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父親學平等,家務初體驗
謝家書房那場被“蕭景琰”三個字凍僵的空氣尚未完全回暖,肅殺凝重的氛圍卻被一陣極其不和諧的、帶著金屬質(zhì)感的“哐當”巨響狠狠撕裂!聲音來自廚房。
柳氏、謝硯秋和謝明遠幾乎是同時從書房沖了出來,心臟還因“蕭景琰”的陰鷙側臉和謝明哲那幅xiong口洞穿的恐怖簡筆畫而劇烈狂跳。
當他們看到廚房門口的情形時,瞬間的驚愕甚至壓過了心底翻涌的寒意。
廚房門口,謝鎮(zhèn)山高大的身軀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地杵在那里。
他腳邊,是摔得四分五裂的白瓷湯碗殘骸,濃白的雞湯混合著幾塊燉得酥爛的雞肉和香菇,狼狽地潑濺在光潔的米白色地磚上,蔓延開一片狼藉的油漬。
幾滴滾燙的湯汁甚至濺到了他深色的家居褲腳上,洇出深色的斑點。
他手里還保持著端碗的姿勢,只是碗早已脫手。
那張慣常威嚴冷硬的臉上,此刻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錯愕和一絲罕見的、幾乎可以稱之為“懵”的表情,像是剛剛被自己笨拙的手背叛了。
保姆張阿姨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手里拿著抹布,想擦又不敢上前,臉上是混合著心疼(那碗老母雞燉了一下午)和惶恐的復雜表情。
“鎮(zhèn)…鎮(zhèn)山?”柳氏的聲音帶著一絲剛從驚濤駭浪中抽身的虛弱,以及目睹眼前荒誕一幕的茫然,“你這是…”謝鎮(zhèn)山猛地回過神,臉上那點懵然瞬間被洶涌的尷尬和羞惱取代!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猛虎,瞬間炸毛,臉色由紅轉青,額角青筋隱隱跳動。
他猛地收回手,仿佛那空握的手勢都帶著恥辱,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短促、惱怒的悶哼:“…手滑!”
聲音干澀,帶著欲蓋彌彰的強硬。
謝硯秋的目光飛快地從父親狼狽的褲腳掠過,又掃過地上那攤刺眼的狼藉,最后落在他強撐鎮(zhèn)定的臉上。
一絲極淡的、近乎無奈的笑意在她眼底一閃而逝。
她太了解自己的父親了。
這絕非簡單的手滑。
這是昨晚家庭會議后,在謝硯秋“家庭規(guī)則”的強硬要求以及柳氏“無聲勝有聲”的溫柔注視下,這位前朝大將軍被迫簽下的“城下之盟”——分擔家務,學習現(xiàn)代家庭“平等”的第一步。
顯然,第一步就栽了個結結實實的跟頭。
“爸,‘手滑’能滑出這么個潑墨山水圖?”謝硯秋的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情緒,卻精準地戳破了那層薄弱的掩飾。
她彎腰,利落地收拾起幾塊較大的碎片,遞給一旁手足無措的張阿姨,“張姨,麻煩您清理一下。
爸,”她直起身,看向臉色鐵青的父親,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指令,“根據(jù)昨晚通過的《謝家家庭公約》第三條:凡造成非故意性家務破壞者,需自行承擔清理及后續(xù)學習任務。
所以,地,您擦。
碗,摔了也就不用您洗了。
但今晚的洗碗任務,照舊。
”謝鎮(zhèn)山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讓他擦地?像個小廝一樣?!他xiong腔劇烈起伏,幾乎要爆發(fā)。
但目光觸及柳氏那依舊帶著劫后蒼白、此刻卻隱含著一絲疲憊和淡淡期待的眼神時,那沖到喉嚨的怒斥竟硬生生卡住了。
他猛地想起昨晚謝硯秋拍在桌子上的那份“公約”,以及柳氏輕聲細語卻分量十足的一句:“鎮(zhèn)山,孩子們都在學新東西,都在努力適應。
這個家,是大家的家。
”
還有…書房里那張陰鷙的側臉和兒子那幅恐怖的畫…內(nèi)憂外患!一股巨大的憋屈感如同巨石,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口。
他死死瞪著地上那攤油汪汪的雞湯,仿佛那是仇敵布下的羞辱陷阱。
最終,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好!”接下來的場面,堪稱謝家本年度最具沖擊力的“行為藝術”。
謝鎮(zhèn)山如同一個被輸入了錯誤指令的戰(zhàn)爭機器,動作僵硬而笨拙地執(zhí)行著“擦地”任務。
