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祖母受邀約,天價出場費
“星耀”電競俱樂部青訓營的評估結(jié)果,如同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謝硯秋的心口,也懸在謝明軒狂跳的脈搏上。
寬敞明亮的測試室內(nèi),冰冷的電腦屏幕閃爍著炫目的游戲畫面。
謝明軒戴著專業(yè)耳機,眼神銳利如鷹隼,手指在機械鍵盤上翻飛,速度快得幾乎帶出殘影。
他的每一個操作都精準、果斷,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戰(zhàn)場直覺。
ap(每分鐘操作次數(shù))的數(shù)值在旁邊的監(jiān)控屏幕上瘋狂跳動,遠超青訓營的平均線。
反應速度測試的結(jié)果更是讓一旁觀戰(zhàn)的年輕教練都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這小子…是塊璞玉!”負責評估的資深教練老k,摸著下巴上的胡茬,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天生的反應神經(jīng)和空間感知能力,大局觀初具雛形,最關鍵的是,他身上有股狠勁和求勝欲,這是職業(yè)選手最寶貴的特質(zhì)!就是…基礎太差了,英雄池淺得像水坑,戰(zhàn)術理解停留在石器時代,團隊配合意識基本為零。
”謝硯秋安靜地坐在一旁,聽著老k專業(yè)而犀利的點評,心中五味雜陳。
喜的是,弟弟的天賦得到了權(quán)威認可,這條路確實有希望;憂的是,這“希望”背后,是巨大的投入和殘酷的淘汰率。
青訓營的初步培訓費用、后續(xù)可能需要的裝備升級、生活開銷…每一項都像一座小山。
家里的網(wǎng)店剛起步,母親柳氏每日精打細算,父親謝鎮(zhèn)山那點微薄的“萌叔”直播收入更是杯水車薪。
“k教練,您的意思是…明軒有潛力,但需要系統(tǒng)化的長期訓練?”謝硯秋冷靜地問。
“沒錯!”老k點頭,“潛力很大,但需要雕琢。
青訓營第一階段三個月,主要是打基礎、拓寬英雄池、培養(yǎng)戰(zhàn)術素養(yǎng)和團隊意識。
費用嘛…”他報出了一個讓謝硯秋心頭一緊的數(shù)字,“這還只是基礎費用,不含食宿和個人裝備。
三個月后考核,通過才能進入下一階段正式訓練,簽預備合同,那時俱樂部會提供部分補貼。
”謝明軒聽完,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些許,他下意識地看向大姐。
那個數(shù)字,對他們家來說,近乎天文。
謝硯秋面上不動聲色,對老k禮貌地微笑道:“謝謝k教練的肯定和詳細說明。
這筆費用對我們家庭來說確實不小,我們需要回去商量一下。
無論結(jié)果如何,都非常感謝您給明軒這個機會。
”“理解理解。
”老k拍了拍謝明軒的肩膀,“小子,底子是真不錯,好好考慮。
機會難得,別浪費了老天爺賞的這碗飯。
”回程的公交車上,氣氛有些沉悶。
城市的霓虹透過車窗,在謝明軒年輕卻寫滿不甘的臉上明明滅滅。
“大姐…”他聲音有些干澀,“是不是…太貴了?要不…算了吧?我回去跟爹認個錯,好好念書…”
話雖如此,但他緊握的拳頭和眼底深處的不舍,卻出賣了他。
謝硯秋看著弟弟強裝懂事的樣子,心中一疼,但更多的是決然。
