚,所謂風(fēng)花雪月,還有另一層深意。
無視周圍行人怪異的目光,他邁開腳步,徑直朝著大門走去。
而在踏入厚重的雕花木門的瞬間,仿佛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
暖香與喧囂瞬間包裹而來。
金碧輝煌的大廳里,容顏絕色的女子如同穿花蝴蝶。
觥籌交錯,笑語喧嘩,紙醉金迷。
玉手捧盞,櫻唇輕啟,身姿翩躚。
放眼望去,盡是溫香軟玉,鶯聲燕語。
臉上早已經(jīng)帶上之前去鬼市時順手買的面具,只露出一雙與年齡極不符合的平淡眸子。
看著眼前浮華景象,陳藏鋒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這紅塵閣,倒是與前世所聽聞到的一模一樣。
大夏王朝,幾乎每個郡縣乃至州府,都有一些看似普通,實(shí)則是一些官員都不敢輕易招惹的勢力。
例如富可敵國的永濟(jì)。
又例如此時陳藏鋒腳下這座紅塵閣!
并未被眼前浮華景象迷惑,陳藏鋒清晰的捕捉到溫柔鄉(xiāng)下潛藏的真相。
那些看似慵懶倚靠在貴客懷中的美人們,眼神一個比一個清醒。
指尖不經(jīng)意劃過客人的衣襟、袖袋。
或是低語時紅唇幾乎貼著對方的耳廓,溫言軟語間,某些隱秘的信息就被輕而易舉地套出。
看似醉心棋局的清倌人,落子清脆,與對面一位官員談笑風(fēng)生。
可話語間,她卻巧妙地將對方不經(jīng)意泄露的某位同僚的小癖好嵌入了棋局術(shù)語中,被角落一名默默添茶的侍女清晰捕捉。
像這樣看似正常,實(shí)則暗藏玄機(jī)的場景還有很多。
陳藏鋒很清楚,收集情報,待價而沽,只是紅塵閣眾多業(yè)務(wù)中的其中一種而已。
紅塵閣的風(fēng)花雪月,不過是龐大冰山浮于水面的那一角。
而水面之下,則是盤根錯節(jié)、令人心驚的黑暗脈絡(luò)。
這里可以說是一個更大的鬼市!
幾乎你任何能想到的交易,這里都有。
例如暗殺!
不過,陳藏鋒來這里,可不是接取什么暗殺任務(wù)來賺錢。
前世雖然和紅塵閣接觸不多,但他曾聽聞一個同僚提及過,每一座紅塵閣,都會暗中設(shè)立一座地下擂臺!
這座地下擂臺,專為那些閑的沒事做的達(dá)官貴人服務(wù)!
這次來到紅塵閣,陳藏鋒沒有別的目的,就是弄錢。
而相比較其他辦法,打一場地下擂臺,無疑是來錢最快,也是最方便和安全的途徑。
紅塵閣作為與永濟(jì)一般的龐然大物,從不會做殺雞取卵之事。
只要你有本事,能讓那些達(dá)官貴人看的興奮,愿意一擲千金賭你贏,紅塵閣甚至可以派人專門保護(hù)你!
這也是陳藏鋒選擇來這里的另一個原因。
此外。
紅塵閣的地下擂臺賽賞金同樣也不少。
不少走投無路的亡命徒,都會選擇來此地搏一搏。
只要贏下一場,獲得的賞金足以抵得上尋常衙役十年甚至數(shù)十年俸祿!
也因此,不乏有一些愣頭青想要借此一步登天,最終喪命于此。
無視周遭靡靡之音,陳藏鋒徑直朝著大堂深處走去。
就在他邁開腳步瞬間,整個大堂內(nèi)就有不下七八道目光朝著他隱秘投來。
還沒走出幾步,一名容貌清麗的女子就立刻迎了上來。
女子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職業(yè)笑容,衣著更是清涼大膽。
在靠近陳藏鋒后,她微微行了一禮,春光頓時外泄。
陳藏鋒熟視無睹,且還察覺到了對方的目光隱晦的掃了一眼自己腰間那把樸刀。
“這位小哥看起來面生得緊吶,可是第一次來我紅塵閣?”