張阿姨小心翼翼遞來的平板拖把,在他手中沉重得像一桿鐵槍。
他試圖模仿張阿姨之前示范的推拉動作,結果力道失控,沾了清潔劑的shi拖布“啪”地一聲拍在油漬上,非但沒擦干凈,反而將油膩的湯汁推得更開,在地磚上劃出一道道狼狽不堪的油痕!有幾滴混濁的油水甚至濺到了他昂貴的真絲睡褲上!“噗嗤…”
一直躲在餐廳角落暗中觀察的謝明軒(難得周末回家),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隨即在父親sharen般的目光掃射下,猛地捂住嘴,肩膀卻控制不住地抖動。
謝鎮(zhèn)山額角青筋暴跳,恨不得把拖把當標槍扔出去!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壓下怒火,改用一種更“精細”的方式——幾乎是蹲在地上,用抹布一角,像對待一件精密武器零件一樣,一點一點地去“點蘸”那些頑固的油點。
那專注又笨拙的姿態(tài),配上他那張寫滿隱忍和憋屈的冷硬面孔,反差強烈到令人窒息。
柳氏看著丈夫這近乎自虐的清理方式,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剛想上前幫忙,卻被謝硯秋一個眼神輕輕制止。
謝硯秋無聲地搖搖頭,目光沉靜。
有些壁壘,需要他自己親手去撞開,哪怕撞得頭破血流。
---晚餐的氣氛,在一種微妙的、帶著余震的沉默中進行。
謝明哲安靜地吃著他那份特制的、軟糯易消化的餐食,偶爾抬眼,清澈的目光掃過父親緊繃的側臉和沾著可疑油漬的袖口,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謝明軒埋頭扒飯,肩膀時不時可疑地聳動一下。
柳氏和謝硯秋默契地聊著些無關緊要的話題,試圖沖淡那份尷尬。
風暴的中心謝鎮(zhèn)山,則全程板著臉,機械地咀嚼著食物,味同嚼蠟。
他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高度集中在即將到來的“洗碗”任務上,如同一個即將走上刑場的囚徒。
飯后,真正的“酷刑”開始了。
廚房明亮的燈光下,不銹鋼水槽反射著冰冷的光澤。
一堆沾滿油污的碗碟、杯盤、鍋鏟,如同小山般堆積著,散發(fā)著晚餐殘留的氣息,無聲地嘲笑著這位曾經(jīng)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
謝鎮(zhèn)山站在水槽前,高大的身影在燈光下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
他挽起袖子,露出肌肉線條依然賁張有力的小臂——這雙手,曾握過染血的戰(zhàn)刀,開過強弓,勒過烈馬的韁繩。
此刻,它們卻要屈尊降貴,去對付這些滑膩膩、油乎乎的…餐具?他拿起一塊嶄新的黃色海綿,眉頭擰成了死結。
這東西軟塌塌的,怎么著力?旁邊放著一瓶印著卡通檸檬圖案的洗潔精,看起來毫無威脅。
他學著記憶中張阿姨的樣子,往海綿上擠了一坨粘稠的、散發(fā)著濃郁檸檬香氣的綠色液體。
太多了。
那坨綠色粘液顫巍巍地堆在海綿上,像個不懷好意的史萊姆。
謝鎮(zhèn)山猶豫了一下,將海綿伸進一個沾滿紅燒醬汁的深口碗里,試探性地擦了一下。
滑!碗壁如同抹了油,海綿根本使不上力!他下意識地加大了力道,手腕一沉!“哐啷——嘩啦!”深口碗如同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從他指間猛地掙脫,帶著一身洗潔精泡沫,狠狠砸在水槽底部!巨大的聲響在寂靜的廚房里如同驚雷!碗沒碎,但里面殘留的醬汁和泡沫濺了他一身!xiong前的真絲睡衣瞬間染上星星點點的暗紅油漬和綠色泡沫!“……”謝鎮(zhèn)山僵在原地,看著自己狼狽的前襟,又看看水槽里那個滴溜溜打轉、仿佛在嘲笑他的碗,一股邪火直沖頂門!額角的血管突突直跳!他猛地攥緊了拳頭,指關節(jié)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眼神兇狠得像是要把整個水槽連同里面的碗碟一起砸碎!就在這時,一只纖細卻穩(wěn)定的手伸了過來,輕輕按住了他緊握的拳頭。
是柳氏。
她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邊,手里拿著一條干凈的shi毛巾。
她沒有說話,只是用毛巾溫柔地、仔細地擦拭著他xiong前濺到的油漬和泡沫。
