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單手插兜。
嘴里叼著串糖葫蘆。
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等著我。
他看見我,笑著把手里的外套披在我身上,語氣吊兒郎當:「北京不比廣東,今兒降溫,你別逞能�!�
我忍不住看他一眼:「你不問我,我和陳致遠說了什么?」
他咬下一顆冰糖山楂,慢悠悠地說:「問來干嘛?他又不是我在乎的人�!�
我愣了愣。
他偏過頭看我,眼神認真了幾分:「我早說過,不管你經(jīng)歷過什么,誰欠你什么、誰背叛過你,統(tǒng)統(tǒng)不重要�!�
「反正哥哥我,永遠能護著你�!�
風很冷,他的手掌卻很暖。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
這一生就算重來百次,我還是會走到他身邊。
「孫嘉青。」我輕輕喊他。
「嗯?」他看我。
我看著他那雙總帶著笑意的眼睛,認真地說:
「你別變�!�
他笑了。
露出兩個小虎牙,像從前一樣痞壞。
卻又讓人安心。
「我哪兒敢變啊,我變了,你不得揍死我啊!」
23
陳知韞在監(jiān)獄徹底瘋了,精神崩潰。
陳致遠也病了。
夜夜夢見我幼年被他丟下,沒能活過來,被鬣狗撕咬至死。
他終生未娶,侍奉父母至終老。
最后遁入空門,將陳家積蓄與房產(chǎn)留給我。
除了房子,我全捐了。
我與孫嘉青的第一個孩子出生時,他寄來一封長信。
楚宜親啟:
見字如晤。
聽說你平安生產(chǎn),母子安好,心里像是終于放下了一塊千斤巨石。
本不該叨擾,可握筆至今,一字一頓,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這一世,我失了你兩次。
一次在你拼盡全力只為救我一命時,視你為罪人。
一次在年幼時,親手將你抱出醫(yī)院。
我以為我是在守護親情。
殊不知,是親手將最親之人推進深淵。
夢中無數(shù)次回到那個雨夜。
那個巷口,你蜷縮著哭。
鬣狗圍在你身邊,我卻轉(zhuǎn)身離去。
我求佛千萬遍。
只愿夢醒之時,你還能叫我一聲哥哥。
可我知道,那已經(jīng)是奢望。
父母走后,我守著祠堂,不敢有一日懈怠。
燒香、祈福、念經(jīng)。
為你,為他們。
也為我來不及回頭的前世。
若有來生,我寧愿做你門前的一株青松。
守你四季無恙。
也不再求什么「兄妹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