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我喜歡你
白婧曦回到家,看見餐桌子上已經買好了今晚的食材,她打開手機給趙姨道了聲謝謝。
周末有空的時候,一般都是她主廚,雖然趙姨一開始不同意,但是協(xié)商后也勉強答應了這個請求。
白婧曦說喜歡做飯,也想嘗嘗自己的手藝。
畢竟一個人獨居在國內時,做飯就成了她的興趣愛好。有空的時候會嘗試新菜品,做些糕點送給身邊的朋友,他們對廚藝的回復是贊不絕口,她淺笑,只道是努力沒有白費。
白婧曦在槽臺洗手,帶上圍裙,一一將食材分類切好洗好,熱油下鍋,開始忙碌。
直至晚上六點半才開始吃上飯,白婧曦拍了張照,素湯一葷,發(fā)送群里的好姐妹。
唐巧第一條回復:“白大廚,我要吃!!”
顧琴琴:“看著這么好吃,早知道我下午就去你家蹭飯了”
隨后群里發(fā)出一堆夸贊廚藝的語句,白婧曦微笑,有人請教這兩道菜,她打字回了句下回有時間的時候教你,女生發(fā)了一個小兔子說謝謝的表情包。
只是群里沒有見到樓玉珍的發(fā)言。
白婧曦沒顧慮太多,把手機放在外面,打算消磨今天的疲倦,轉身進浴室給自己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
氤氳的浴室彌漫沐浴露的香味,綿密的泡沫布滿整片浴缸,手掌微屈,少女輕輕舀起一碗水散在自己的手臂上,脖子處,滴滴水珠一點點滑過白嫩的皮膚。
若是雨天那處的屋檐下,是自己主動愿意為他分憂解難,而公交車的片刻溫情卻是他主動為她考慮了,江麟爍的行為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白婧曦從浴室里出來穿了件薄睡衣,她坐在茶幾和沙發(fā)的空隙中,兩腳弓在同一邊的茶幾墊面上,電視機播放她最愛的電影,手上握著毛巾擦拭shi漉漉的長發(fā)。
好愜意。
國外的視頻電話也到點響起,她接回去,笑盈盈地和父母聊了一會兒,護工進來說要休息了,這才舍不得地和他們掛掉了電話。
茶桌上的手機彈出群消息,沒有設置免打擾,那就是姐妹群。
她停下擦發(fā),劃開屏幕。
樓玉珍:“各位想不想看大帥哥?”
底下都是想看的回復,她也附和打了看字。
樓玉珍:【視頻】x2
白婧曦點開第一個視頻,視頻中燈光昏暗,桌面放有諸多大小不一的酒瓶,四周都是嘈嘈的人聲,激動又雀躍,明顯看得出是某個包廂。
最醒目的是沙發(fā)后面跟著好幾位青年的帶帽男生。
兩只裸露的臂手交叉,他懶散地挨靠沙發(fā)上,頭頂迷幻又混茫的led燈光打在白色帽檐下,只看得到唇邊勾著壞笑,很野。男生的臉很模糊,但很奇怪,她一眼就看得出那是江麟爍。
第二個視頻驗證了猜想,是個偷拍的視角,不過視頻的時間比上一個早。濃密的短發(fā)梳上去搞了個背頭的發(fā)型,整張臉露出來,鮮眉亮眼,五官端正。
江麟爍背靠人群,兩只手肘頂在玻璃欄上和韓丞聊天,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他側頭往底下喧雜的舞廳望了一眼,隨后笑了一下,帶有嘲諷的意味。
退出視頻,群里炸開了鍋,滿屏都是激動的感嘆號和花癡的贊嘆。
唐巧:“這就是在校外江麟爍和韓丞的模樣嗎,飽眼福了飽眼福了,玩得真花,這才是我印象中他們最初的樣子哈哈”
顧琴琴:“臥槽,這兩人站一起真得勁啊,誒……?第一個視頻里我是不是看到了郝子遙?”
底下其他女生問視頻哪來的,還有其他視頻嗎?