動作輕柔,帶著一種無聲的安撫力量。
謝鎮(zhèn)山緊繃的身體,在那熟悉的、帶著淡淡馨香的觸碰下,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顫。
xiong口的滔天怒火,竟奇異地被這無聲的溫柔澆熄了一角。
他低頭,看著妻子專注擦拭的側臉,燈光在她柔和的輪廓上鍍上一層暖光。
她鬢角一絲不易察覺的銀發(fā),無聲地刺痛了他的眼。
他想起了書房里她蒼白的臉色,想起了她獨自支撐玉饌閣的疲憊,想起了那晚她為明哲開口而泣不成聲的樣子…一股混雜著愧疚、心疼和巨大挫敗感的復雜情緒,猛地沖垮了他強撐的堤壩。
他緊握的拳頭,在那溫柔而堅定的擦拭下,一點點、極其艱難地松開了。
“…我來吧。
”柳氏擦干凈他xiong前的污漬,收起毛巾,聲音依舊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
她拿起那塊闖禍的海綿,利落地擠掉多余的洗潔精,示范著:“洗潔精不用多,一點點就好,多了滑手。
碗要拿穩(wěn),尤其是這種深的,手指扣住碗底邊緣,這樣……”她纖細的手指穩(wěn)穩(wěn)地扣住碗沿,另一只手拿著海綿,從碗底到碗壁,打圈擦拭,動作流暢而穩(wěn)定,油污在泡沫下迅速瓦解。
謝鎮(zhèn)山沉默地站在一旁,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不再抗拒,不再暴怒,只是死死地盯著妻子的動作,眼神專注得如同在研究一幅精密的作戰(zhàn)地圖。
每一個手指的著力點,每一次海綿的旋轉角度,水流沖刷的時機…他看得無比認真,仿佛要將這些瑣碎的、他曾經(jīng)嗤之以鼻的“婦人之事”,拆解成一道道必須攻克的戰(zhàn)術難題。
柳氏洗完一個碗,用清水沖凈泡沫,晶瑩的水珠順著光潔的瓷壁滾落。
她將碗遞給他,眼神帶著鼓勵:“試試?”謝鎮(zhèn)山喉結滾動了一下,伸出他那雙布滿老繭、曾令敵人膽寒的大手,極其小心地、如同接過一件稀世珍寶般,接過了那個還帶著水汽和余溫的碗。
他學著柳氏的樣子,手指僵硬地扣住碗沿,拿起海綿。
這一次,他擠洗潔精的動作謹慎了許多,只擠了綠豆大小的一點。
他深吸一口氣,將海綿探入碗中,開始模仿著打圈…動作依舊笨拙,甚至有些滑稽。
碗在他手里似乎總想掙脫,海綿也總是不聽使喚。
但他不再急躁,不再發(fā)怒。
眉頭緊鎖,嘴唇抿成一條堅毅的直線,全副心神都投入在與這光滑瓷器和滑膩泡沫的“搏斗”中。
額角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那專注的神情,竟與他當年在沙盤前推演戰(zhàn)局時如出一轍。
柳氏安靜地站在一旁,沒有催促,沒有指點,只是偶爾遞上一個需要沖洗的盤子,或是及時擰開水龍頭調(diào)整水溫。
她的目光溫柔地落在丈夫緊繃的側臉上,看著他笨拙卻無比認真的動作,看著他額角的汗珠,看著他強健手臂上微微賁張的肌肉線條因過度專注而顯得僵硬…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與暖流,悄然漫過心田。
這雙手,終于開始笨拙地,嘗試著去觸碰和分擔那些曾經(jīng)被他視為理所當然、屬于“內(nèi)帷”的重量。
時間在嘩嘩的水流聲和碗碟輕微的碰撞聲中流逝。
謝鎮(zhèn)山的速度慢得像蝸牛,但堆積的碗碟山,終究在他一絲不茍(盡管笨拙)的“攻堅”下,一點點矮了下去。
當最后一個盤子被沖洗干凈,穩(wěn)穩(wěn)地放進瀝水籃時,他長長地、沉沉地吐出一口氣,仿佛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艱苦卓絕的戰(zhàn)役。
后背的衣衫已經(jīng)被汗水微微浸shi,緊貼在堅實的背肌上。
他低頭看著自己shi漉漉的雙手,指腹被水泡得有些發(fā)白,掌心的老繭沾著未干的細小泡沫。
一種奇異的、從未有過的疲憊感和…一絲極其微弱的、近乎荒謬的“成就感”,混雜著涌上心頭。
這雙手,原來除了握刀執(zhí)筆,也能洗干凈一池碗碟?雖然過程慘烈得像打了一場敗仗。
“第一次,很不錯了。
”柳氏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遞過一條干凈的擦手毛巾,“至少沒再摔碗。
”謝鎮(zhèn)山接過毛巾,胡亂擦了擦手,沒說話。
只是那緊繃的下頜線,似乎柔和了那么一絲絲。
他抬起眼,目光掃過被收拾得干干凈凈、在燈光下閃著水光的流理臺,最后落回妻子帶著溫柔笑意的臉上。