“不知小哥是尋哪位姑娘聽曲,還是”
行禮過后,女子起身,巧笑嫣然道。
說著,還主動挽起了陳藏鋒手臂,整個身體依偎上來。
頃刻間,香氣撲鼻。
面對這足以讓大多數(shù)男人熱血沸騰的場景,陳藏鋒卻眼都不眨一下。
淡淡撇了一眼對方,他開口吐出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
“折柳枝�!�
然而。
聽到他這話,女子身軀驟然一僵,臉上笑容也頓時收斂。
變臉?biāo)俣�,堪稱一絕。
略帶怪異的看了一眼陳藏鋒后,女子聲音忽然壓低,也吐出三個字:
“何處折?”
“青鋒口�!�
陳藏鋒的聲音依舊平淡無波,同時還不動聲色從對方懷中抽走了手臂。
對方看似小鳥依人,實(shí)則那柔弱無骨的小手,早在靠過來的瞬間,就將他渾身上下都摸了個遍。
看到陳藏鋒抽回手臂,女子眼底怪異愈發(fā)濃郁。
不過很快,她就恢復(fù)正常,輕笑道:“呵,小哥倒是膽大�!�
“跟妾身來吧�!�
話音落下,她轉(zhuǎn)身朝著大廳側(cè)面走去。
陳藏鋒也不再開口,邁步跟了上去。
紅塵閣的規(guī)矩很多,如果什么都不懂,進(jìn)來的話,紅塵閣就和普通青樓沒什么區(qū)別。
而剛才的對話,就是關(guān)于擂臺的暗語。
折柳,意思是立生死狀。
女子反問何處折,就是詢問陳藏鋒立哪里的生死狀。
青鋒口,則是代表了地下擂臺。
這些暗語,陳藏鋒也都是聽前世同僚提及。
當(dāng)初他并未放在心上,只當(dāng)一個趣聞。
沒想到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場。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大堂側(cè)面一條被厚重帷幔半掩的甬道入口前。
入口處,站著兩名面無表情、氣息沉凝的彪形大漢。
在靠近后,女子轉(zhuǎn)身看向陳藏鋒,再次輕笑道:“祝你好運(yùn)。”
丟下一句話,她便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而兩名大漢,則是側(cè)身讓開半步。
見此一幕,陳藏鋒也沒猶豫,抬步一腳踏入那被帷幔遮掩的甬道內(nèi)。
一步踏入,仿佛從暖春墜入凜冬。
甬道內(nèi)光線昏暗,僅靠壁龕里幾點(diǎn)搖曳的油燈照明。
原本溫暖怡人的熏香,瞬間被一股混雜著汗味、塵土味、淡淡的鐵銹味所取代。
腳下的觸感,也從光潔的地磚變成了粗糙的石階。
石階并不是向上,而是往下。
這赫然是一條通往地底的甬道!
并無任何意外,陳藏鋒眼神平靜的沿著臺階向下走去。
隨著深入,一股地底特有的陰冷潮濕撲面而來。
同時,還隱約可以聽見若有若無的咆哮嘶吼。
沒多久,陳藏鋒就走到了盡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扇沉重的包鐵木門。
嘶吼聲,便是從門后傳出。
門前,同樣站著兩名大漢。
在看到陳藏鋒從臺階上走下后,兩人臉上都是帶著一絲怪異。
不過。
他們和先前那兩個壯漢一樣,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為陳藏鋒推開了大門。
頃刻間,震耳欲聾的聲浪如同狂暴的颶風(fēng)般撲面而來,帶著血腥和狂熱的氣息,幾乎將人掀翻!
陳藏鋒抬眼望去,只見門后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地下圓形空間展露無遺。
四周是階梯狀的環(huán)形看臺。
看臺上,座無虛席。
看客們衣著華貴,一看就是來自南城北城的顯貴。
平日里道貌岸然的面孔此刻因興奮而扭曲漲紅,眼神里燃燒著赤裸裸的嗜血欲望,與外場那些附庸風(fēng)雅的其他客人截然不同。
他們揮舞著手臂,聲嘶力竭地吶喊咆哮,唾沫橫飛。
剛才聽到的咆哮嘶吼,就是源自這里。
場地中央,是一個由巨大青石壘砌、高出地面丈許的寬闊擂臺。
青石閃爍寒芒,沾染鮮血,透露著一股令人心悸的鋒芒!
