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相原修這些年已經(jīng)不像小時候那么沖動了,行事穩(wěn)重了許多,他重新坐下,說道:“還不錯,叔父還活著,鬼殺隊(duì)的人對我也很好。”
相原柊太紫眸凝視著相原修,仿佛要看穿這個人:“還會想起你父母嗎?”
相原修一愣,后倉亂埋頭,回答道:“還是會的。”他這么心急地想要升到更高的等級,忍受訓(xùn)練中的所有辛勞,都是為了有招一日能夠殺了那只鬼。
只是那只鬼好像離開森鳥縣了,這些年都沒有聽到什么動靜。
相原柊太被深思籠罩,情緒在心中泛濫,他先前的笑容已經(jīng)隱去,取而代之的是沉重:“原來你也還想著這件事�!�
這道傷疤不是不提就會消失不見的。
“如果……”相原柊太停頓道,看著相原修“你發(fā)現(xiàn)兇手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樣,你會怎么做?”
相原修以為叔父是想說這只鬼很強(qiáng),他眉頭一皺,毫不猶豫地說道:“那也不會放棄。”語氣堅(jiān)決,帶著年輕人特有的執(zhí)著莽撞。
相原柊太抬起頭,臉上沒有顯露任何情緒,內(nèi)心已然下定決心。沉寂的湖泊周邊,是一汪泛濫潮水的濕地。
他早就將所有的仁慈拋棄,腦中只剩下清晰的計(jì)劃,他輕輕說著:“我也是�!�
“修,你可以再去看看那些石碑……”相原柊太合上了眼,燭火微弱跳動,直到徹底熄滅。
——那底下還埋葬著你的父母,你要帶他們回家。
誤會
伊織臉上略顯蒼白,黑瞳中泛出的光澤如同寒潭朦朧,眼瞼處的細(xì)長傷痕若隱若現(xiàn)。她正靜背靠著枕頭,凝視著窗外飛鳥。
日子過得很快,已經(jīng)在這待了快三個月了。
當(dāng)時伊織傷勢嚴(yán)重,特別是眼睛,因?yàn)楸欢疽簽R了進(jìn)去,面臨失明的危險。主公見蝶屋處理不了,特意派隱將她送到外面來,找了專門的醫(yī)生來診治,以推遲毒素的蔓延。
后面無一郎真找到了解毒的法子,伊織的眼睛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主公還拖鎹鴉眠眠帶話來,讓她留在這繼續(xù)養(yǎng)傷,不急著回總部,一切以自身身體為重。
這段日子相原修日日都來探望,唯獨(dú)沒有見過霞柱。
聽說下弦四已經(jīng)解決了,霞柱后面又回去了一次,找到了真正的繆爾。相原修則因?yàn)槭甯傅碾x世,對森鳥縣那邊再無留戀,打算先留在鬼殺隊(duì)。
一切都照舊,大家都很順利平安。
唯獨(dú)自己……
伊織的眼睛輕輕閉上,白色繃帶纏繞著纖細(xì)的手腕,每一根手指都被牢牢包裹,仍然能感受到那處鉆心的鈍痛。日日夜夜,都不得逃脫。
眼睛的傷可以在化解毒素后,迅速康復(fù),但是手上的傷勢一點(diǎn)都不樂觀。斷裂的手骨雖然在愈合,但又慢又煎熬。如果好不了,她可能無法再成為一名劍士了。
人生真是慘淡慣了,伊織偏過頭嘆息,夾雜著些許不甘的隱忍。
她現(xiàn)在最差的結(jié)局就是從鬼殺隊(duì)退役,隨便找個地方把這殘生對付過去。
但這樣的倉促命運(yùn),太過狼狽。
伊織腦中想法繁雜,努力不去想一些遙不可及的事物,以及人。
伊織這段日子很想見時透無一郎一面,卻不幸地發(fā)現(xiàn),要是兩人之間不是礙于主公給的那道繼子身份,時透可以徹底消失在她能觸及的范圍內(nèi)。
在伊織的記憶中,時透始終如初見那般,陽光映在他那淡淡的薄荷綠眼眸,仿佛初春的清風(fēng),帶著難以接近的冷意。他站在那里,發(fā)絲掠過清秀的眉眼,感受到她的注視,緩緩側(cè)過頭來,目光輕掠過來。
那一瞬間的對視,每一次都能輕易牽動伊織的心。心在發(fā)出無聲的呼喚,奈何現(xiàn)實(shí)沉默得可怕,徒留她一個人被束縛。
眼前空空蕩蕩,伊織無奈將心中的回響掃落,無力癱坐著。
好在大量的鎮(zhèn)痛藥物讓伊織很難保持長時間的清醒�;杌璩脸灵g,就這么在白日又睡了過去,連房間里什么時候多出來一個人也沒有察覺。
時透無一郎站在病床前,墨云般的長發(fā)垂落,在陽光下泛著微微的光澤。他看著女孩愈發(fā)瘦削的臉龐,遠(yuǎn)山如黛,眼角還殘留著幾分淺淡傷痕。
時透的目光游移不定,嘴唇緊緊抿著,苦心思索,最近伊織傷瞧著快好了,為什么人又瘦了。
他不確定那晚的話伊織有沒有聽見,所以都不敢在伊織清醒的時候現(xiàn)身。雖然每天都來,但也只能待人睡了,才會悄然出現(xiàn)。
靜待了片刻后,窗外的銀子小聲啄著玻璃窗,催促無一郎離開。
銀子見過順路的,也沒見過從幾十里地外順來的,今晚還要去滅鬼。它知道無一郎絕對不會耽誤正事,但這多出來的路途奔波,無一郎是半點(diǎn)不顧。
時透無一郎看了眼銀子,表示知道了,他馬上就來。
走前時透溫柔注視著沉睡的伊織,手指輕輕顫動,懸在女孩的臉側(cè),卻怕打擾她片刻的安寧。最終,只是隔著那厚重繃帶,輕輕蹭過伊織的手,動作分外小心,指尖傳來那生硬無言的溫度。
在就要松離之時,睡夢中的人突然翻身,睡得并不安穩(wěn)。伊織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低聲說些什么,眉間籠罩愁緒。
時透緩緩俯身去聽,這聲呢喃讓時透頭腦有些混亂,他生怕驚動了夢中人,一時之間呼吸都放得很輕。
是伊織在喚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