她用力握住謝明軒冰涼的手,眼神堅定如磐石:“別瞎想!錢的事,大姐來想辦法!你的天賦是老天爺給的,既然k教練都認可了,這條路,咱就走定了!三個月,姐給你掙出來!”謝明軒猛地抬頭,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但隨即又化為擔憂:“可是…那么多錢…”
他無法想象,大姐能從哪里變出這么大一筆錢。
“相信姐。
”謝硯秋只說了三個字,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的腦海中,已經(jīng)開始飛速盤算著各種可能性:抵押什么?找誰借?或者…加快母親網(wǎng)店的擴張?但無論哪一條,都遠水救不了近火。
就在姐弟倆心事重重地推開出租屋那扇吱呀作響的門時,一股與離開時截然不同的、近乎沸騰的家庭氛圍撲面而來!客廳里,柳氏正激動地拉著祖母的手,語無倫次地說著什么,臉上是混合著狂喜、不敢置信和一絲惶恐的紅暈。
祖母謝王氏則是一臉不耐,眉頭緊鎖,手里慣常捏著的硅膠鍋鏟此刻正被她嫌棄地戳著桌面,發(fā)出篤篤的聲響。
謝鎮(zhèn)山難得地沒有在房間生悶氣或研究他的二手智能手機,而是站在窗邊,眉頭深鎖,眼神復雜地看著激動的妻子和煩躁的母親。
就連一向沉浸在書�;蜃约菏澜缋锏闹x明遠、謝明玉、謝明哲,都罕見地圍在客廳角落,臉上帶著震驚和好奇。
“娘?祖母?爹?發(fā)生什么事了?”謝硯秋敏銳地察覺到氣氛的異樣,心中一動,難道是…那件事有后續(xù)了?“硯秋!明軒!你們可算回來了!”柳氏看到他們,如同看到了主心骨,立刻沖過來,一把抓住謝硯秋的手,力氣大得驚人,“錢!有錢了!天大的錢!你祖母…你祖母…”“聒噪!”祖母猛地一戳鍋鏟,打斷了柳氏的話,對著謝硯秋沒好氣地哼道,“哼!還不是你這丫頭惹出來的禍事!那勞什子‘拍片子’的腌臜潑才,又找上門了!還說什么…‘三顧茅廬’?呸!擾人清靜!”謝硯秋的心臟猛地一跳!《尋味至臻》!王制片!果然沒放棄!“娘,您慢慢說,到底怎么回事?”謝硯秋強壓住內(nèi)心的激動,扶著母親坐下,同時眼神示意謝明軒也坐下。
柳氏深吸幾口氣,努力平復過于激動的心情,才將下午發(fā)生的一切原原本本道來:王制片鍥而不舍的電話溝通(被祖母掛斷后,他又打了柳氏手機),他言語間透露的驚人誠意(包括再次確認那個讓柳氏幾乎暈厥的七位數(shù)單期稅后片酬),以及他得知祖母拒絕后,非但不惱,反而更加興奮,表示要親自登門拜訪,時間就定在——明天上午!“硯秋,那可是…那可是…”柳氏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用手比劃了一個巨大的數(shù)字,“有了這筆錢,明軒的訓練費,明遠的學費,明玉學藝術的費用,給明哲請最好的老師…全都不用愁了!甚至…甚至我們都能換個好點的房子!”
巨大的財富帶來的沖擊,讓這位曾經(jīng)的將軍夫人也失去了往日的從容。
謝鎮(zhèn)山轉(zhuǎn)過身,臉色依舊凝重,聲音低沉:“錢是好東西。
但…讓你祖母拋頭露面,去做那…那庖廚之事供人取樂,成何體統(tǒng)?我謝家顏面何存?”
他骨子里的觀念與祖母如出一轍,只是表達方式稍顯克制。
他更擔心的是,這筆“橫財”背后,是否藏著什么陷阱。
祖母立刻附和,用鍋鏟指著柳氏和謝硯秋:“聽聽!還是老大明白事理!我謝王氏一生清貴,豈能自甘下賤?!那點子黃白之物,休想辱我門風!”