倒是挺符合青鋒口這個暗號。
此刻,兩名渾身筋肉虬結(jié)、如同人形兇獸般的巨漢正在上面殊死搏殺!
拳拳到肉,骨裂聲不斷。
鮮血橫飛,將擂臺染紅。
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在每一寸空氣中,與汗水、塵土、亢奮的荷爾蒙混合成一種獨(dú)特的、令人血脈賁張又為之頭皮發(fā)麻的氣息!
“跟我先進(jìn)去登記�!�
在將大門推開后,一名大漢看著陳藏鋒,嗡聲開口道。
也不知是不是受到場地內(nèi)的氣氛感染,再說完后,他舔了舔嘴唇,臉上露出一抹略帶猙獰的笑容。
“別想著退縮�!�
“進(jìn)了甬道,你不想上也得上!”
聽到這話,陳藏鋒瞥了他一眼。
眼前場面,的確能勸退大部分開脈武者。
但在他眼中,其實(shí)也就那樣。
畢竟生死廝殺,他經(jīng)歷太多太多次了。
“眼神不錯,希望待會兒你還能保持!”
看著陳藏鋒那古井無波的眼神,大漢再次舔了舔嘴唇,獰笑一句。
說完,他轉(zhuǎn)身朝著場地內(nèi)走去。
大門位于看臺最下方的陰影處,如今所有人注意力都被臺上廝殺吸引,并無人注意到陳藏鋒的到來。
在大漢的帶領(lǐng)下,陳藏鋒來到擂臺旁一個類似于登記處的地方。
負(fù)責(zé)登記的是個臉上帶著數(shù)道猙獰刀疤的老者。
許是知曉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在看到陳藏鋒的剎那,他倒是沒露出什么異色。
“名字?”
老者開口詢問,聲音嘶啞如同砂紙摩擦。
聽到這話,陳藏鋒面具下的眉頭一挑。
“上臺需簽生死狀,這是規(guī)矩�!�
“留個名字,贏了拿錢,死了也能立個碑�!�
似是察覺到陳藏鋒的疑惑,老者開口解釋道。
說完,他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一張類似于契書的白紙。
“黃泉客�!�
聽見是規(guī)矩,陳藏鋒也沒多說什么,報出一個名號。
他乃是重生之人,也算是在黃泉走上一遭了。
且不管是青陽縣也好,還是鳳陽郡、云州城甚至是江南道,他都只能算是一個過客。
因?yàn)檫@一世,他注定會比前世站的更高,走的更遠(yuǎn)!
“黃泉客?”
老者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掃過陳藏鋒被面具覆蓋的臉龐,又落在他那身粗布衣衫和并不魁梧的身形上。
“人看起來到還行,怎取這么一個古怪這名字?”
隨意吐槽了一句后,他沒有過多廢話,直接將契書和一支毛筆丟出,開口再次道:
“今日你來得很是時候,簽下后,待會兒你就能上場了�!�
聽見待會兒就能上場,陳藏鋒看也沒看契書上的條款,直接在最下方簽下黃泉客三字。
見字簽好,老者拿起契約,起身就準(zhǔn)備離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名全身都被黑袍籠罩的身影忽然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老者身后。
看到來人,老者臉上閃過一絲意外。
不等他開口詢問,那名身影忽然看向陳藏鋒道:
“閣主發(fā)話,可以給你個機(jī)會。”
“如果你能連贏三場,賞千金�!�
聲音清冷,竟是名女子。
聽到她這話,老者微微一愣。
千金?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
一旁,陳藏鋒眼底同樣閃過一絲意外之色。
并不是因?yàn)榫揞~賞金,而是對方那句閣主發(fā)話。
作為和永濟(jì)一般遍布大夏各大州府的紅塵閣,哪怕只是一個縣的分閣閣主,也極為不凡。
這種存在,怎會注意到自己?
