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相原修見霞柱這般內(nèi)斂的人為了伊織而主動詢問,知道先前的所有猜測都是真的。他對著這面被捅破的窗戶紙,有些恍惚,但還是堅持說著:“我也不清楚,但伊織現(xiàn)在過得挺好的�!�
相原修撇開視線,紫眸尋找著逃避方向,唇角帶起的弧度略顯僵硬,他又說了慌。
但時透顯然把這句話當(dāng)了真,聽到這句話,以為伊織打定主意決絕離開。手指在袖口下輕握,閃過掙扎,但語調(diào)還是保持著沉穩(wěn):“好,我明白了�!�
洶涌的暗潮迭起,孤舟被冰冷吞沒,時透轉(zhuǎn)身離去。
之后相原修再也沒有見到霞柱來堵他了,打心底松了口氣。
這樣就挺好的,兩人各走各的陽光道,伊織再也不用終日活在那追逐未果,連累時透枉死的噩夢之中。霞柱在鬼被全部剿滅之前,也不會受這些情愛的滯阻。
在破曉到達(dá)之前,柱的人生都是先屬于世人,再屬于他們自己。
可能過不了多久,霞柱就會忘了伊織吧。
清晨云霧在連綿的群山中繚繞,溪水潺潺地淌過。草木濕潤青綠,露珠從葉尖滑落,掉入溪中,垂開一圈漣漪。
順著石徑走過,一座樸素簡致的木屋坐落在翠綠的竹林后。木廊下的風(fēng)鈴隨風(fēng)搖晃,發(fā)出清脆的叮鈴聲,配合著竹子的沙沙曳動,寧靜致遠(yuǎn)。
木屋的門半掩著,桌上新煮的茶水冒著裊裊的熱氣。
簡潔干凈的木屋沒有多余的裝飾,風(fēng)帶來了草木的清香,女孩在這個僻靜之處養(yǎng)傷,時間柔和地將她的不安慢慢撫平。
清晨出門回來的伊織,鬢間一層薄汗地跑了回來,雖然已經(jīng)離開鬼殺隊了,但她還是在慢慢復(fù)健著體能。
看到門半開著,伊織不加有疑,以為是相原修又過來了。邊用毛巾擦著臉,邊拉開門說著:“今天沒有任務(wù)嗎?”
清澈如水的薄荷色眸子輕輕抬起,悸動輕盈繾綣地浮動,眼底的溫柔附著一縷輕愁。晨光從竹間縫隙灑落,虔誠停留在這張清疏溫潤的臉上。
伊織對這份安靜感到奇怪,放下手里的毛巾,抬頭望去。萬物寂然,她的眼中倒映出一個在夢中出現(xiàn)過千百次的熟悉身影。
親吻
如墨夜幕為繁星點綴,波光粼粼的湖水靜謐搖載著漫天星輝,遠(yuǎn)山蟲鳴不知疲倦地回蕩在幽谷之中,勾勒著這片世事勿擾的天地。
時透與伊織并肩坐在湖畔的草地上,微涼的夜風(fēng)從兩人中間穿過,明明無聲,卻在彼此心底發(fā)出嗚咽回響。
伊織的手無意識地?fù)芘ミ呉安�,偶爾會抬頭看向這滿目星河。因為身邊人的存在,她的心思沒有放在湖景上。
時透今早來了后,就沒有要走的意思,在這待了一整天。身姿挺拔如松地坐在桌前,默默盯著伊織,等待著屋主人的安排。
雖然很怪誕,但是伊織確實從霞柱身上看到了大寫的“乖巧”二字,一度懷疑是昨晚睡胡涂了。
伊織也不敢關(guān)門送客,就提議過來看看,說不定等會人就會順路離開。
到現(xiàn)在伊織都還沒明白,為什么霞柱會找過來。她已經(jīng)拜托相原修向霞柱解釋她需要靜養(yǎng)而離開,憑借對時透的了解,他不會對此事介意的才是。
但伊織感覺時透的心情有些低落沉迷。同她講話時,也總是靜靜望著她。眼眸專注如初,卻多了幾分陰影。
不是說霞柱找回記憶后,性格變得溫和謙潤了,現(xiàn)在怎么看都覺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伊織悄悄用余光看向時透,夜風(fēng)吹動著鬼殺隊的衣袍,時透這些年保留的穿衣習(xí)慣好像改了。
不再穿著大一碼的衣物,換上貼己剪裁的黑衣后,修長的身形完美展現(xiàn),寬窄適中的衣領(lǐng)恰到好處地襯出如玉般的脖頸,隱隱彰顯著沉穩(wěn)灑脫的氣韻,將俊逸風(fēng)姿襯托得愈發(fā)。
時透不經(jīng)意轉(zhuǎn)頭,與伊織目光在空中相遇。
伊織心跳加快,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地低頭,專心致志看著都要被她薅禿的那一地荒草。
“這里很美�!睍r透打破沉默,看著那滿載星光的清潭說道。
伊織順著時透的目光看過去,星光落在湖面,分不清人在銀河披星輝,還是水依天際伴海流,輕聲附和說道:“是的�!�
這個地方伊織常常一個人過來,在這滿天星光里,人會忘了所有憂愁。她雖然不知道時透現(xiàn)階段在為何事煩惱,但她希望他周遭的哀愁退散。
兩人就這樣坐在湖畔,心底的拉扯和默契的沉默如螢火點綴,游走在空氣中。
短暫的交流后,又是無言的寂靜。
伊織松開那命途多舛的草葉,握緊了掌心,放它們一馬,也放自己一馬,她猶豫道:“霞柱,最近還好嗎?”
時透望著平靜的湖面,眼瞼微垂,直白道:“不好。”
“啊,”伊織第一反應(yīng)是鬼殺隊出了什么事,側(cè)身過來,一臉焦色問道,“是主公的病嚴(yán)重了嗎?還是銀子眠眠?有誰受傷了嗎?”
說話時,伊織還檢查了一下時透有沒有外傷。在看到眼前人沒事后,眉間也未見舒展,不安地等待時透開口。
時透的笑意淺染上眼尾,心底某處柔軟的角落被人叩響,他看著伊織,綠眸仿佛在傾訴眷念,深情又柔和。他定眸說著:“都不是。”
伊織提到嗓子眼的心高懸著,追問道:“那發(fā)生了什么?”
時透沒有急著開口,而是錯開了眼神,聲音故作冷淡地說道:“某個人突然離開了,連句解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