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看到我沖進(jìn)來，她的嘴唇極其輕微地動(dòng)了動(dòng)：“阿……嶼……”

    懸了幾天的心，終于重重落回實(shí)處。

    我撲到床邊，緊緊握住她枯瘦冰涼的手，喉嚨哽得發(fā)不出聲音，只能用力點(diǎn)頭：“奶奶……我在……我在……”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沈曼站在門口，后面跟著探頭探腦的趙銘。

    她看起來憔悴了很多，眼下帶著濃重的青黑，昂貴的套裝也有些皺巴。

    看到我握著奶奶的手，她眼神閃爍了一下，腳步有些遲疑。

    奶奶的目光緩緩移向門口，落在了趙銘身上。

    渾濁的眼睛里，瞳孔猛地一縮！

    趙銘臉上立刻堆起假笑，他非但沒退，反而往前湊了兩步，用一種帶著明顯惡意的腔調(diào)開口：“方教授，您可算醒了！您知道您孫子干了什么好事嗎？”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唯恐奶奶聽不清：“他呀，跟正明那個(gè)姓王的女老總搞到一起去了！為了討好新歡，把您辛辛苦苦介紹給沈氏的人脈，全送給對頭公司了！”

    沈曼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似乎想阻止，但終究沒出聲，只是臉色更難看了。

    “你……胡……說！”奶奶的身體猛地繃緊，枯瘦的手指抓住床單，試圖坐起來，胸口劇烈起伏，監(jiān)護(hù)儀上的心率數(shù)字瘋狂飆升，“是……你……害我……”

    她的聲音嘶啞破碎，充滿了憤怒和痛苦。

    我急忙按住她：“奶奶別激動(dòng)！”。

    但怒火燒穿了我的理智。

    我猛地轉(zhuǎn)身，幾步?jīng)_到趙銘面前，狠狠一巴掌扇了過去！

    “誰給你的膽子來刺激她？！”我揪住他被扇得偏過去的衣領(lǐng)，

    “奶奶剛醒！你安的什么心？！等著法庭上跟法官狡辯吧！看他信不信你這副嘴臉！”

    趙銘被我揪著，臉腫起老高，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你……你敢打我……”

    “顧嶼！”沈曼一把抓住我揪著趙銘衣領(lǐng)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jìn)我肉里，“我警告過你別把事情鬧大！你還敢告他？！”

    她飛快地瞥了一眼病床上喘著粗氣的奶奶，語速飛快：“證據(jù)？我早處理干凈了！你告？上法庭只會(huì)自取其辱！立刻給我撤訴！”

    我用力甩開她的手，力道之大讓她踉蹌了一下。

    “官司輸贏，法官說了算�！蔽依淅淇粗���，

    “現(xiàn)在，帶著你的人滾出這里！這里不歡迎你們！”

    我指著病房門口，斬釘截鐵：“等趙銘的案子結(jié)束，沈曼，我們之間，也該徹底清算了�！�

    我看著她的眼睛：“我們離婚�！�

    沈曼徹底僵在了原地，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

    “你說什么？”她聲音發(fā)飄，“離婚？你跟我開玩笑？”

    我反問：“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

    “就因?yàn)槲易o(hù)著趙銘幾分？你就這樣？”她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指責(zé)和憤怒，“還是你覺得攀上王玥那個(gè)賤人，翅膀硬了？她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

    她還在用過去那套思維來揣度我。

    可這段婚姻的墳?zāi)�，明明是她親手一磚一瓦砌起來的。

    “奶奶養(yǎng)了我三十年，你我結(jié)婚不過十年。”我看著她，“你憑什么覺得，我會(huì)拿奶奶的命，來跟你開這種玩笑？”

    沈曼所有的話都噎在了喉嚨里，臉色難看得像死人。

    我直接掏出手機(jī)，撥通了醫(yī)院保衛(wèi)科的電話：“三號(hào)病房，有人騷擾病人，請立刻過來處理�！�

    沈曼和趙銘被保衛(wèi)科的人趕走之前，冷笑著看我：“沒有證據(jù)，我看你怎么告！顧嶼，我等著你來求我！”

    趙銘也朝我投來一個(gè)混合著怨毒和挑釁的眼神，跟著她狼狽地消失在門外。

    病房終于安靜下來。

    我疲憊地坐回奶奶床邊，握住她依舊冰涼的手。

    奶奶什么都沒說，只是一下又一下，輕輕拍著我的手背。

    7

    第二天一早，法院門口。

    我拿著厚厚一疊材料，秦明幫我聯(lián)系的律師已經(jīng)等在那里。

    材料里有趙銘網(wǎng)購那種特殊堅(jiān)果粉的訂單截圖和簽收記錄，還有一個(gè)廚房雜工簽字的證詞——他證明案發(fā)前趙銘曾以“幫沈總準(zhǔn)備驚喜”為由，獨(dú)自在茶點(diǎn)區(qū)逗留了很久。

    剛走進(jìn)法庭，就看到沈曼和趙銘已經(jīng)坐在被告席旁邊。

    趙銘一看到我手里的文件袋，立刻夸張地嗤笑出聲：“曼曼姐，你看他！還弄了這么厚一疊廢紙，裝模作樣！法庭上，假的可不管用！”

    我回敬了一句：“是不是假的，你等會(huì)兒就知道了�！�

    趙銘僵了一下，但隨即又挺直腰板，故意提高了音量，帶著炫耀和挑釁：“有曼曼姐在，我怕什么？她說了，等跟你離了婚，就讓我進(jìn)沈氏核心層，當(dāng)股東！”

    他得意地瞥了我一眼，親昵地坐到了沈曼旁邊的椅子上。

    沈曼沒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趙銘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