看到陳藏鋒沉默,女子也不催促,就這樣靜靜等待。
與此同時,擂臺上,廝殺也已見分曉。
一人被兇悍膝撞擊中肋下,整個人倒飛砸在擂臺邊緣鐵鏈上,激起塵土血霧。
勝利者則昂首發(fā)出如野獸般的嘶吼,享受著周圍看臺上的山呼海嘯。
“如果我不答應(yīng)會有什么后果?”
聽著周圍聲嘶力竭的吶喊咆哮,陳藏鋒忽然問道。
“沒什么后果,按照規(guī)矩,上臺對決,贏了賞百金�!�
女子開口,語氣依舊清冷。
說完,她頓了頓,補(bǔ)充道:
“如果答應(yīng),你的對手,就是那三人。”
話音落下,她伸出手指向擂臺另一端。
聽到她這話,陳藏鋒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
只見三道渾身散發(fā)濃郁血腥殺意的身影平靜的注視著擂臺上的一切。
每一人,都散發(fā)著開脈境圓滿的氣息!
“開山錘趙莽,毒牙孫七,碎顱手吳剛,呵呵,這三人可是這里的常客�!�
“小子,你可考慮好了�!�
此時,負(fù)責(zé)登記的老者也已經(jīng)回過神來。
也不知是不是擔(dān)心陳藏鋒答應(yīng)后,這場比試會沒什么看點(diǎn),導(dǎo)致看臺上的客人失望,他看著陳藏鋒開口道。
畢竟。
陳藏鋒此時展現(xiàn)出來的境界,不過開脈初期而已。
“我答應(yīng)了。”
在老者和女子的注視下,陳藏鋒微微頷首,聲音透過面具,冷硬清晰。
此話一出,老者臉色一僵,女子則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盡快安排�!�
朝著老者丟下一句話后,她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離去。
“小子,我該說你是膽大呢,還是不知天高地厚?”
“算了,契約已簽,你準(zhǔn)備一下吧。”
老者看著陳藏鋒,語氣聽不出是諷刺還是憐憫。
搖搖頭后,他也轉(zhuǎn)身離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陳藏鋒雙眸平靜,毫無波瀾。
此次前來,目的就是為了弄錢。
百金和千金,足足差了十倍。
打一場是打,打三場也是打。
反正對自己來說,開脈圓滿和開脈初期,都沒什么區(qū)別。
擂臺上,上一場血腥尚未散盡,失敗者的尸體被如同垃圾般拖了下去。
同時,勝利者也下了場。
主持人是名看似平平無奇的男子,在擂臺清空后,他領(lǐng)著一面巨大鑼鼓,正準(zhǔn)備上臺宣布下一場的對決。
就在這時,之前那名老者卻忽然出現(xiàn)在他身后。
簡單幾句話后,主持人詫異的瞥了一眼站在登記處旁的陳藏鋒。
下一秒,他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殘忍而興奮的笑容,與之前模樣判若兩人。
猛地敲響了手中銅鑼,震耳欲聾的鑼聲瞬間壓過了全場的喧囂,將所有目光都吸引過來。
“諸位貴客!”
主持人看似平平無奇,聲音卻聲如洪鐘,帶著煽動性的狂熱。
“下一場對決,絕對不會讓大家失望!”
“今日我紅塵閣迎來一位新的朋友,他將朝趙莽、孫七、吳剛?cè)缓脻h發(fā)出挑戰(zhàn)!”
嘩!
聽到這話,整個地下空間頓時沸騰了!
眼見氣氛被抬了起來,主持人當(dāng)即伸出手,指向陳藏鋒所在的位置。
“現(xiàn)在,就讓我們歡迎這位新朋友黃泉客!”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下意識看向登記處。
包括趙莽、孫七、吳剛?cè)恕?br />
三人顯然也是收到了紅塵閣的提醒,對于這個敢挑戰(zhàn)他們?nèi)齻的新人很是好奇。
然而。
當(dāng)看到站在登記處旁邊的陳藏鋒后,無論是趙莽三人,還是那些看客,全都是一愣。
驚愕、懷疑、不屑等各種情緒接連升起。
“連挑三個?就憑他?”