樓玉珍:“隔壁的隔壁班男生傳給他班的女生,他班女生里有我的朋友,我剛才在和我朋友逛街時她傳給我的,你們可不要到處亂發(fā)”
群里齊聲打了個ok。
樓玉珍又發(fā)來幾張模糊圖片和幾個背影的短秒視頻。
白婧曦索然無味沒在看了,其實也沒什么的,她早就明白他的惡性與頑劣,不過自己總是帶有濾鏡地看待他,經常把他當成小朋友�?赡苁且驗樗麄冎g沒有沖突吧,也不會有矛盾,很平淡無味的普通朋友關系。
她覺著自己蠻無趣的。
看到他身邊有其他女生,內心沒有波瀾是假的,不過她又能做什么呢?她該做點什么嗎?答案是都不用。
他們本就是不同路,只是兩人誤打誤撞才成為朋友。
白婧曦:“第一個視頻聽不清聲音,他們是在做什么?”
視頻里只捕捉到懲罰,玩笑,喝酒等字眼,其他詳細內容很含糊。
樓玉珍:“玩游戲吧,桌上還有骰子和撲克牌呢”
她回應了一聲嗯就關上屏幕,抬頭看了鐘表,晚上十點了,頭發(fā)也干得差不多,起身返回臥室準備睡覺。
剛躺下床,蓋著薄被閉眼,床頭柜響起電話鈴聲,白亮的屏幕上只有一串數字,是個陌生來電。
白婧曦疑惑,但還是從床柜接過,輕問了聲喂。
另一頭聽到她的聲音,支支吾吾開口,沙啞了幾分,才聽清他醉乎乎說了句——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她一頓一頓去理解。
心頭一緊,哽咽在喉,她說不出話。
惡作劇的電話嗎?可是他的聲音好熟悉,是江麟爍嗎……?
那他打錯了吧。
我不是楚黛云……
整理心情,白婧曦放緩了聲音,“你在玩游戲么?是喝酒了么?”
對面悶悶回了句長嗯,語氣黏黏糊糊的,不明確是回答了哪個,卻好像兩個都回答了,答復模棱兩可。
理清全部思緒,她的心中也有個大致了。
對面有窸窸窣窣的水龍頭聲,那頭男聲捂著電話和朋友說了幾句,她聽不清,長到以為他要掛掉了,里頭又傳來他的氣音重復說我好想你,我想見你。
夜風沙沙從窗臺路過,好靜,屋內只有她自己,也聽得見自己急促律動的心跳聲。
這一刻,埋藏在深底的酸澀情感又涌到心頭,她很想哭。
他的聲音太像江麟爍了,如果他是,那么這一通電話無非就是打錯了,又或者玩游戲輸了的,如果不是,那可能是其他人戲弄的把戲。
不可能打給她的,也不會打給她的。
她一直都明白……
白婧曦耐心哄他說今天很晚了呀你先回家睡覺好不好,另一頭自顧自地呢喃了好多話,每一處她都放柔聲音輕回個嗯,好,乖,幾分鐘后,那人沒了聲音,就此掛斷了電話。
手臂捂住霧眸,過了很久很久,她才緩過來,輕嘆。
……
時間回到周五晚上八點。
桌上的黑色骰子盅同時被兩位男生搖了幾下,停止。
江麟爍抬手開半盅看了一眼骰子,記住了數字,蓋上,不再理會。
“五個四�!�
郝子遙:“這么狠?六個三。”
“七個三�!�
“開你�!�
江麟爍勾起一抹笑,沉著冷靜伸出一只手掌做出“你先”的手勢,郝子遙打開骰子盅,一個三,一個六,一個二,兩個五。
圍在身邊的人靠過來看,有人發(fā)出“喔——”的疑惑,有人瞪大眼睛忍不住直喊臥槽,“郝子遙你連一都沒有就敢喊六個三�。俊�
郝子遙表示無所謂,聳肩擺手說所以喊到七個三我明顯是不信啊。
抬頭看倚靠在沙發(fā)上漠然不動的背頭男生,郝子遙冷笑,他心里精得很,就是賭江麟爍有幾個一,好了,他一個四都沒有,而對方說有五個四,他就猜江麟爍可能有三個以上的一,而自己只有一個三,膽大賭了一把喊六個三。
本來是沒有把握,沒想到他不僅沒開自己反而說有七個三,怎么說都是對方更離譜些吧?