昏黃的燈光勾勒著她眼角細密的紋路,那里藏著太多他不曾看見、也未曾理解的操勞。
就在這難得的、帶著點笨拙溫情的沉默時刻——“媽,江琰的資料初步出來了!”謝硯秋略顯急促的聲音打破了廚房的寧靜。
她拿著平板電腦快步走進來,臉色凝重,顯然剛從書房那令人窒息的情報分析中抽身,“背景非�!蓛簟�,干凈得像精心偽造的!海外歸國,某神秘基金合伙人,但資金來源和早期經(jīng)歷完全查不到!更關鍵的是,他最近頻繁接觸我們‘雅藏’系列的一位核心原料供應商——‘云嶺山珍’的趙老板!我擔心…”柳氏臉上的溫柔笑意瞬間褪去,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冰冷。
古韻堂的陰云,蕭景琰的陰影,再次沉沉壓來。
謝鎮(zhèn)山擦手的動作猛地頓住!shi漉漉的毛巾被他緊緊攥在掌心,指節(jié)因用力而再次泛白。
剛剛因洗碗而積累的那點微不足道的“成就感”和疲憊感,瞬間被一股更加洶涌、更加暴戾的怒意沖得粉碎!又是這個陰魂不散的蕭家!又是這種躲在暗處、用陰毒手段覬覦他謝家根基的鼠輩!竟敢將爪子伸向他妻子嘔心瀝血的事業(yè)?一股熟悉的、屬于戰(zhàn)場殺伐的血腥氣,不受控制地從他周身彌漫開來!那雙剛剛還在笨拙對付碗碟的手,此刻青筋畢露,骨節(jié)發(fā)出細微的咔吧聲,仿佛下一秒就要捏碎什么!柳氏敏銳地捕捉到了丈夫身上驟然升騰的煞氣。
她立刻上前一步,輕輕按住謝鎮(zhèn)山緊握毛巾、青筋暴起的手臂。
動作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的目光與丈夫噴火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沒有言語,卻清晰地傳遞著信息:冷靜!現(xiàn)在不是拔刀的時候!硯秋在查!謝鎮(zhèn)山xiong膛劇烈起伏,如同壓抑著即將爆發(fā)的火山。
他死死盯著妻子冷靜而堅定的眼眸,又看向女兒手中平板電腦上那個模糊卻陰鷙的側臉。
最終,那幾乎要沖破xiong膛的暴怒,被他用驚人的意志力強行壓回。
他猛地轉過身,將手中shi漉漉的毛巾狠狠摔在水槽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巨響!“查!”他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字,聲音嘶啞低沉,帶著刻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殺意,“給我往死里查!老子倒要看看,這群見不得光的老鼠,還能在陰溝里蹦跶多久!”
他不再看那些干凈的碗碟,也不再理會自己shi漉漉的雙手和沾著油漬的衣襟,帶著一身未散的硝煙味和洗潔精的檸檬清香,如同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獸,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廚房,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戰(zhàn)鼓,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柳氏看著丈夫離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水槽邊那塊被摔得皺巴巴的shi毛巾,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外有豺狼環(huán)伺,內(nèi)有…家務革命。
這場仗,才剛剛開始。
她轉向謝硯秋,眼神重新變得沉靜而銳利:“繼續(xù)。
趙老板那邊,我親自去談。
”廚房明亮的燈光下,那堆洗得干干凈凈、在瀝水籃里閃著晶瑩水光的碗碟,安靜地反射著冰冷的光澤,無聲地映照著這個夜晚的荒誕、溫情與暗流洶涌。
而廚房外,客廳的陰影里,謝明哲不知何時又坐回了他的地毯上。
小小的手指握著筆,在速寫本上飛快地演算著什么。
紙頁的角落里,除了復雜的公式,一個極其微小、卻帶著銳利光芒的沙漏符號,被他用筆尖反復地、用力地圈了起來,旁邊標注著一行更小的、如同密碼般的數(shù)字:“λ=783hz,δ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