“哈哈哈哈!瘋子!絕對是瘋子!”
“瘦得跟小雞仔似的,趙莽一拳就能把他屎打出來!”
“黃泉客送人下黃泉嗎?名字倒是取得挺唬人!”
“一千兩!媽的,買他第一場都撐不過十息!我押趙莽!”
“押!全押趙莽贏!”
“我押毒蛇孫七!”
嘲笑、噓聲、下注的嘶吼如同海嘯般涌向擂臺邊緣的陳藏鋒。
無數(shù)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其中充滿了鄙夷、憐憫和等著看好戲的戲謔。
陳藏鋒對這一切置若罔聞。
在主持人的示意下,他平靜的邁開腳步,踏上了沾滿血污的冰冷石階,一步步走上了巨大的青石擂臺。
“真是好久沒看到這么有趣的人了�!�
“你倆誰也別和我搶!”
擂臺另一邊,趙莽扭了扭脖子,咧嘴露出一抹獰笑。
與另外兩人相比,他身材更顯魁梧。
赤裸的上身肌肉塊塊賁張,上面布滿了縱橫交錯的舊傷疤,兇悍氣息十足。
“別陰溝里翻船了,能來這里的,很少有是傻子�!�
一旁,毒牙孫七淡淡開口。
和趙莽相比,他身材精瘦、如同竹竿。
只是那細(xì)長的眼睛中,閃爍著如毒蛇般的陰冷。
“就他那瘦胳膊瘦腿,我讓他一只手都行!”
趙莽不屑開口,雙腿微微彎曲。
下一秒,他整個人如同一枚炮彈般砸向擂臺,掀起煙塵!
如此出場方式,頓時引得周圍無數(shù)看客振臂高呼!
“小子,戴個破面具就來裝神弄鬼?”
“待會兒我就把你的整張臉?biāo)籂,骨頭也一根根敲碎!”
看著對面陳藏鋒,趙莽一邊獰笑,一邊雙拳用力對撞,發(fā)出沉悶如擂鼓般的砰砰聲。
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用拳頭硬生生砸爛對手的渾身骨骼!
這也是他開山錘外號的由來。
聽到他這話,看臺上的哄笑和噓聲達(dá)到了頂峰。
陳藏鋒則依舊沉默。
不過,在趙莽上臺后,他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站姿,重心下沉。
看似很是隨意,卻仿佛落地生根。
面具下的眼眸,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開始!”
見雙方均已就位,主持人也不墨跡,再次敲響銅鑼!
幾乎是鑼聲響起的瞬間,趙莽就直接朝著陳藏鋒沖來。
身材魁梧的他,速度竟奇快無比!
沒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有最原始、最狂暴的力量!
一只砂鍋大的拳頭帶著撕裂空氣的嗚咽聲,直搗陳藏鋒的面門!
勁風(fēng)撲面,吹動了陳藏鋒額前的碎發(fā)。
就在那蘊(yùn)含著開碑裂石之力的拳頭即將觸及面具的剎那,陳藏鋒終于是動了!
他的動作,同樣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極限。
沒有閃避,沒有后退,反而如同鬼魅般迎著那恐怖的拳頭斜跨一步。
這一步的時機(jī)妙到毫巔,恰恰讓開了拳鋒最盛之處。
與此同時,垂在身側(cè)的右手閃電般探出。
五指如鉤彎曲,并非硬撼,而是如同靈蛇般精準(zhǔn)地搭上了趙莽粗壯的手腕外側(cè)。
蠻牛勁!
這門功法,陳藏鋒早已經(jīng)臻至化勁。
且因?yàn)槠涫谴蟊姽Ψǖ脑�,使用起來也絲毫不用擔(dān)心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雄渾力量在指尖瞬間爆發(fā),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聲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如同枯枝被驟然折斷的咔嚓脆響!
“呃��!”
趙莽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劇痛和驚駭!
他的整條手臂骨骼,竟在陳藏鋒那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搭一捏之下,寸寸碎裂!