態(tài)度依舊斬釘截鐵。
謝明軒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七位數(shù)?!單期?!這數(shù)字比他的青訓費高了不知多少倍!他看向祖母的眼神瞬間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崇拜(和對金錢的渴望),脫口而出:“祖母!您…您這么值錢?!”“混賬!”祖母和謝鎮(zhèn)山同時呵斥。
祖母是覺得被冒犯,謝鎮(zhèn)山則是覺得兒子市儈。
客廳里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一邊是柳氏和幾個孩子(除了謝明遠還在皺眉思考)對巨額財富的渴望和憧憬,一邊是祖母和父親對“身份”和“體面”的頑固堅守。
巨大的誘惑與根深蒂固的觀念,形成了尖銳的對峙。
謝硯秋沒有立刻加入任何一方。
她的大腦如同最精密的計算機,飛速運轉(zhuǎn)著,分析著所有信息:王制片的執(zhí)著印證了祖母價值的稀缺性;天價片酬的確定性;這筆錢對家庭各個成員發(fā)展的關鍵作用(尤其是解了謝明軒青訓費用的燃眉之急);以及最核心的障礙——祖母和父親那堅如磐石的等級觀念。
硬勸?絕對不行,只會火上澆油。
必須找到那個能撬動他們心防的支點!她站起身,走到祖母身邊,沒有提錢,也沒有提節(jié)目,而是輕輕拿過祖母手中那根飽受嫌棄的硅膠鍋鏟,語氣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惋惜和探究:“祖母,您下午跟那‘無火灶’斗法,可摸出點門道了?孫兒看您似乎對它頗有怨言,說它炒不出‘金包銀’的意境?”提到廚藝,尤其是自己尚未完全征服的新式廚具,祖母的注意力果然被分散了一些。
她冷哼一聲,帶著行家的挑剔:“哼!此物雖奇,卻失了灶火的‘魂’!火力看似可控,實則虛浮不定,少了那份剛猛熾烈的‘鑊氣’!炒飯講究的是猛火快攻,米粒在滾燙的鐵鑊中跳躍,方能粒粒分明,裹蛋均勻,成就那‘金包銀’的絕品!這勞什子…溫溫吞吞,如何能成?”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對技藝極致追求的執(zhí)著和對現(xiàn)代工具不足的遺憾。
謝硯秋眼中精光一閃,找到了突破口!她順著祖母的話,語氣充滿敬仰:“祖母所言極是!真正的頂尖技藝,對工具、火候的要求近乎苛刻。
孫兒在網(wǎng)上看過一些所謂的‘大師’做菜,用的倒是頂級灶具,可那手法、那火候掌控…嘖,在您面前,怕是連學徒都不如。
”祖母臉上露出一絲被認同的傲然。
謝硯秋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深沉而充滿引導性:“祖母,您有沒有想過,您這手登峰造極的‘金包銀’,還有您那些秘而不宣的‘文思豆腐羹’、‘三套鴨’的絕技…若是…若是就此失傳了,該有多可惜?”祖母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眼神閃爍了一下。
謝硯秋繼續(xù)道,聲音帶著一種沉重的使命感:“您看,咱們大夏朝多少珍貴的宮廷御膳秘方、古法技藝,就是因為敝帚自珍,或者…沒有合適的傳人,最終都湮沒在歷史長河里了。
后人只能從故紙堆里看到幾個名字,卻再也無法品嘗、無法領略那份真正的精髓和匠心。
這是咱們老祖宗留下的瑰寶��!就這么…斷了傳承,您不覺得…是罪過嗎?”
她將“技藝失傳”與“愧對祖宗”巧妙地聯(lián)系起來。
祖母的眉頭深深皺起,眼神中第一次出現(xiàn)了猶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惜。
她一生以技藝為傲,視之為家族傳承的一部分,從未想過“失傳”這個沉重的話題。
謝硯秋捕捉到這絲松動,立刻祭出殺手锏——激將法!她的語氣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憤慨”和“不屑”:“而且祖母!您知道現(xiàn)在外面那些所謂的‘御膳傳人’、‘古法大師’都是些什么貨色嗎?拿著幾個半真半假的方子,靠著吹噓炒作,弄些花里胡哨的擺盤,就敢標榜自己是‘正統(tǒng)’!他們做的那也叫‘文思豆腐’?豆腐絲切得比筷子還粗!那也叫‘三套鴨’?連最基本的脫骨都做不到!可偏偏就是這些人,在電視上風光無限,被捧成‘國寶’,賺得盆滿缽滿!不明真相的百姓還以為,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絕技,就是這等粗陋不堪的東西!孫兒每每看到,都替您覺得憋屈!替咱們真正的古法技藝覺得冤屈!這簡直是對祖宗心血的褻瀆!”
她的話語極具煽動性,成功地在祖母心中樹立起一群“欺世盜名”的假想敵。
果然,祖母謝王氏的怒火“騰”地一下被點燃了!她花白的眉毛倒豎,眼中精光爆射,手中的茶杯重重一頓:“豈有此理!一群沐猴而冠的跳梁小丑!也敢辱沒祖宗基業(yè)?!簡直該死!”
