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霍景深把我當(dāng)情人養(yǎng)了整整三年。
我住在他給的公寓里,像個見不得光的金絲雀。
我為他生下的兒子,因為沒有名分,只能叫私生子。
江書瓷,你怎么穿成這樣就來了
他穿著價值十幾萬的定制西裝,整理袖扣的動作優(yōu)雅而殘忍:
一個女人而已,應(yīng)該知道自己的位置。
以后注意點形象,別讓人笑話。
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仿佛我是什么骯臟的東西。
我握緊方向盤,指節(jié)發(fā)白,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三年的卑微討好,三年的小心翼翼,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羞辱嗎
既然你覺得我們死了更好,那我就成全你。
1
凌晨十二點,我被電話吵醒。
江小姐,霍總喝多了,您來接一下吧。
助理的聲音透著無奈,我瞬間清醒。
霍景深從來不喝醉,除非是真的煩心事。
我來不及換衣服,直接套了件羽絨服就開車趕到帝王會所。
頭發(fā)還是亂的,臉上也沒化妝,但管不了那么多了。
推開包廂門的瞬間,我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話。
深哥什么時候給江書瓷名分啊孩子都三歲了。
沒必要�;艟吧畹穆曇艉芾�。
她就是個我用來疏解的女人,知道自己的位置就行。
那你準(zhǔn)備一直這樣
她離不開我,這樣挺好。
我站在門口,手握著門把手,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
三年了,我以為他會慢慢接受我,以為他會給我和晨晨一個名分。
原來在他眼里,我只是個知道位置的普通女人。
嫂子來了!
有人看到我進(jìn)來,起哄著喊。
霍景深抬頭看了我一眼,眉頭皺了起來:怎么穿成這樣就來了
我強(qiáng)忍著眼淚,勉強(qiáng)笑了笑:來得急,沒來得及換衣服。
深哥真是艷福不淺啊,半夜三更人家都能趕過來。
就是就是,這么聽話的女人現(xiàn)在不多了。
他們的話像刀子一樣扎在我心上�;艟吧顓s只是擺擺手:別鬧了,我該回去了。
回家的路上,我開車,他坐在副駕駛閉目養(yǎng)神。
以后注意點形象,別讓人笑話。他突然開口,聲音里滿是嫌棄。
我握緊方向盤,指節(jié)發(fā)白:知道了。
晨晨最近怎么樣
挺好的,他問你什么時候去看他。我故意加重語氣。
他都快忘記自己有個爸爸了。
霍景深睜開眼,冷冷地看著我:江書瓷,注意你的語氣。
我說錯了嗎我踩了一腳剎車,車子猛地停下。
三個月了,你去看過他一次嗎
我有我的事情要忙。
是啊,忙著和兄弟們喝酒,忙著嫌棄我穿得寒酸。我轉(zhuǎn)過頭直視他。
霍景深,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我們
他沉默了幾秒,然后淡淡地說:再說吧。
就這樣,再說吧。永遠(yuǎn)都是再說吧。我徹底死心了。
把他送到公寓門口,看著他走進(jìn)電梯,我坐在車?yán)锟蘖撕芫谩?br />
三年前,我傻傻地以為那一夜是命運(yùn)的安排。
三年后,我才明白什么叫自作多情。
第二天早上,晨晨照例爬到我床上。
媽媽,為什么爸爸從來不來接我放學(xué)
我心一緊。
幼兒園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一起接送,只有我兒子總是孤零零的。
爸爸工作很忙。我說著連自己都不信的話。
那他什么時候不忙
我抱緊他,突然問:晨晨想去有大海的地方住嗎
他眼睛一亮:真的可以看到大海嗎我想去!
好,媽媽帶你去。
2
下午晨晨上幼兒園后,我給大學(xué)室友柳雨打了視頻電話。
她現(xiàn)在在新西蘭做移民律師。
你確定要這樣做柳雨看著我憔悴的臉。
江書瓷,你想清楚了嗎
我想清楚了。我點點頭。
與其等他厭倦后把我們掃地出門,不如主動離開。
可是這樣太危險了,萬一被發(fā)現(xiàn)......
不會的。我打斷她,眼中閃過狠意。
他霍景深不是覺得我們死了更好嗎那我就成全他。
柳雨沉默了一會兒:那件事,你真的確定不是你做的
我苦笑:連你都不相信我
當(dāng)年是江舒設(shè)計的,她想讓我和她男朋友睡在一起,讓我身敗名裂。
結(jié)果陰差陽錯遇到了霍景深。
那你為什么不解釋
我苦笑一聲:你知道我解釋過多少次嗎他根本不聽!
每次我想說,他就說‘夠了,我不想聽你的借口’。
我的聲音開始顫抖:柳雨,你知道那種感覺嗎
你明明是清白的,但是所有人都覺得你是個心機(jī)深沉的女人。
連你最愛的那個人,都用這種眼神看著你。
書瓷......
