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和異性同床傳出去名聲怎么辦,就算他是孩子也不行。”
聞言,裴業(yè)明回握她的手,轉過頭來為難地看著我。
“春籽,小孩子偶爾睡睡硬的地方對骨頭發(fā)育也是好的,知蔓她說得有道理,安安睡這里確實不妥。”
我自嘲地笑了笑,抱起兒子轉身朝柴房走去。
也是,畢竟裴業(yè)明此時護著的姑娘。
是那夜他喚了一整晚的人。
2
裴業(yè)明是村里出的第一個大學生,也是唯一一個。
畢業(yè)那年,他給家里來信提到返鄉(xiāng)的日期,以及今后要留在城里的打算。
村里人不想失去他這個文化人,便合計出一個損招。
那就是用丈夫甚至是父親的身份來綁住他。
哪怕他到時候真的不回來,至少也可以給村里留下一個文化人的后代。
至于另一個人選是怎么落到我頭上的。
為人父母的,怎會舍得讓自己家的閨女去做這種主動獻身的丑事,到頭來還要承擔無名無份以及丈夫不愛的風險。
于是,村長找上自幼無父無母吃著百家飯長大的我。
“春籽,你看村里面養(yǎng)你長大,你也是時候該回報大家了,再說裴業(yè)明這樣的丈夫,是村里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即使到時候他不認你,你也還有個聰明的孩子,怎么也不是個虧本的買賣�!�
我想起那個清風霽月,志向高遠的少年,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村長,你們能不能放過他,他不屬于這里,你們這樣逼他不怕毀了他嗎!”
村長收起笑容,“你別不知好歹!搞定他一個就已經夠讓人頭痛了,你要是不想配合也不要在這唱反調,這個機會你愛要不要,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等村長走后,我躺在床上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便趕去村長家中,乖巧應下他們的安排。
裴業(yè)明被送進屋中時,臉上潮紅一片。
見他搖晃,我從床上慌忙起身將他扶至桌前,一刻不停地倒好水哄著他喝下,妄想幾杯下肚能夠沖淡他體內的熱意。
裴業(yè)明抬眼望著我,眼神克制又迷離。
“幫……幫幫我�!�
我像是觸電般愣住原地,任由他將我拉回床鋪。
那夜我差點醉倒在他的情話中,幸好他一遍遍叫著蔣知蔓的名字,提醒著我這偷來的春光。
醒來時已不見他人影,身上的痕跡昭告著昨晚的真實。
此后幾天,裴業(yè)明把自己關在家里誰都不見,我知道他怨我恨我,也便沒跟上去自討沒趣。
我家住得遠,連他離村的消息都是第二天才知道。
當天沒人來通知我,所有人都默認我對于裴業(yè)明來說一點都不重要,連我自己都是這么認為。
懷孕六個月時,村長逼我挺著肚子去城里把他帶回來。
“我說你這孩子是不是傻,你大著肚子去他怎么可能會不跟你回來,難不成你想孩子出生后被人叫作沒爸爸的野種?”
我還是不肯,他們就想拖著我去。
半路上我掙扎著跑到河邊,對著他們崩潰大哭。
“再逼我,我就從這跳下去!孩子我自己可以養(yǎng),不需要一個不愛他的父親!”
村里人見我這般只能作罷。
我本已經做好獨自養(yǎng)育孩子長大的準備,可沒成想孩子出生第二天便收到了裴業(yè)明的來信。
雖然只有短短四個字,但我依然將他寄來的第一封信當寶貝一樣藏著,還有他此后每個月寄回來的錢,我都分毫沒動,打算留作兒子上學的時候用。
我沒奢望過裴業(yè)明會回來。
所以當我見到他那刻,即使他身邊還站著個親昵無比的姑娘,即使他不肯認我。
我仍感到開心。
3
從柴房地板睡起來后,渾身酸疼。
兒子衣服不知從哪沾上了煤灰,平日里愛干凈的他此刻也變得臟兮兮的。
看見我心疼的表情,安安反過來安慰我。
“沒事的媽媽,等叔叔阿姨走了我們就可以睡床了。”
聽完,眼睛更酸了。
還沒進到主屋,便看見裴父裴母從遠處的山坡上氣勢洶洶地往我家方向趕來,裴業(yè)明在后面跟著,像是焦急在勸說他們什么。
等走到我跟前,他們的腳步終于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