那份屬于一品誥命夫人的威勢瞬間彌漫開來。
“正是如此!”謝硯秋立刻火上澆油,語氣激昂,仿佛在為正義而戰(zhàn),“所以祖母!與其讓那些庸才魚目混珠,敗壞古法聲譽,不如您親自出山!用真材實料、用登峰造極的技藝,在最大的舞臺上,告訴全天下人,什么才是真正的宮廷御膳!什么才是頂級的古法傳承!您這不是去‘表演’,更不是‘賣藝’!您是去‘撥亂反正’!是為咱們謝家世代守護的技藝‘正名’!是為咱們的老祖宗‘正名’!讓那些欺世盜名之輩,在您的真本事面前羞愧自盡!讓后世子孫都知道,真正的‘宗師’,是何等風范!”
她成功地將一次商業(yè)拍攝,升華成了一場捍衛(wèi)家族榮譽和傳統(tǒng)技藝尊嚴的“神圣之戰(zhàn)”!祖母沉默了。
她xiong膛微微起伏,銳利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般掃過謝硯秋,又緩緩掃過一臉期待的柳氏、神色復雜的謝鎮(zhèn)山、以及眼巴巴看著她的孫輩們。
客廳里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時間仿佛凝固了。
謝硯秋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終于,祖母長長地、仿佛帶著千鈞重量的嘆息了一聲。
她緩緩站起身,背脊挺得筆直,帶著一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悲壯與傲然,矜持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罷了…既然關乎祖宗技藝的聲譽,不容宵小玷污…老身…便舍了這張老臉,走這一遭。
權(quán)當…為后世子孫,留個念想。
”“祖母!”柳氏喜極而泣。
謝明軒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謝明遠眼中也閃過一絲欽佩。
謝明玉和謝明哲雖然不太懂,但也感受到氣氛的轉(zhuǎn)變。
“不過!”祖母語氣陡然轉(zhuǎn)厲,目光如電射向謝硯秋,“老身有言在先!第一,食材必須頂尖,若有次品,老身即刻罷手!第二,灶具…若不能用柴火,需得給老身尋最接近古法鐵鑊火候的器物!第三,老身只管做菜,那些閑雜人等(指導演、主持人),休要在旁聒噪指點!第四,那黃白之物…”她頓了一下,帶著一絲施舍般的矜持,“…既是他們硬塞,便由你處置,補貼家用也好,給這幾個小的添置也罷,不必再來煩我!”“祖母英明!”謝硯秋心中巨石轟然落地,巨大的喜悅瞬間淹沒了她!她強壓激動,鄭重無比地躬身行禮,“祖母放心!孫兒必定辦妥!一切以您的規(guī)矩為準!絕不讓任何人打擾您的清靜和技藝的完美呈現(xiàn)!這筆錢,孫兒也定會用在刀刃上,不辜負您的付出!”
她立刻給祖母戴上了“為家族犧牲奉獻”的高帽。
謝鎮(zhèn)山看著母親最終點頭,張了張嘴,最終化作一聲復雜的嘆息,沒有再反對。
母親的決定,他無法反駁,尤其是被女兒拔高到“捍衛(wèi)祖宗技藝”的高度后。
“好了!都散了吧!莫要圍在這里,擾得老身心煩!”祖母揮揮手,仿佛只是答應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轉(zhuǎn)身又走向廚房,繼續(xù)研究她那不聽話的“無火灶”去了。
只是那微微挺直的脊梁和不易察覺翹起的嘴角,泄露了她一絲內(nèi)心的得意。
危機解除!天降橫財!謝硯秋立刻拿出手機,看著上面王制片發(fā)來的數(shù)條懇切信息(在柳氏手機里),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銳利而精明。
她撥通了那個號碼,語氣從容、自信,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力:“王制片嗎?我是謝硯秋。
關于我祖母參與《尋味至臻》節(jié)目錄制的事情,我們可以談談細節(jié)了。
不過,有些條件,我們需要先明確一下…”談判,正式開始。
而謝硯秋,早已成竹在xiong。
她不僅要為祖母爭取最頂級的尊重和拍攝條件,更要利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為整個謝家在現(xiàn)代社會的立足,撬動最大的杠桿!謝明軒湊到謝硯秋身邊,看著大姐運籌帷幄的樣子,小聲而興奮地說:“大姐,祖母太厲害了!我的訓練費…”謝硯秋一邊聽著電話那頭的回應,一邊沖弟弟眨眨眼,無聲地做了個“放心”的口型。
她的眼神明亮如星,智慧的光芒在其中流淌。
這個家,正在她的掌舵下,穿過驚濤駭浪,駛向一片充滿無限可能的、金光閃閃的新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