第一局,江麟爍輸定了。
全體目光都放在桌子上未開的黑色骰子盅,在場的青年們屏氣凝神緊盯江麟爍的慢動作,半響,骰子揭露的一瞬間,包廂內發(fā)出疑惑又震驚的驚喊聲。
韓丞瞄一眼骰子數,再看了一眼紋絲不動的江麟爍,扯了嘴角蔑笑:“一個三,四個一……”舌頭彈了一聲,下巴點向郝子遙,“你輸嘍�!�
“臥槽江哥更絕啊,謊報數字還能把人騙回來了�。 �
“不是,我靠,郝子遙還真報了三,不帶這樣玩的��?!”
“都是心理博弈,咱江哥穩(wěn)定發(fā)揮�!�
場內的青年發(fā)出陣陣吹噓,贏家抱臂輕輕一笑,等待動作,郝子遙在眾多聲音中拿起一旁倒?jié)M不知道多少酒精度數的酒一口干了下去,周圍的青年們發(fā)出助威聲夸他是真男人真性情。
媽的,他點這酒夠辣的啊,幾局下去不得送到醫(yī)院的急診科?
燈光昏暗,黑黝黝的眸子卻發(fā)著光緊盯江麟爍,郝子遙問他要做什么懲罰,背頭男生說就問幾個問題而已。
江麟爍:“在你追的女生當中,你有追到手和她談過戀愛嗎?”
韓丞先是別過頭噗嗤笑了一聲。
問題一出,別說是在場的青年都在驚訝,連郝子遙本人都感到疑惑。
玩真心話大冒險呢?
還別說,要是能贏一局江麟爍,這個懲罰還挺有意思的。
刺頭男生撇嘴說有,江麟爍饒有興趣輕抬眉骨沒說話,在旁的其他青年立馬好奇問是誰,郝子遙重新?lián)u起骰子說這是下一個問題。
第二局,郝子遙輸。
郝子遙知道他想問什么立馬回答說是文八班的慕沁,不過分手了,隨后喝了一杯酒。
第三局,又是郝子遙輸。
江麟爍戴著帽子,低眸瞟他喝了一杯又一杯酒,不咸不淡問郝子遙有哪些女生對他表過白,在旁的其他青年嘴角抽了一下,聽得差點從沙發(fā)扶手滑下去。
查他狀況呢?
這算哪門子的懲罰?
片刻,郝子遙認真報了三四個女生的名字,唯獨沒有白婧曦。
江麟爍感到乏味,指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打在臂手上,接下來三局盡管是他贏也覺著沒意思。
真真沒意思。
輪到第七局,不知道是江麟爍放水還是郝子遙真有實力,郝子遙這回終于贏了一把。
江麟爍倚靠沙發(fā)閉眼,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悠閑等待贏家發(fā)布懲罰。
狗日的,自己的腸胃都快喝穿了,他還能坐著這么輕松?郝子遙咽不下這口氣,向江麟爍說了一個懲罰,并警告不接受的話,指了旁邊的一瓶滿酒,示意喝完。
有的青年眉頭一皺,有的青年冒出臟話,韓丞瞇眼輕笑,眼里全是冷意,單手托腮說一句郝子遙你挺有膽。
郝子遙這會被他的話搞得有點心虛,不過想到剛才自己喝酒的種種,又立足了氣,不顧其他人異樣的話語與眼光死盯江麟爍接下來的動作。
舌尖抵住上顎,江麟爍輕微側頭,懶散地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啪嗒”一聲隨意丟在了桌上,公開處刑。
都等唄。
半刻,對面的電話沒有接通,里頭傳來冷冰冰的機械女聲。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江麟爍掛掉電話,歪頭輕飄飄說:“她接不通電話我也照樣辦,內容嘛,改一下嘍……”他起身,一手夾走兩瓶高度數的滿酒,深褐色的眸子透著譏笑俯視郝子遙,宣布式在嘈雜的包廂發(fā)聲。
“我說,我喜歡她�!�
包廂內瞬間炸出一道道喧嘩。
誰樂意聽話照做呢?
