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這些年不管受到村里人多少苛待,日向都不曾流淚,現(xiàn)在聲音卻有些哽咽,他手里還拿著他母親的那件遺物,緊緊護在了懷里。
這個名叫良子的女士,死后最后的剩余價值都要被榨干。多年后繼續(xù)為惡鬼扛下罵名。與惡鬼的交易,再次謠傳成了巫女的詛咒。
那一日夜晚,她強撐著病體,呼吸凜冽,日輪刀為熊熊烈焰纏繞。真正的惡鬼就在眼前,偏偏無人在意。
時透猜到日向母親應(yīng)該是因傷退役的鬼殺隊隊員,呼吸法是炎的分支,早年的事跡就無從知曉。
時透發(fā)梢上的碎雪無聲落地,他調(diào)整了一下扛人的姿勢,啟唇道:“回去問主公,他知道的�!�
日向的眼神堅定下來,不再彷徨:“霞柱,等事情結(jié)束后,我想加入鬼殺隊�!�
“好�!鄙倌甑某兄Z輕如鴻毛,散在風(fēng)中,又重如千鈞,振聾發(fā)聵。
來日燦爛,等待日向的不再是腐爛沉淪。
···
到了祭壇門口后,時透事先叮囑日向,不管發(fā)生什么都不要進去。
吃了無人村的教訓(xùn)之后,時透現(xiàn)在戰(zhàn)斗時,對周邊可能會出現(xiàn)的人類很謹慎。
日向蓮湛藍的瞳孔緊縮,露出憂色,沉沉地點著腦袋,躲到了門后。
時透無一郎持刀破門而入,塵封的大門掉落厚重的灰塵,祭壇內(nèi)部陰暗又潮濕。房梁黑瓦壓壓得密如魚鱗,漏不進絲毫光亮,黑洞洞的窗戶像一雙雙詫異睜大的雙眼,窺視著闖入之人。
終日不見天光的地方,散發(fā)著一股濃重的霉味,僅是踏足這里都覺得壓抑,沒有比這更適合惡鬼棲息躲藏。
白燭搖曳,里邊傳來說話的聲音。
時透對這個聲音很陌生,如果日向還在,就能很快聽出來,是及本的聲音,村長藤川的第二個養(yǎng)子。
當(dāng)日初見時透無一郎時,這人一直站在村長身后,一雙奸詐陰險的眼洞察著時透的一舉一動,只字未言。
奸邪油膩的聲音在空中游蕩,讓人毛骨悚然:“是誰擅闖祭壇?”
時透將肩上扛著的藤川往地上沒輕沒重地一丟,不至于讓這老頭暴斃,也沒讓他好過,冷然說道:“鬼在哪?”
單刀直入,一句廢話都不說。
那頭傳來陰惻惻的笑聲:“這里可沒有鬼�!焙疀龅纳碥|湊到時透耳邊吐息,像蛇伸出了信子,不知何時站在了時透身旁。
時透的呼吸微不可聞,日輪刀泛著白色的幽光,薄霧彌漫。人看似站著未動,日輪刀已經(jīng)突刺到及本頸側(cè)。
有鬼的氣息,但是很弱。弱到不打開全部的感官,根本察覺不到。
及本看著近在眼前的刀鋒,也不閃躲,高舉起了雙手,來證明自己沒有任何反抗的意圖,調(diào)笑道:“霞柱不信啊,那你自己找找看�!�
一室復(fù)明,像是觸發(fā)了感應(yīng)的機關(guān),祭壇的燭臺全部被點燃,內(nèi)部的構(gòu)造也開始一目了然。
祭壇的所有墻面都是紅色的,像紅瘤一樣的疙瘩緊附在上面,凹凸不平。木板也崎嶇不堪,似是有什么要破殼而出,鼓出大小不一的膿包。
祭壇正中間擺放著一口巨棺,由純冰打造,泛著海水般寶藍的光澤。但是并不圣潔莊重,因為冰棺兩側(cè)雕刻的都是各色驚恐的人臉。
不知是心理作祟還是其他,過于栩栩如生的工藝,讓時透覺得里面有絲絲溫?zé)醾鞒觥T咎崍杂驳谋�,看著也很像具有了人皮的柔軟彈性�?br />
時透一直覺得這村子里的人多少有點不正常,現(xiàn)在對這個認知更是深信不疑。
這不是鬼,甚似鬼的陰間玩意。
時透懸著的日輪刀未放下,就這樣押著賊眉鼠目的及本,跟他一起靠近了那沒有合上的冰棺。
里邊空無一物,干凈到像是被清道夫清理過一樣。
及本瞇著眼,不顧自己的脖子被劃傷,也要側(cè)身過去與時透無一郎說話。
這個少年心思縝密,靈魂卻無所附著,極致的矛盾讓他覺得很有意思。
“怎么樣,我沒有騙你吧,霞柱大人�!奔氨酒擦似沧�,看向時透說道。最后那句霞柱大人尾音拖得很長,說不出的譏諷與黏糊。
時透盯著那空蕩的冰棺,日輪刀掃過,無事發(fā)生,那鬼的氣息卻愈發(fā)近了。時透還想再仔細探查一下到底有什么玄機,而變故就發(fā)生在這一瞬間。
他留意了身邊的及本,留意了冰館里的異動,唯獨沒料想到這外面鐫刻人臉的冰館會咬人。
像是知道有人在圍觀它,冰棺上的人臉在時透無一郎靠近時,悄然變得猙獰異常,慢慢張開了嘴,露出一口尖牙。
它們咬住了時透的腳,那嚙齒輕易刺透了厚靴,直奔血肉而來。潛伏的觸手張牙舞爪地伸出,要將時透拖入那口空棺中。
就像徹底活過來了一樣。還發(fā)出嗚嗚叫,在空曠的祭壇里,陣陣回響,讓人心生寒意。
時透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很快了,在感受到空氣不正常浮動的剎那,眸中閃過冷冽,手起刀落,將這冰棺上凸起的人臉和觸手盡數(shù)削掉,后撤到了安全距離。
惡臭的黑血飛濺,唯那刀尖沾染了點點鮮紅。
可惜時透還是被那最早動嘴的冰館人臉給咬到了。
時透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重影迭生,冷靜地分析了一下局勢。
比被偷襲更令他不爽的是,這東西有毒。
毒素快速蔓延,呼吸變得凌亂無序。時透鬢邊淌下鮮血,頸后不斷傳來劇烈疼痛,原來是雄貴手拿著胳膊粗的鐵棍在時透身后敲了一擊,怕人不倒,還連續(xù)補了數(shù)下。直到及本勸阻,才停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