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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治病

    帆布被整個掀開。

    那一瞬間,院子里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

    沒有想象中的破爛行李,只有堆積如山的“富貴”。

    雪白的精米白面碼放得整整齊齊,袋口撐得飽滿,幾乎要裂開。旁邊掛著一整條熏得油光锃亮的鹿后腿,肥碩的肉身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最顯眼的是那一大筐綠油油的青菜,葉片上掛著晶瑩的水珠,在這蕭瑟的季節(jié)里,比肉還金貴。角落里,甚至還有一整匹嶄新的藍(lán)色卡其布,和幾罐包裝精美的【麥乳精】。

    這哪里是走投無路的窮親戚,這分明是城里大干部下鄉(xiāng)的派頭!

    院門口看熱鬧的村民,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

    徐鐵柱的眼睛瞬間就直了,死死地盯著那車東西,喉結(jié)上下滾動,把之前所有刻薄的話都咽了回去。

    陳大千根本沒看他。

    他從車上跳下來,走到自己那個半舊的帆布包前,伸手進(jìn)去掏了掏。

    再出來時,他手里多了一沓厚厚的鈔票。

    不是零錢,全是嶄新的【大團結(jié)】,厚厚的一摞,在陽光下紅得刺眼。

    他走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手腕一抖。

    【啪!】

    一沓錢被他結(jié)結(jié)實實地拍在粗糙的石面上,發(fā)出一聲沉悶又響亮的脆響。

    足足五百塊。

    這聲音,比一車禮物更有沖擊力。

    岳母王秀娥的哭聲戛然而止,她像被燙到一樣看著那沓錢,伸出手又縮回來,整個人都傻了。

    徐鐵柱的貪婪幾乎要從眼睛里溢出來,他下意識地往前湊了一步,又猛地停住,臉上那股子尖酸刻薄,早已被赤裸裸的欲望所取代。

    徐惠蕓捂著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以為丈夫只是想爭口氣,沒想到他竟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積蓄。

    在金錢帶來的絕對安靜中,陳大千開了口。

    “媽,這錢您拿著,給爸補身體,或者給家里用�!�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錘子一樣,一下下敲在眾人心上。

    “錢是身外之物,救爸的命要緊�!彼麙吡艘谎鄞羧裟倦u的徐家兄弟,“我來試試�!�

    “你?”徐鐵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跳了起來,“你試什么試!縣醫(yī)院的大夫都沒轍,你一個泥腿子能干啥?別把咱爸給治死了!”

    陳大千連眼皮都懶得抬。

    “要是我治不好,這五百塊,我不要了�!�

    他頓了頓,抬手,又從兜里掏出另一沓錢,雖然沒之前那沓厚,但也有個三四百的樣子。

    “我再添五百,湊夠一千,你們送爸去省城的大醫(yī)院。”

    院子里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一千塊!這足夠在村里蓋兩座大瓦房了!

    陳大千的目光,終于落在了徐鐵柱那張漲成豬肝色的臉上。

    “要是我治好了,以后爸媽的養(yǎng)老,我陳大千一個人全包了!”

    一句話,斬釘截鐵。

    這已經(jīng)不是在商量,而是在下戰(zhàn)書。賭注,是錢,是孝道,更是這個家未來的話語權(quán)。

    徐鐵柱被他這股氣勢徹底鎮(zhèn)住,張著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陳大千不再理會任何人,轉(zhuǎn)身,以不容置喙的姿態(tài),大步走進(jìn)了飄著藥味的廚房。

    廚房里,小爐子上還溫著一罐黑乎乎的藥。他看了一眼,隨手從墻角抓了把干姜,又從柜子里翻出幾顆紅棗,當(dāng)著跟進(jìn)來看熱鬧的徐鐵樹的面,扔進(jìn)了藥罐里。

    這些都是些溫補的東西,吃不壞人。

    他端起藥罐,借著轉(zhuǎn)身去拿碗的功夫,身體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心念一動,幾株在系統(tǒng)空間里早已備好的【解毒草】憑空出現(xiàn)在他掌心,被他不動聲色地碾碎,連同幾滴稀釋過的【空間泉水】,精準(zhǔn)地落入碗底。

    滾燙的藥汁傾瀉而下,瞬間將一切痕跡淹沒。

    從頭到尾,不過兩三秒。

    他端著那碗平平無奇的藥,走回了里屋。

    徐惠蕓和王秀娥緊張地跟在后面,徐鐵柱則抱著胳膊,一臉譏諷地堵在門口,就等著看陳大千的笑話。

    陳大千把徐老根扶起來,靠在自己懷里。徐惠蕓趕忙上前,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將藥喂進(jìn)父親干裂的嘴里。

    一碗藥,很快見了底。

    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一刻鐘后,就在徐鐵柱嘴角已經(jīng)泛起冷笑,準(zhǔn)備開口嘲諷時——

    “咳……咳咳咳!”

    病榻上的徐老根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那不是病人的虛弱喘息,而是發(fā)自肺腑的猛烈抽搐。

    他猛地往前一弓,哇地一聲,吐出一大灘黑紫色的液體,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腥臭,濺在炕沿下的土地上。

    吐完之后,他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可那原本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呼吸,竟奇跡般地變得平穩(wěn)而悠長。蠟黃的臉上,也慢慢泛起了一絲微弱的血色。

    在全家人死死地注視下,徐老根那雙緊閉了數(shù)日的眼睛,緩緩地,睜開了。

    眼神渾濁盡去,恢復(fù)了清明。

    他張了張干裂的嘴,喉嚨里發(fā)出嘶啞的摩擦聲,最終,清晰地吐出了一個字。

    “水……”

    “爹!”

    “老頭子!”

    徐惠蕓和王秀娥的眼淚瞬間決堤,哭著撲了上去,一個端水,一個擦臉,喜悅的哭聲充滿了整個屋子。

    門外的徐鐵柱兄弟倆,則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呆立當(dāng)場。

    他們看著那個正在給父親喂水的妹夫,臉上的表情從懷疑,到震驚,最后化為了深深的敬畏與恐懼。

    這個男人,不僅有錢,還有通天的手段!

    陳大千擦了擦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爸體內(nèi)的毒清了,但身子虧空得厲害,得長期調(diào)養(yǎng)�!�

    他轉(zhuǎn)身面向已經(jīng)完全沒了主意的王秀娥,平靜的說道。

    “媽,總住這老房子也不是個辦法,潮氣太重,對爸的身體不好。”

    “我想在村里向陽的地方買塊地,蓋個大點的房子,把您和爸接過去一起住,也方便我隨時給爸調(diào)理身子�!�

    這話一出,剛剛還沉浸在震驚中的徐鐵柱,臉色又變了。

    接走父母?

    那這老宅子歸誰?家里的幾畝地怎么辦?養(yǎng)老的責(zé)任他陳大千是包了,可家產(chǎn)的歸屬……

    他剛被陳大千的財力和醫(yī)術(shù)震住,現(xiàn)在回過神來,一股貪婪的念頭涌上了心頭。

    陳大千看著大舅哥臉上的神情,心里冷笑。

    他知道徐鐵柱打的什么算盤,見他這么有錢,肯定不愿意把父母的養(yǎng)老權(quán)交出去,只要爹媽在,就能不斷以各種理由,用孝道綁架徐惠蕓,持續(xù)的從她身上榨錢出來,直到把她吸干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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