說他江麟爍玩不起,他自罰兩瓶,夠意思了吧?打不通電話,但也做了郝子遙說的相應懲罰,雖言語上擅自改動了,可這正是他想對她說的話。
郝子遙能有理由說他嗎?
當然不能。
啟瓶器掀開瓶蓋,江麟爍舉起一瓶酒仰頭喝下,一點眉頭沒皺,辛辣苦口的酒水流過高昂的脖子,白色帽檐隨輕微的幅度掉下,混迷的光輝略過他的側臉,打在黑色耳釘。
喉結高頻滾動幾十下,一瓶滿酒喝完了。
包廂昏暗,看不透他臉上的神情,又開了另一瓶滿酒喝了下去。
江麟爍反向舉起酒瓶,倒不出一滴酒,挑起星眉,提醒兩瓶都喝完了。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真絕啊,這不明擺把郝子遙逼死嗎?
郝子遙嚇住了,沒想到他真敢玩這么大,一次性喝完兩瓶高度數的酒,還一點表情都不帶,哪種程度上出了事都是他負責啊。
瘋子……
借著說要上廁所的時間,郝子遙踉蹌地跑出包廂,再也沒有回來。
包廂內的青年男女當然不會顧慮到這一小插曲,憑借嘻嘻哈哈的氣氛重新進入下一輪游戲,江麟爍抱臂坐一旁沒參與,興致索然。
幾場過后,男生起身要出包廂,旁邊人讓出了一個道路給他,背過他們,身后又繼續(xù)傳來游戲的喧嘩吵鬧。
男生堅實的背部挨靠在廁所門口旁的墻壁,進出間還有幾位客人從他面前走過,掃了他幾眼,江麟爍沒抬頭理會,一手插兜,一手的指尖在不停撥通未打通的電話號碼。
為什么白婧曦之前不接電話?
他剛在廁所吐了幾次,現在好想聽見她的聲音,好想讓她安慰自己……
還有剛才的告白,也很想傳達給她。
電話接通了,里頭傳來了熟悉的女聲輕問一句喂,在包廂內未有的心緒一瞬間涌上來,他現在,好委屈。
委屈得一聽到她的聲音就想哭。
“我喜歡你�!�
此刻也沒有對她沒接電話而生氣,只想彌補在包廂內想要說的話。
真的真的,好喜歡你。
半響,里頭的女生問他是不是在玩游戲,是不是喝了酒?
是玩輸了,自罰喝了兩瓶酒。
他如實悶嗯。
幾位痞里痞氣的男生從廁所洗手出來和江麟爍打了聲招呼,他抬眸端詳,心里嘲笑世界真小。
認出是誰,捂住手機和他們聊了一會,眼神瞟過指了指電話說有空再聯(lián)系,幾位男生留下電話號碼便識趣地走開了。
江麟爍換了一個狹小無人的角落,頂上的黃燈照不明他的臉。他蹲下來,像個被丟棄的狗,一只手臂張在膝蓋上,一只手臂舉起手機弓著打電話一遍又一遍重復說自己好想她,自己好想見她。
他頭很暈,身體很熱。在里面,混光讓他們看不清自己的臉是什么情況,出了外頭,明晃晃的白光印在脖子,臉頰,耳朵,其實都很紅。
連氣喝了兩瓶高度數的酒只是吐了而不是胃出血都算命大。
嘖,他也是夠倔的。
見江麟爍出去有好一段時間就出包廂尋他,韓丞秉持好兄弟的原則拿著照片到處問人,有位青年回答指了某個方向,自己去找,果不其然挨倒在無人問津的死角里。
韓丞一手撐在墻壁上低頭看他。
牛逼,睡得真他媽死。
韓丞喊了名字,他沒醒,嘖一聲扶男生的胳膊跨過自己的肩頭起身,打了電話叫家里的司機送他倆回去。
車內后座有少許的呢喃在喊一個名字。
韓丞的手背撐著側臉搭在車窗上,坐在副駕駛,真真切切聽清江麟爍在喊誰。
想到了在包廂里那通懲罰式的宣告,猜個大概,他輕笑,估計也是打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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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酒桌游戲我亂寫的,純屬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