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買到工具
村口的老槐樹下，唐檸踩著板凳正在刷標(biāo)語，紅漆在土墻上拉出漂亮的弧線。她嘴里哼唱著《社員都是向陽花》，唐檸的聲音其實很好聽，和艷麗的長相不一樣，是軟軟糯糯的，能甜到人的心里去。
糖糖這字寫得真板正！比公社宣傳干事還強(qiáng)！李嬸挎著籃子經(jīng)過，仰頭贊嘆道。
唐檸手腕一抖，最后一筆故意甩出個俏皮的小尾巴：李嬸您這話說的，我哪能跟領(lǐng)導(dǎo)比呀！您這是要去供銷社？幫我?guī)О樉�唄，我大嫂說您眼光最好了！
李嬸被夸得眉開眼笑：這小嘴抹了蜜似的！行，保準(zhǔn)給你挑最結(jié)實的！
等李嬸走遠(yuǎn)，唐檸跳下板凳，她拎著空油漆桶往家走，路過知青點時聽見里面雞飛狗跳的動靜，嘴角勾起冷笑。捉奸大戲后，蘇意這會兒應(yīng)該正被知青組長訓(xùn)得抬不起頭呢。
剛進(jìn)家門，就聽見爺爺洪亮的嗓門：馬家小子太不像話了！
全家人圍坐在棗樹下，臉色都不好看。大嫂劉蘭花正給侄子小虎縫補(bǔ)丁，抬頭道：馬書記剛來過，說會嚴(yán)加管教兒子
管教個屁！二哥唐建國啐了一口，他兒子搞破鞋還想娶我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就是，咱家糖糖可是要嫁給城里人的，當(dāng)初看馬家小子不錯，人模狗樣的，誰知道是個狼心狗肺的。”二嫂林招娣忿忿不平的罵道。
唐檸把油漆桶咣當(dāng)往墻角一放，拍拍手：爹，夏收工具的事，我有辦法。
在全家驚訝的目光中，她變戲法似的從兜里掏出一疊票證。
唐國強(qiáng)接過一看，手都抖了：工業(yè)券？煙票？這
我?guī)屯▽W(xué)補(bǔ)習(xí)功課，她家給的謝禮。唐檸面不改色心不跳，明天我去縣城，保準(zhǔn)把工具給您弄回來！
“奶的糖糖，上學(xué)還想著幫通學(xué)補(bǔ)課賺錢，奶就知道，咱家糖糖是整個唐家村最孝順的，隔壁張?zhí)一ㄟ�說我們這么大年紀(jì)被馬愛華拋棄了，被我噴走了，咱家糖糖比知青強(qiáng)多了�！�
大嫂擔(dān)憂道：你一個人去？讓你大哥陪著吧？
不用！唐檸一甩辮子，我一個人嘴甜好辦事，帶上大哥這悶葫蘆反倒壞事！
天剛蒙蒙亮，唐檸就準(zhǔn)備騎著家里那輛除了鈴不響哪都響的二八杠出發(fā)。
唐國強(qiáng)拿出200元，遞了過來，“糖糖，村里經(jīng)費緊張，能買多少是多少吧�！�
“唉，爸你放心�！�
“這是2元錢，還有5兩糧票，去鎮(zhèn)上吃點好的補(bǔ)補(bǔ)�！敝苄闾m掏出錢票塞到了唐檸的手里。
“謝謝媽。”唐檸很感動，這家人對唐檸是真的好，唐家村本就是紅旗生產(chǎn)大隊最窮的，村民們一年辛苦勞作下來，也攢不下什么錢。作為村長的唐國強(qiáng)家也是，一天兩頓飯，頓頓粗糧，不欠隊里饑荒已經(jīng)很好了，還能全家勒緊褲腰帶供女娃讀書，細(xì)糧也省給她吃。
“小花小虎，姑姑走了，回來給你們帶糖吃�！�
“真的嗎？姑姑你真好，我們還沒吃過糖呢，上次馬小軍得了塊糖，故意饞小花，小花都被饞哭了。”
“真的，姑姑回來給你們帶超多的糖，讓你們吃個夠�！�
