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沈沁雪心臟猛地一跳,上前拉開抽屜,那是一個黑色的絲絨首飾盒,里面裝著的,是他們?nèi)ツ暝谂馁u會上買下的一條藍(lán)寶石手串。
顧西朝曾對它愛不釋手,但現(xiàn)在,這條手串已蒙上灰塵,被靜靜遺忘在這里。
“他……有沒有留下別的東西?”沈沁雪聽到自己的聲音,干澀、嘶啞,像在沙漠中絕望的旅人。
管家猶豫了一下:“大部分東西都被顧先生丟掉了。他只帶走了一些衣物和幾本書籍……您送他的那些手辦游戲,全部都在書房的保險箱里。”
沈沁雪踉蹌起身,急忙打開保險箱,密碼仍是顧西朝的生日。
她曾經(jīng)送給顧西朝的寶石耳釘、手表、手鏈……
以及那枚準(zhǔn)備在婚禮上送給他的鉆戒,全都還在。
“砰”的一聲,沈沁雪的拳頭砸在保險箱金屬門上,指關(guān)節(jié)立馬滲出縷縷血絲。
她卻感覺不到痛,只覺得心臟像有個更大的傷口正在汩汩流血。
她想起一個月前顧西朝生日那晚,他許愿時微微顫抖的睫毛,還有那句“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原來從那時起,顧西朝就已決定要離開了。
“沁雪?”謝含璟清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你怎么不接電話?爸媽讓我們今晚過去吃飯呢�!�
沈沁雪機(jī)械地轉(zhuǎn)過身。謝含璟今天穿了一條白色襯衫——
這個造型如此熟悉,熟悉得讓她胃部絞痛。
“西朝……”這句呼喚脫口而出。
謝含璟愣在原地,原本燦爛的笑容僵硬在臉上:“……你說什么?”
“沒什么�!鄙蚯哐┤嗔巳嗵栄ǎ敖裢砦也蝗チ�,公司有事。”
“又是公司!”謝含璟的聲音陡然尖利,“自從那天在橋上遇見顧西朝,你就魂不守舍!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娶了顏若彤,整個圈子都在看我們笑話!”
沈沁雪猛地抬頭,眼神凌厲得讓謝含璟不自覺后退半步:“什么笑話?”
謝含璟咬了咬唇,猶豫著說:“圈子里都說……說你被他甩了,顧西朝早就和顏若彤勾搭上了……”
“出去�!�
“沁雪……”
“我說出去!”沈沁雪的怒吼聲震得整幢房子都嗡嗡作響,謝含璟原本還想說些什么,卻只能紅著眼眶摔門而去。
房間里重歸寂靜,沈沁雪滑坐在地上,手機(jī)屏幕亮起,是助理打來的電話。
“查到了嗎?”
“沈總,已經(jīng)查到了。顧……不,顧先生今天的行程,他會在今天下午三點去城南藝術(shù)中心看展�!�
沈沁雪聽著助理口誤喊出的稱呼,胸腔大幅度起伏,卻像壓了一塊巨石,喘不過氣來。
城南藝術(shù)中心,顧西朝站在一幅抽象畫前出神。
面前的這幅畫上,大片破碎的藍(lán)色,像是被撕裂的海,仔細(xì)看去又像是流淚的眼睛。
他今天穿了件簡單的米色高領(lǐng)毛衣,搭配著一條簡約版型的牛仔褲,左手無名指上的雪花鉆戒在展廳燈光下熠熠生輝。
“品味不錯,這幅畫叫《覆水》�!鳖櫸鞒劼曓D(zhuǎn)頭,顏若彤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側(cè),手里還拿著兩杯咖啡。
她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風(fēng)衣,襯得輪廓越發(fā)分明。
“你怎么來了?不是說有會議?”
顧西朝接過咖啡,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傳來溫暖干燥的觸感。
顏若彤聳聳肩:“提前結(jié)束了。助理告訴我你在這里,我想你可能會需要這個。”
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黑卡,“畫展結(jié)束之后,這里還會有一個小型拍賣會,喜歡就買下來。”
顧西朝搖頭拒絕:“這太貴重了。”
顏若彤歪著頭看他,片刻后,仍是把手中的黑卡往前遞了遞。
“就當(dāng)是新婚禮物,老公�!�
顏若彤湊近他耳邊,溫?zé)岬臍庀⒎鬟^顧西朝的耳垂,“別忘了,我們現(xiàn)在可是‘恩愛夫妻’�!彼穆曇衾飵е{(diào)侃,但顧西朝注意到她今天沒噴香水,身上只有淡淡的漱口水味道,干凈清爽。
這種不經(jīng)意間的真實,比任何刻意的表演都更讓人心動。
“顧先生好興致啊。”深沉的男聲不合時宜地響起,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氛圍。
謝含璟踩著皮鞋走來,紅色短袖像一道流血的傷口劃開安靜的展廳。
顧西朝的身體在聽到謝含璟的聲音后明顯僵硬了一瞬,顏若彤不動聲色地向前半步,擋在他前面:“謝先生,好巧。”
“不巧,我是專門來找他的�!闭f著,謝含璟手指直直指向顧西朝,“怎么,攀上高枝之后就不敢單獨見人了嗎?”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展廳里格外刺耳,高昂的聲音吸引了好幾位參觀者的目光。
顧西朝深吸一口氣,從顏若彤身后走出來�!坝惺裁词聠�?”
謝含璟毫不顧忌地上下打量著顧西朝,隨即冷笑一聲,言語里滿是惡意�!澳阊b什么清高?誰不知道你是被沁雪玩膩了才找下家的?顏小姐大概不知道吧,他跟了沁雪七年,連她喜歡什么姿勢都……”
“啪!”清脆的耳光聲在展廳回蕩,顧西朝的手還懸在空中,因用力過猛而微微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