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喆姨搖頭,
“沒有,哪兒聽過啊。”
“她就是二十來歲死的,
那也還沒建國呢,我都還沒出生,
我怎么能知道?這消息你們得往村里八十往上的去問�!�
不過老娭毑和方青月的媽媽這種活到這么老的算是特例,村里老人的壽命普遍在七十到八十之間,九十的都很少,盤來盤去,發(fā)現(xiàn)能問的老人也就那么幾個,有的還不在村里被子女接去城里享福了。
這件事現(xiàn)在也急不得,眼看著飯點就要到了,她們還趕著去道場。
今天下午事情不多不少,燒紙屋送包封,賄賂野鬼都要方淮曳出面,兩人到場的時候就被粵娭毑拉過去干活了。
畢竟明天就要出殯了,事情只多不少,這段時間發(fā)生了這么多事,可不能在最后關(guān)頭再出問題,讓老娭毑連死都死不安生。
兩人被派去接包封,前兩天兩人寫完的包封都被安置在后院里,只要搬過來就行,匆匆吃個飯,她們就幫忙干了起來。
這幾天沒下雨,包封就整整齊齊堆著,周圍有不少人也在忙碌著搬花圈、搬紙屋,方淮曳顯得有些沉默,方之翠在她身旁低聲說:“喆姨和我說了,花伢那頭的dna鑒定最快也要兩天才能出結(jié)果,估計得等明天下葬了之后我們才能拿到報告�!�
方淮曳點點頭,長舒一口氣,“已經(jīng)比我想的要快很多了�!�
普通的時間起碼都要五到七天呢,她想了想,輕聲說:“方蓉花這個情我記下了,下回我去還。”
說著,她又微頓。
這不是因為她想到了什么,而是她在隨意的一瞥下似乎見著了方玉從樓上下來,拐去了后面放遺物的小屋子里,她的手上還拿了點什么,行蹤頗為小心謹慎。
這么些天,方淮曳對許多不正常的事都已經(jīng)有了些預感,哪怕一時半刻想不通是什么不對,可她也習慣了跟隨自己的預感,于是扯了扯方之翠的一角,朝那邊示意,“我剛剛看到方玉過去了。老娭毑的遺物不是應該已經(jīng)處理完畢了就等著明天下葬了嗎?村里有臨行前還要輕點一次的規(guī)矩嗎?”
“有不有的不重要,”方之翠沉吟片刻,“重要的是前幾天玉姨根本就沒進過那間房,她似乎不太喜歡那間房,平常都只去老娭毑的臥室。而且,她如果要去,作為這個家的主人,沒必要這么鬼鬼祟祟小心翼翼。”
今天葬禮上誰都忙,方玉尤其忙,忙得甚至沒時間去看看方知甜在哪里,以至于她現(xiàn)在都沒發(fā)現(xiàn)方知甜跑出去了,剛剛方之翠還給喆姨跟方青月發(fā)了消息,讓她們將洗干凈的方知甜偷偷送回來呢。
萬忙之中抽點空隙也要過去一趟的事,肯定是重要的事。
兩人對視一眼,將包封放桌子上,隨便扯了個理由便悄悄往那間屋子摸過去。
這一塊暫時沒人,窗戶也封得嚴嚴實實,只有門口有一條小縫,并且顯而易見的從里面倒鎖了門。
方之翠把自己手電筒上的微型攝像頭取下來,又在門鎖上搗鼓了一下,從下面擴大了一倍多縫隙里偷偷將攝像頭丟了進去。
兩人沒有在這里久留,回了后院將最后一趟包封搬去前頭之后便進了休息的耳室,這里頭坐的人不少,見了兩人也只笑著打個招呼便繼續(xù)嘮嗑去了。
她們找了個最角落背對墻壁的位置,方之翠以防萬一用上了有線耳機,和方淮曳一人一個,然后打開了攝像頭的畫面,調(diào)到了她們剛剛丟進去的時候。
是從下往上的角度,入目的只有一張放滿了供果的供桌,還有幾縷煙從點上的香尖尖冒出來,這樣看,仿佛桌面上的遺照正在居高臨下俯瞰。
過了幾秒,供桌后面爬出來一個灰頭土臉的人。
方淮曳仔細看看,發(fā)現(xiàn)那是眼哐里滿是紅血絲的方玉,她從桌子下頭爬起來,頭發(fā)散亂,膝蓋手肘上全是灰,站起身后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然后她便開始在供桌前焦急的走起來,方淮曳將手機聲音調(diào)大,依稀可以聽到她在焦灼的喃喃:“到底在哪里?怎么會找不到?我是不是被騙了?”
這句話有些耳熟。
方淮曳正蹙眉思索,一旁的方之翠卻已經(jīng)在她掌心寫下了兩個字——骨棒。
對!
她們潛伏進老娭毑的房間發(fā)現(xiàn)骨頭的那一次,方玉在屋子里打轉(zhuǎn),說的也是這句話。
不對,還有一個關(guān)鍵詞。
方淮曳細細回想那一晚方玉說過的話。
——房本。
是因為沒什么記憶點而被她幾乎要忘記的房本,她還擔心過方玉找房本找到床下來。
那時她說的話是——“不是說我好好給她送走,就都給我嗎?”
當時的方淮曳以為這個“她”指的是老娭毑本身,到了現(xiàn)在卻又不那么確定了。
方玉會知道些什么嗎?她是老娭毑的女兒,老娭毑死后的一切都由她操持,總該知道些什么的吧?
這些日子,方淮曳和方之翠都默契的沒有正面對上過方玉。
方玉在方淮曳看來是個極為難纏的人,她做事老練油滑,精神敏銳,很輕易便能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不到萬不得已,方淮曳實在不想去找她打聽什么,更何況她還是老娭毑的女兒,就算老娭毑在籌謀些什么,她也不一定能告知。
哪里有女兒不向著母親,反而向著外人的呢?
她失神思考的這么一會兒,畫面里方玉依舊在不停的踱步,時不時的在花圈下翻找,神情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