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第12章

    12

    回國的航班上，窗外云層翻涌，光線透過舷窗照入艙內(nèi)。

    梁錚靠在座椅上，指尖下意識地滑動著手機(jī)，直到屏幕亮起，停在和孟南梔的聊天界面上。

    他本想發(fā)條消息。

    我回來了。

    給你帶了個禮物。

    可就在他剛打完前半句話，指尖還未敲下發(fā)送鍵時，視線忽然停在上一次的對話記錄上。

    那是他出差前發(fā)給孟南梔的：我要出差幾天，你照顧好自己。

    消息發(fā)出后，至今沒有回復(fù)。

    梁錚愣了一瞬。

    這種事過去幾乎不曾發(fā)生。以前，不管他說什么，孟南梔幾乎是秒回的。

    好，注意安全。

    早點回來，等你。

    哪怕回得稍晚，也會發(fā)來一句解釋：剛在畫稿，沒看到�；蛘呤謾C(jī)靜音了，現(xiàn)在才看到。

    可這次她沒有回。

    連只言片語都沒有。

    梁錚手指頓在屏幕上，心底浮起一點奇異的不安。

    然后，他忽然想起自己離開前那晚，孟南梔坐在自己面前，語氣輕柔的說出那句：我們離婚吧。

    當(dāng)時他只是皺眉，以為是她喝醉了，說胡話，沒有沒有放在心上。

    可現(xiàn)在，梁錚的指節(jié)緩緩收緊，一種冰涼從后背蔓延開來，像一桶慢慢傾倒的冷水，涼意躍上心口。

    飛機(jī)落地，他幾乎是第一個起身的。

    沒有和許如伊打招呼，也沒等行李，快步出了機(jī)場。

    一路趕回別墅，他心里只剩一個念頭：

    她或許是出了什么事，才會不回自己消息。

    別墅門一推開，安靜得過分。

    客廳空空蕩蕩，沒有熟悉的香氣，也沒有孟南梔的身影。

    梁錚掏出手機(jī)撥通了保姆的電話。

    太太幾天前讓我們放假了，說這幾天不用過來，還說等先生回來，會再通知我們什么時候返崗。

    梁錚喉頭一緊：她說她要去哪了嗎

    沒有啊，她就說家里這幾天沒人，不用我們來了。

    電話掛斷，梁錚的心終于沉了下去。

    他快步上樓，走進(jìn)主臥，拉開衣柜的門。

    里面原本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囊慌乓路�，現(xiàn)在空了大半。

    少的，都是孟南梔的衣服。

    那些她日常穿的、他見過她無數(shù)次搭配的裙子和大衣，一件一件地不見了。

    梁錚的眼神一點點冷下來，直到在床頭柜上，他看見了一張紙。

    那是一張白紙黑字的協(xié)議書，壓在燈盞底下。

    梁錚拿起來，展開。

    是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

    最下方，赫然寫著兩個簽名——一個是孟南梔，一個是梁錚。

    梁錚的腦海嗡的一聲炸開。

    他一下坐下，眼神落在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簽字上。

    那是他的字跡，毫無疑問。

    梁錚忽然記起來，結(jié)婚的前一晚，那天自己站在書房的落地窗前，背對著孟南梔，說：

    這樁婚姻，我答應(yīng)是為了爺爺。

    孟南梔站在他身后，安靜地沒有反駁。他說：我知道你答應(yīng)，

    或許是有你的考量，但我不會讓它束縛你。

    所以。

    這是一份我簽好名的離婚協(xié)議。梁錚轉(zhuǎn)身，把桌上的文件推到孟南梔面前。

    哪天你真的不想繼續(xù)了，簽上字放在我面前就行，我不會攔你。

    她記得。

    她也真的，簽了。

    回過神來，梁錚才察覺，自己手里的是一份復(fù)印件，而原件，孟南梔大概已經(jīng)帶走了。

    他捏著那張紙，許久都沒有動，連唇線都繃得死緊。

    那一刻，梁錚突然明白：

    那天，她說的離婚不是氣話，也不是醉言。

    是告別。

    徹底的，干凈利落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