這突如其來的劇變,讓趙莽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
發(fā)出一聲痛苦嘶吼的同時,前沖的勢頭也為之一滯。
然而。
事情還遠(yuǎn)遠(yuǎn)沒有結(jié)束。
在運(yùn)用蠻牛內(nèi)勁將趙莽手臂骨骼震碎后,陳藏鋒的左手也動了。
并指再次探出,指尖凝聚著壓縮到極致的元炁。
沒有半分猶豫,更沒有一絲花哨,直刺趙莽毫無防備的咽喉要害!
噗嗤!
一聲輕響后,趙莽的咆哮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
銅鈴般的眼睛瞪得滾圓,充滿了不可置信。
溫?zé)岬囊后w濺在陳藏鋒的面具和粗布衣衫上,留下點(diǎn)點(diǎn)猩紅。
“嗬嗬”
趙莽伸出完好的另一條手臂,想捂住喉嚨。
然而一切只是徒勞。
他的咽喉,早已經(jīng)被洞穿。
轟��!
最終,趙莽身軀無力的砸在冰冷的擂臺上。
暗紅色的血泉自咽喉部位狂噴而出,鮮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開來。
死寂!
方才還喧囂無比的看臺上,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的哄笑、所有的噓聲、所有的下注吶喊,全都卡在了喉嚨里!
那些前一秒還在為趙莽歡呼的達(dá)官貴人們,臉上的表情徹底凝固。
嘴巴無意識地張開,眼睛瞪得幾乎要凸出眼眶。
一個個像是看到鬼一樣,不可思議的看著擂臺上那具還在微微抽搐的巨大尸體,以及尸體旁那個依舊站得筆直,戴著染血面具的瘦削身影。
“出手果決,軌跡簡潔,一擊必殺,不留余地�!�
“倒是本座看走眼了。”
看臺最高處,一間懸挑而出,以單向琉璃隔絕內(nèi)外的奢華包廂內(nèi),兩道身影正靜靜俯瞰著下方血腥的擂臺和死寂的人群。
左側(cè)一人,乃是一名身著流云般的玄黑色長裙的女子。
女子容顏堪稱絕美到了極點(diǎn),如同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
就是表情太過淡漠,像是沒有絲毫感情一般。
看著擂臺上的陳藏鋒,云傾城忽然開口,聲音如同冰珠落玉盤,清脆悅耳,卻聽不出任何清晰起伏。
話音落下后,包廂右側(cè),又一道聲音響起。
“有趣�!�
“不是野路子。倒像是專門訓(xùn)練出來處理麻煩的刀。”
“此人倒是和云閣主你那些手下很像呢�!�
這道聲音甜膩得如同浸了蜜糖,帶著一絲勾人心魄的慵懶,與云傾城的聲音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是一個穿著艷紅色薄紗長裙的女子,身段火辣到近乎妖異。
大片雪白肌膚在薄紗下若隱若現(xiàn),妝容精致嫵媚,眼波流轉(zhuǎn)間仿佛能滴出水來。
整個人渾身上下無不透露著一股顛倒眾生的魅惑。
“我看倒是更像你那些死對頭手下的人�!�
“以最簡潔、最高效的軌跡,追求一擊斃命!”
云傾城再次開口,雙眸清澈見底,卻倒映不出任何人間煙火。
只有一片純粹到令人心悸的冰冷。
“哦?”
聽到她這話,綺夢使者那足以顛倒眾生的魅惑臉頰上,終于是露出一絲意外之色。
與此同時,下方陳藏鋒已經(jīng)是迎來了第二位對手。
一個身材比他還要消瘦身影如同毒蛇出洞般,悄無聲息地滑上了擂臺。
看著對面的毒牙孫七,陳藏鋒抬起還沾著趙莽鮮血的左手,在面具表面隨意地抹了一下。
這個動作,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冷漠。
仿佛只是拂去一點(diǎn)微不足道的塵埃。
這一舉動,讓對面本就帶著一絲忌憚之意的孫七眉頭一皺。
擂臺上的血腥氣,也似乎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