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幾日后回國，深秋的風(fēng)裹著細(xì)雨撲在臉上。

    剛走出機(jī)場，就看見沈硯辭歪斜地靠在梧桐樹旁。

    繃帶從襯衫領(lǐng)口探出，蒼白的臉上泛著病態(tài)的潮紅。

    他踉蹌著沖過來時，我本能地往顧寒舟身后縮，卻在看清他眼底血絲的剎那，心臟猛地抽搐。

    “晚晚，念念她.........”他沙啞的聲音像砂紙磨過耳膜。

    顫抖的手掏出手機(jī)，相冊里沈念薇躺在ICU的畫面讓人看得發(fā)蒙。

    顧寒舟手臂如鐵，將我牢牢護(hù)在身后。

    “沈硯辭，你妹妹的生死關(guān)我們什么事？”

    “林晚！”沈硯辭突然暴喝，驚飛了滿樹寒鴉。

    他的怒吼帶著哭腔，在空曠的廣場上回蕩。

    “你以前那么善良，為什么現(xiàn)在變得這么冷血？“

    “念念是因為你才想不開的！”

    我猛地從顧寒舟身后站出來，高跟鞋踩碎滿地梧桐葉。

    “先不說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畢竟你們兩個人在我的這里沒有任何信譽(yù)。”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就算是真的，她沈念薇的生死也和我無關(guān)？”

    喉嚨里泛起血腥味，每一個字都帶著灼燒的痛。

    “當(dāng)初她爬上你的床，毀掉我們婚約的時候，怎么沒想到自己有今天？”

    “現(xiàn)在要死要活，不過是你們沈家自食惡果！”

    沈硯辭踉蹌著后退，他忽然笑起來，笑聲比哭還難聽。

    “我只不過是犯了一個小錯，你為什么一定要揪著不放呢？”

    “難道我們這6年的感情是假的嗎？”

    “六年？”我冷笑，淚水突然不受控地滾落。

    “你為了她，用家法打死我的狗時，用我母親繡的福袋威脅我時�！�

    “為了她肚子里的野種取消訂婚宴上時，怎么不記得這六年？”

    “沈硯辭，你怎么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自己錯在哪！”

    他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顧寒舟牽著我坐進(jìn)保姆車。

    車窗升起前，我看見他蹲在地上，雙手抱住頭，像個迷路的孩子。

    寫字樓的中央空調(diào)發(fā)出細(xì)微嗡鳴，我盯著電腦屏幕上的財務(wù)報表。

    指節(jié)無意識摩挲著鍵盤縫隙里殘留的玫瑰碎屑。

    那是今早顧寒舟送來的藍(lán)玫瑰，花莖上還別著"等你下班"的便簽。

    手機(jī)突然震動，沈硯辭的好友申請刺目地跳出。

    備注欄里"求你救救念念"六個字像根生銹的釘子。

    鬼使神差通過申請的瞬間，聊天框彈出二十余條未讀消息。

    最新的照片里，沈念薇蜷縮在病床上，蒼白的臉貼著隆起的小腹。

    點(diǎn)滴管在晨光中折射出冷冽的光。

    "她突發(fā)子癇，醫(yī)生說母子都有危險。"

    沈硯辭的語音帶著濃重鼻音，"晚晚，看在我們曾經(jīng)…....."

    我猛地掐斷語音，指甲在屏幕劃出刺耳聲響。

    訂婚宴上他舉著匕首的模樣、真心被踐踏的畫面在眼前交織。

    顧寒舟的電話適時響起，聽筒里傳來引擎轟鳴聲。

    "我在樓下，今天帶你去新開的法餐廳？"

    "你來公司一趟。"我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雨點(diǎn)開始敲打玻璃。

    "沈硯辭找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