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相原修感嘆:“叔父還真的說對了,這人在撒謊�!�
這幾日伊織聽到了一些關(guān)于相原修叔父的閑言碎語,銀子和她的鎹鴉眠眠無意間發(fā)現(xiàn)這里人們的議論。都在說相原修叔父是因為跟人借命才活下來的,跟鬼勾結(jié)不清。
外界揣測得這么難聽,伊織覺得很荒謬。
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活人借命一說,人跟鬼還有什么分別。長生是鬼的特權(quán)。
伊織只是感嘆:“你叔父對鬼真的很了解�!睂δ承┬畔⒌恼莆找呀�(jīng)堪比鬼殺隊的人了。
“之前不這樣,”相原修坐在伊織身側(cè),回憶著,“他以前對這些一點都不關(guān)心�!�
相原修還記得父母在世的時候,每次聽到鬼殺隊的任務(wù),叔父都在那里昏昏欲睡。借著天塌了,還有別人頂著,安心擺爛。但后面扛起一切后,就倒轉(zhuǎn)了性子。
相原修落寞說著:“他一直擔(dān)心我遇到危險,如果不是因為我,也不會對鬼的事情這么上心。本來身體就不好,還要思慮過重。”
親人間的羈絆總是比旁人理解的要深厚。
伊織閑聊下說起另外一件事:“那個名字你打聽到了嗎?”
說到這個,相原修眼睛亮了亮:“我聽說一百年前,森鳥縣有一對兄妹,妹妹就叫繆爾。”
這兩天,相原修到處在打聽辻村步死前所提到的這個名字,終于有了眉目。
伊織坐直了些,認(rèn)真聽著:“然后呢?”
“當(dāng)時森鳥縣在鬧嚴(yán)重饑荒,這家人揭不開鍋,就帶著兒女跑到山上去了。而就在他們上山后不久,饑荒就結(jié)束了,后面聽說這家人全部死了。”
如果只是天災(zāi),森鳥縣的居民不至于這么多年過去了,還記得如此清楚,伊織心中一懸。
果然,相原修繼續(xù)說著:“奇怪的是,這家人被發(fā)現(xiàn)死在山上的屋子里,父母不見了,哥哥倒在床上,鍋里還爛了些人骨�!�
“都傳言是哥哥把妹妹給吃了�!迸愕奶柖甲兊藐帎艕牌饋�,仿佛要復(fù)刻當(dāng)年的腐爛。
如果真是如此,繆爾變成鬼的怨氣那真的夠吞山海的,被至親之人所殺是絕無寬恕的可能,難怪這么恨兄妹。
相原修撫開伊織頭上的枝葉,憂心問著:“下弦四真的會找上門嗎?”
伊織點頭,霞柱說可以,就一定是可以的。
···
晚上再見到霞柱的時候,伊織將繆爾的來龍去脈跟時透說了,鬼的動機(jī)已經(jīng)浮現(xiàn)。
時透聽完,綠眸一派清冷,他只說著:“今晚你留在我房里。”
伊織意識到就是今晚了,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問道:“需要我做什么嗎?”
“正常睡覺�!睍r透無一郎言簡意賅地說了注意事項,而且不能假睡,必須真睡。
伊織隨口說道:“還挺簡單的�!�
但當(dāng)時透躺在隔著一臂寬的身側(cè)時,伊織覺得睡覺這個要求有點苛刻了。她呼吸放得很輕,睡意越來越遙遠(yuǎn),思路越來越清晰,感覺這窄小的空間里寫滿了局促不安。
就不能各“死”各屋嗎?伊織盯著天花板胡思亂想著,好像也聽說有處在兩地的兄妹被殺了的,無非就是鬼忙了點。
時透無一郎在暗處突然開口:“你這樣我會分不清,你是憋氣憋死的,還是鬼殺死的�!�
“哪有人會憋氣憋死?”伊織的肩膀聳拉放松下來,肉眼可見地沒有剛才僵硬緊繃,她覺得這個說法怪好笑的。
“你可以試試�!�
伊織眉眼彎彎,笑了笑,拒絕了時透的好意:“改天再試吧。”
尷尬緊張的空間放松了些,伊織雙手交迭放在身前,氣息也變得勻稱。
霞柱似乎也睡不著,他肩膀以下的身子全部蓋在被子下,包括手。睜著眼在看天花板的花紋,在黑暗里,他的綠眸仍舊很亮。綠寶石似的眼睛并非謬贊,而是客觀描述。
時透無一郎感受到旁邊的視線,睡姿端正地躺著,問了一個困擾了他一陣子的問題:“你一直在害怕我嗎?”
伊織聽到時透講話,連忙擺正了腦袋,收回了視線。愣了一會后,輕語道:“沒有�!�
“銀子說你害怕我�!睍r透無一郎想起被伊織喂得有些肥嘟嘟的鎹鴉,他曾委婉地建議銀子該少吃點了,但看來太過委婉了,鎹鴉充耳未聞。還嘀咕無一郎越長大越嚴(yán)肅,繼子都害怕他了。
伊織手指動了動,想到銀子不免笑意更甚:“它只是同你開玩笑的�!�
銀子可不允許任何人討厭它主人,伊織怎么敢在它面前說這種話。
“是嗎?”
“是的�!�
“所以你害怕我�!�
“是的�!�
氣氛一瞬間凝固,伊織啞然,這算不打自招還是屈打成招。伊織早見識過時透說話水平有多高,還是中招了。
時透無一郎的瞳孔在黑暗中如泛舟般搖了搖,他問道:“為什么?”
這個問題難倒了伊織,由敬生畏,又或者是她其實并不知道該怎么跟霞柱相處。
伊織的烏眸有些黯淡,不是很想說真話,但可能又是氣氛作祟,她第一次承認(rèn)了一件事:“太遙遠(yuǎn)了�!�
他是水中月,她是地上人。從一開始,這就只會是一場單方面的追逐。
“實力嗎?”時透無一郎思忖后,垂眸道,“那確實是�!�
伊織未多解釋,忍不住展顏彎唇笑了笑。只覺得時透這種平淡說話,然后給人沉重一擊的樣子很有趣,有一種坦率至真的少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