他從一開始就認(rèn)定是我算計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相信我。
三年了,整整三年,我每天小心翼翼地活著,生怕哪里做錯了讓他更討厭我。
眼淚掉了下來:我真的累了,柳雨。我不想再這樣卑微地活著了。
柳雨紅了眼眶:那為什么不直接離開為什么要假死
因為他不會讓我走的。我擦掉眼淚。
他把我當(dāng)成他的所有物,即使不愛,也不允許我離開。
如果我直接走,他會找到我,然后奪走晨晨。
那你能確定他找不到嗎
能。我的眼神變得堅定。
只要我們徹底死了,他就沒有理由再找我們。而且......說不定他還會松一口氣。
掛了電話,我開始收拾東西。不能帶太多,會被發(fā)現(xiàn)。
看著這個住了三年的公寓。
每一件家具都是霍景深買的,每一個角落都有我們的回憶。
客廳里還放著晨晨的玩具,那個小小的鋼琴是他兩歲生日時霍景深買的。
也是唯一一次霍景深記得他的生日。
我走到臥室,打開衣柜。
里面掛著的都是霍景深給我買的衣服,全是他喜歡的款式。
我突然意識到,這三年來,我連穿什么衣服都是按照他的喜好。
我早就失去了自己。
梳妝臺上放著我們的合影,那是晨晨滿月的時候拍的。
照片里的霍景深摟著我,看起來是個幸福的父親。
可是我知道,拍完這張照片后,他就說:夠了,以后別再拍這種照片。
我拿起照片,猶豫了一下,還是放進(jìn)了行李箱。
不是舍不得他,而是想給晨晨留個念想。畢竟,不管怎么樣,那是他的父親。
晚上晨晨回來,看到我在收拾東西,聰明地沒有多問。
媽媽,我們什么時候去看大海
很快了,寶貝,很快了。
我抱著他,眼淚差點掉下來。
我的兒子,媽媽要帶你去一個沒有陰霾的地方。
在那里,你可以自由地笑,自由地成長,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
3
夜深了,我坐在客廳里,想起這三年來的點點滴滴。
第一次見到霍景深的時候,我以為那是命運(yùn)的安排。
他那么優(yōu)秀,那么英俊,每個女人都會為他心動。
我以為只要我足夠愛他,足夠好,他總有一天會愛上我。
可是我錯了,徹底錯了。
在他眼里,我從來都不是江書瓷,我只是一個工具,一個知道自己位置的下等人。
霍景深要去美國出差一個月,臨走前回了趟公寓。
他用指紋鎖開門進(jìn)來,我正在客廳看電視。
過來。他脫下西裝,就像在叫傭人。
我咬了咬牙,走過去接過他的衣服。
去放洗澡水,水溫三十八度。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霍景深。我忍不住開口。
嗯他終于抬頭,眼神冷漠得像看陌生人。
你能不能......能不能對我溫柔一點
他愣了一下,然后輕笑:江書瓷,你是不是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這句話像耳光一樣抽在我臉上。
我的身份我聲音發(fā)抖。
那你告訴我,我的身份是什么
你覺得呢他整理袖扣,動作優(yōu)雅而殘忍。
一個女人,應(yīng)該知道自己的位置。
我徹底僵住了。
原來昨晚那些話,他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明白了嗎他走向浴室。
去放洗澡水。
我機(jī)械地走向浴室,眼淚掉進(jìn)了浴缸里。
晚上他難得沒有工作,我們一家三口躺在床上。
我去美國一個月,你們在家別亂跑。他說。
我會照顧好晨晨的。
嗯。
晨晨在夢里喊了一聲:爸爸抱抱。
霍景深沒有任何反應(yīng),繼續(xù)刷手機(jī)。
我看著他冷漠的側(cè)臉,心徹底涼了。
第二天清晨,他要走了。
這么早就走我假裝不舍。
聽話,別給我添麻煩。他拎起行李箱。
我目送他離開,心里默念:再見了,霍景深。
他走后,我立刻給柳雨打電話。
明天行動。
這么快
是的,趁他在美國,我們徹底消失。
晨晨跑過來問:媽媽,我們什么時候去看大海
明天,寶貝,明天就去。
4
一切都按計劃進(jìn)行。
深夜,我開車載著晨晨和柳雨安排的人到了高速公路。
他們在偏僻路段制造了車禍假象,放了兩具燒焦的尸體。
我和晨晨早就換了車,直奔機(jī)場。
第二天,當(dāng)?shù)匦侣剤蟮溃鹤蛞垢咚侔l(fā)生嚴(yán)重車禍,兩人死亡身份正在核實。
飛機(jī)降落在奧克蘭,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自由的空氣,終于聞到了。
皇后鎮(zhèn)的湖邊小屋很溫馨,晨晨第一次看到大海,興奮得不得了。
媽媽,海水是藍(lán)色的!
是啊,很漂亮對不對
我用新身份林書瓷在中國城找到了翻譯的工作,晨晨也開始學(xué)英語。
這里的人很友善,鄰居林南堯是個酒莊主,經(jīng)常幫忙照顧晨晨。
日子過得平靜而充實,我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安全感。
而此時,據(jù)柳雨后來告訴我,在美國的霍景深接到了助理的緊急電話。
霍總,國內(nèi)出事了,江小姐她們......
什么事慢慢說�;艟吧罘畔戮票�,以為又是什么小事。
車禍,很嚴(yán)重,她們都......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