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凌亂的居民群里卻升起統(tǒng)一朝上的炊煙,這使得這片居民區(qū)看上去“整齊劃一”,充滿十足煙火氣。
因為沒有規(guī)則,也讓人很容易相信,這里好多年都沒有改變,因此宋辛冉和靳亞明的家一定在這一塊兒。
想去誰家條條路都能通,兩人邁進一條小道,這個年代鄉(xiāng)鎮(zhèn)和農(nóng)村不像城里,沒有門牌,只能靠問。
趙雷霆人活潑嘴巴靈,遇到院子里有活動的人就上前打招呼:“大爺,您知道宋辛冉家在哪嗎?”
“宋什么?”大爺理解半天,也記不得這個名字。
再問靳亞明的名字,也搖擺著頭。
又問了幾家人家,都是這種反應(yīng)。
“會不會是搞錯了啊�!泵纤计趩�。
“不會啊,”趙雷霆拿起地圖復(fù)查,“他們身份證地址就是這兒。”
“會不會身份證也有假呢?”這個年代還是使用一代身份證,也沒有聯(lián)網(wǎng),因此要是作假也是有可能的。
像宋辛冉那樣的思維,如果真的有心隱瞞自己的過去,也不是不可能。
“我知道了�!壁w雷霆突然興奮地說,“他們離開家的時候應(yīng)該有好幾年了,可能這里的老人都忘記了?”
孟思期覺得很有可能,而且像鄉(xiāng)村的孩子還有取小名的習慣,說不定這個地方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大名。
她恍然大悟,趙雷霆也眼放精光,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學校!”
[]食人花12
那一刻,他們輕松一笑,只有學校才會記錄這里孩子的大名。去學校準沒錯。
問了學校的地址,兩人馬上趕往那邊,這是一所小學,就坐落在居民區(qū)不遠,很顯然,這里經(jīng)過了改造,房屋比較新,但是無論建筑怎么改觀,這里留下的名字是固定不變的。
兩人走到學校門時,才知道學校早已放寒假了。
茫然之余,“要不直接去派出所吧�!壁w雷霆提出這個建議。派出所肯定登記真實名字,但可能問不出更多的信息,勢必會讓調(diào)查變得迂回,不過這種情況下也沒有更好的法子。
孟思期點頭,正要準備出發(fā)時,遠處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哼著小調(diào)走了過來,一身又厚又舊的老式羽絨服,步伐穩(wěn)健,他手里提著袋子,目光很自然投射在兩人身上,小調(diào)沒停,步子卻朝他們邁過來。
“你們是找人?”他另一只手提著一串鑰匙,像是要開學校大門,語氣有些謹慎。
這莫非是學校的保安,趙雷霆忙說:“您是學校保安同志吧,我們來自海江省今陽市,市公安局的,來這里了解一些情況。你看,這是我的證件�!彼匾獍丫僮C拿出來,湊近給他看。
老人應(yīng)是有些老花眼,特意拿起了他的證件在眼前確認,然后笑呵呵地道:“原來是公安同志,你們是了解什么情況?我就是這里的校長�!�
可能神形舉止稍顯恣意,兩人都沒有看出他是校長,趙雷霆訕笑道:“校長好,您貴姓。”
校長約莫看出二人的心思,笑道:“免貴姓靳,我們這塊啊,主要是兩大姓,宋和靳,所以你遇到這兩個姓,基本都是當?shù)厝恕_@一放假啊,學校里就空落落的,我呢就提點吃的來看校。”他提了提手里的袋子,“不像你們城里,走,咱進去聊吧�!�
靳校長打開校門,迎兩人進去,這小學的教學樓就像民房那樣樸素,面積不大,操場也很小,連半個足球場都沒有,全是泥巴地面,大概最近下雨了,地面上有不少水坑,還有孩子們跳房子畫出的線路,也積了水。
靳校長推開一間辦公室門,將袋子放在桌上,吆喝兩人坐下。屋子不大,像校長一個人辦公的地方,有一張辦公桌,幾張木椅,一個陶土缸,還有一個圓柱形陶狀物體,像是炭爐,爐子旁灑落點點的黑炭。
靳校長招呼完兩人,拿起桌上的水壺從陶土缸舀滿一壺水。
他撿起一塊煤球,扔進炭爐里,打火點著,將水壺放了上去。
孟思期看了半天,發(fā)現(xiàn)這兒還挺有生活氣息。
忙完這一切,靳校長打開袋子,拿出饅頭問:“你們吃了沒,要不一起吃點�!�
兩人擺手,“不用,吃過了�!�
這會也才八九點鐘,兩人今天是起了大早。靳校長又擰開玻璃蓋,從玻璃罐里夾起咸豆角,就著饅頭吃,一邊吃一邊說:“我吃口東西,你們有什么盡管問?”
“不急�!泵纤计谛α诵�,露出好看的笑靨,“校長你先吃完東西。”
“我這都習慣了,平時就喜歡吃飯時找學生談心,你們有什么事問吧不要緊。”靳校長雖然吃著饅頭,但口齒依舊清楚。
孟思期從包里拿出一個本子,抽出一張紙,便問:“校長,您知道這兩個人嗎?”她將紙條放在桌上。
靳校長拿起紙條看了看,又像是不確定,反復(fù)看了看,慢慢地說:“有印象�!�
這句話讓孟思期和趙雷霆頓時打起了精神。來到永源縣永安鎮(zhèn),這是?”老人坐在椅子里,伸長耳朵像是仔細在聽。
“宋金樟,有個女兒叫柿子�!壁w雷霆俯身對著他耳朵問。
老人像是聽清了,原本蒼老的面頰慢慢垮了些,他搖了搖頭,混濁的眼底透出一絲鄙夷和憎恨,用力說:“是個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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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永安鎮(zhèn)的一片居民區(qū),下午的陽光很溫暖,照在孟思期臉上讓她有些困倦,但是老人所說“禽獸”卻讓她扶住包的手頓時一顫,她上前一步,只聽老人說:“欺負女兒的禽獸,早死了,是報應(yīng)�!�
孟思期對“欺負”這個詞十分敏感,“欺負”和“禽獸”聯(lián)系在一起,往往得出的組合詞就是“性侵”。
老人回憶起十幾年前的事仍舊帶著不恥和憤意,那說明當時在這個小小的地方,宋辛冉可能真的遭到過養(yǎng)父的性侵,宋金樟是在宋辛冉十歲的時候醉酒跌落院壩身亡,也就是說宋辛冉十歲前,這片小小的地方就有獸父性侵養(yǎng)女的傳言,在人死后,他們將之歸于報應(yīng)。
孟思期好像探知了這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