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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即將看清車窗里的人影那一刻,霍靳權卻沉聲喊他。
聽說你近日不太安分,生出不少事端。
昨晚還借老爺子的名頭,強行征調走醫(yī)院所有的麻醉劑,有沒有這回事
霍予錚臉色隱隱一黑,不知是誰這么快就泄露了風聲,卻并不能回避對方的問話。
畢竟他雖身為霍家長孫,但心知肚明。
眼前這位小叔年紀輕輕便在外磨礪得卓絕拔萃,身居高位要職,他才是肩負起霍家未來的掌舵人。
更不用提,這場從三年前開始的歷練考驗,霍靳權便是老爺子欽定的結果驗收者。
霍予錚便硬著頭皮解釋:前些天備婚太匆促,是出了些岔子,不過都已解決了。
麻醉劑的事,也只是誤會......
他找到正當理由解釋一番,自認為話鋒應付得圓滿。
下一秒,只聽霍靳權冷不丁問起。
一個月前的那場綁架案,歹徒還沒找到
霍予錚呼吸下意識一滯,抬眼撞上小叔深暗難辨的眸光。
......還沒。
霍靳權卻似乎只是隨口一問,狹長眼皮輕斂,淡淡收回視線。
霍予錚不欲被任何人察覺此事的端倪,更不想將阮夢君牽扯進來,連忙轉了話題,打趣道:
小叔,怎么從沒聽你提起過要結婚的消息這也太突然了,不過咱們叔侄的婚宴趕在同一天也算雙喜臨門。就是不知道,小嬸是哪家的姑娘
霍靳權掀了掀眉:突然么我一個月前就打好了軍婚報告。
至于你小嬸,說來也巧,據我所知你們還真認識。
也是一個月前
霍予錚心頭掠過一絲異樣滋味,然而不等捕捉,便輕飄飄消失無蹤。
他好奇追問:我認識的難不成也是軍區(qū)里的哪位軍花
可霍靳權沒有繼續(xù)回答他的意思,反而將他淡淡打量幾眼,凜眉不解:今天也是你辦喜事的大好日子,怎么灰頭土臉的,連襯衣都沒換一件
我看我未來的侄媳婦,該嫌棄你了。
霍予錚才猛然記起,他是回軍區(qū)來找沈時鳶的。
是啊,今天明明是他們結婚的大喜之日。
可他壓抑著滿心沉怒來找她,連套干凈衣裝都沒來得及換上,卻不是為了急著接她結婚,而是......拿結婚一事威脅她向阮夢君賠罪。
反觀眼前的霍靳權。
一襲橄欖綠的挺闊軍裝,長身玉立,可能是人逢喜事,襯得他那張本就英俊沉凜的面孔更顯豐神俊朗。
霍予錚皺了皺眉,心頭驀然很不是滋味。
他忽然開口,提起一個毫不相干的話題。
小叔,我記得有一年你執(zhí)行任務受了傷,野外沒有麻藥,為了保住性命,你只能硬抗著在清醒中縫針......
霍靳權眸色如潭:嗯,那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痛苦,稍有不慎,便可能因驚厥失血而亡。
予錚,你問這個做什么
霍予錚眼皮狠狠一顫,耳邊響起昨晚手術室里傳出的凄厲慘叫。
直到沈時鳶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他終于沒忍住沖進去,看到她毫無血色的臉龐,心臟瞬間傳來墜痛。
可......
她是要嫁進霍家,成為長孫媳婦的人。
做出那樣惡毒的事情來,卻絲毫不知悔改。
就算是為了那個無辜的孩子,他也要趁此機會,讓她好好記住教訓......
這么想著,霍予錚心底的擔憂卻越來越濃重。
他再顧不上與霍靳權寒暄,勉強扯唇道:沒什么,小叔,那我也去接新娘子了,晚點再帶侄媳婦給您敬茶。
霍靳權淡淡頷首:真可惜,還想介紹你跟你小嬸碰個面。
這樣說著,他眼底卻并無任何惋惜之意。
霍予錚步伐很急,隨即,身后那輛屬于小叔的婚車也已發(fā)動,緩緩駛向軍區(qū)大門。
鬼使神差間,他偏頭望去,想看清楚未來小嬸究竟長什么模樣。
貼著大紅喜字的軍用吉普卻恰好與他擦身而過,一步之遙的視線中,車窗里女人柔美的側臉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