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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個月后,魏書便累病了。
這場病來勢洶洶。
我早晚都陪在他身邊侍疾。
魏書畢竟還年輕,無緣無故發(fā)了病,便開始疑心身邊的人。
在我端來藥時。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喝完。
而是眼神深深看著我。
指著藥道:“你先喝�!�
我訝異看著他,隨即紅了眼眶。
“夫君,你是在懷疑我嗎�!�
為了照顧他,短短幾天我憔悴了很多。
我強壓著難過,顫抖著肩膀端起藥。
魏書嘆了口氣。
“罷了�!�
目光落在我發(fā)間的銀簪。
道:“用它試試�!�
我垂下眼,聽從他的吩咐。
銀簪試毒,并未變黑。
魏書放心地喝完。
在他苦得皺起臉時,我及時遞上蜜餞。
他抱怨道:“那些大夫總說良藥苦口,我看是他們學藝不精,連”
不知想到什么,他話語一頓。
猶疑不定看著我。
我微笑應和。
回憶道:“是啊,當初我每日都要向夫人求一碗求子湯,那藥苦得我連腸子都要攪在一起�!�
“別說蜜餞,就是一分甘草都要好生求林嬤嬤�!�
魏書的額頭開始溢出汗。
吃過太多苦的人,對那一分甜便格外念念不忘。
江鶴對我來說,就是這樣。
我神情惘然。
魏書連說話也開始廢勁了。
他赤紅了眼,問:“為什么?我對你,不好嗎?”
我看著魏書。
道:“因為你,太惡心�!�
他情深意重,君子端方的皮囊穿在身上太久。
只能向比他更弱,對他無害的人露出扭曲的欲念。
等日后他入了內(nèi)閣,平步青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時。
那個小姑娘只會成為下一個柳知意,下一個我。
更何況,我也受夠了。
自小就受盡毒打的人,又怎會從痛苦中的得到快樂呢。
不過是我更能忍些。
魏書漲紅了臉,口微張,眼珠瞪圓。
擠出幾聲艱難的氣聲后,不甘心地閉了眼。
他死了。
年輕有為的禮部侍郎之死,比年邁體弱的柳太傅病逝更引人懷疑。
負責查案的,是陸妤的兄長,他心思縝密。
受審時,我提出要見陸妤和她母親。
他同意了。
陸妤眼眶通紅,在為未婚夫之死傷心,憤憤看著我。
我不語。
當著她們二人的面褪下囚衣。
陸夫人驚呼。
陸妤也怔怔看著我,仿佛丟了魂。
“魏書他”
我不再多說。
只道:“我身上的傷,柳知意也有�!�
陸夫人緊緊抱著女兒,輕抹眼角的眼淚,暗自慶幸。
又咬牙切齒:“那個畜生�!�
陸妤過來拉起我的手,投來的目光我不看懂。
只覺得她的手勁很大。
我在獄中,以為自己死罪難逃。
沒想到被判了流放。
離開時,我娘抱著慎兒送行。
他們看起來比我想象的好。
陸妤說,會替我照顧他們。
她是個熱心善良的姑娘,說到做到。
押解我的差役受了陸大人吩咐,一路上也沒有為難我。
到流放地后,一位陌生的大人帶我離開。
給我新的戶籍和銀子。
“陸小姐說,您想去哪就去哪�!�
我迷茫接過一份新的生活。
就像幼時被人打得頭破血流后,江鶴遞來的那顆飴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