說著唐檸騎著自行車出發(fā)了，坑洼的土路顛得她屁股生疼，“要想富先鋪路呀，算了，以后再說，”這會兒她記腦子想的都是怎么跟供銷社的人套近乎。
縣城比村里熱鬧多了。供銷社門口排著長隊，穿藍(lán)色制服的售貨員在柜臺后忙得腳不沾地。唐檸沒急著排隊，而是踮著腳東張西望，尋找目標(biāo)。
這時，一個扎著麻花辮的女售貨員映入她的眼簾，這個售貨員看起來很年輕，所有售貨員都穿著統(tǒng)一的制服，只有她在脖子處還系了條彩色絲巾，一看就知道是個愛美的姑娘。
“系統(tǒng)，幫我查詢這個人的信息�！�
“這個人叫王春花，她是供銷社采購科李主任的親戚，未婚，喜歡紡織廠運輸隊的劉司機(jī)�！�
“別站在門口了，要買什么就排隊去。扎麻花辮的女售貨員瞪她。
唐檸不但不惱，反而眼睛一亮：“姐姐，你這麻花辮編得真好看！能教教我嗎？我娘說我編的辮子跟雞窩似的！
售貨員愣了一下，顯然沒見過這么自來熟的顧客。唐檸趁機(jī)湊近：姐姐你皮膚真好，用的什么雪花膏�。�
“就、就普通的友誼售貨員語氣明顯軟了。
十分鐘后，唐檸已經(jīng)從王春花的嘴里知道了這位叫王春花的售貨員家住哪、有幾個弟弟妹妹的事。
春花姐，我一看你就投緣！唐檸親熱地挽著她胳膊，“我這有個紅頭繩，上海新出的，可配你了，你這么巧的手編出的麻花辮用這個頭繩綁肯定更好看�！�
唐檸拿出從系統(tǒng)里面5元錢買的紅頭繩。
這個頭繩可真好看，帶著紅色的蝴蝶結(jié)和水鉆，一看就是高檔貨，她們供銷社里可都沒有這個款式。
王春花被她哄得心花怒放：你要買什么？姐給你行個方便！
“鐮刀30把，扁擔(dān)60根
這么多？王春花瞪大眼睛，
姐，我們村要夏收，沒有趁手的工具不行呀。這都是最少得量了，30把鐮刀要15張券，60根扁擔(dān)18張，50條麻袋5張我這工業(yè)卷只有30張，還缺7張呢，這可怎么辦？
王春花左右看看，壓低聲音：傻妹子，殘次品麻繩不要券。姐給你把麻袋報成防汛救災(zāi)物資，能省7張券她指了指后門，李主任是我大伯�！�
唐檸聞音知雅意，從小包里面摸出了放在空間的煙票。
“這煙票我也用不上，春花姐你這工作需要協(xié)調(diào)很多事情，這煙票你拿上，幫我孝敬家里的大伯�！�
王春花開心的接過了煙票，別看她是銷售員，但是也淘不到煙票，這可是硬通貨。一張可以送給大伯，一張給劉司機(jī)。這小姑娘別看是村里來的，但是沒想到能搞到煙票這么緊俏的東西，肯定有些厲害的背景，而且人還這么機(jī)靈，值得結(jié)交。
半小時后，唐檸不僅買齊了農(nóng)具，還以處理價拿下了角落里那堆殘次品麻繩，
（鐮刀：25元一把，扁擔(dān)：8角一根，麻袋：6角一條，麻繩4角一斤），順帶認(rèn)了王春花當(dāng)干姐姐。
妹子，以后來縣城就找姐！王春花依依不舍地送她出門。
唐檸正美滋滋地捆貨物，突然想起答應(yīng)侄子侄女的糖果，她又用糖票買了半斤水果糖和半斤奶糖。
姐，再給我包兩袋紅糖。她指了指柜臺角落，王春花麻利地包好：給老人補(bǔ)身子？這紅糖可是緊俏貨，得虧你來得早。
可不是嘛！唐檸眨眨眼，我奶奶總念叨舊社會連糖渣都吃不上她抓出一把糖塞進(jìn)王春花手心，姐你也甜甜嘴。
“下月初三供銷社要來一批瑕疵布，姐給你留著！
“那可太好了，謝謝春花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