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在她印象中,從沒看見過左止元下廚房。而知道左止元身份后,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形象就在她腦海中固定住了。
“留學(xué)四年,不會做飯也得學(xué)�!弊笾乖炱鹦渥�,熟練地備菜。
“倒也是,但以前好像沒見過你下廚。”饒聽南小聲說。
左止元頭也不抬,“以前饒總難得來一次,不是直接拉去酒店就是出去吃飯再拉去酒店,似乎也沒給我什么做飯的機會�!�
饒聽南有些心虛地摸摸鼻子。
她時間緊張,偶爾去看望左止元都是擠時間亦或者是出差順路,時間緊“任務(wù)重”,自然都是挑最重要的做。
“那個……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嗎?”她望著左止元動作麻利的洗菜切菜,自己就杵在這里,覺得有些尷尬。
“您別亂動,站在那就是最大的幫助了�!弊笾乖獩]好氣地說著。
她指望一個傷了手的人做什么?
“我其實能……”
“您不說話也是很好的幫助。”
饒聽南悻悻地閉上了嘴,靠在一旁,歪著腦袋看左止元忙碌,眼神逐漸恍惚。
這種生活,她好像曾經(jīng)夢想過。
左止元圍著圍裙,眼神專注,面色柔和。傍晚溫潤的陽光從窗子里散漫地灑落,女人皮膚上的淺淺絨毛都清晰可見。
饒聽南心中驟然升起歲月靜好的荒謬錯覺。
“今天為什么要救我?”左止元切著菜,頭也不抬,突然問道。
“我是你助理嘛,”饒聽南脫口而出,隨后頓了頓,聲音小了點,“況且……就算是陌生人,也不會見死不救的�!�
“陌生人?哈,”左止元輕哼一聲,手底下切白蘿卜的刀用力了點,“我以為你把我當仇人呢�!�
只是沒再聽到回復(fù)。
“怎么?”她抬起頭,面上帶著不知什么意味的笑容,“很難回答嗎?”
饒聽南躲開她的視線,垂下眸。
“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到底對左止元是什么態(tài)度。
“不過今天那件事左總確實莽撞了,”饒聽南是轉(zhuǎn)移話題的高手,心中不知道想什么,嘴里卻開始叨叨,“我只是左總的一個助理,沒法對左總的選擇指指點點,但是左總現(xiàn)在是分公司的總裁,應(yīng)該把自己的個人安全放在更高的高度……”
左止元眼皮跳了跳,有點抓狂。
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饒聽南這么能叨叨?!
她突然有點懷念起了那個疏離冷淡,不愛說話只愛“動手”的饒聽南——至少后者很安靜,坐在那里不說話當個擺件也很賞心悅目。
她當年在酒吧中一眼相中饒聽南,不就是因為后者那股子疏離出塵的氣質(zhì)?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啊左總。”饒聽南念念叨叨,仿佛沒人打斷她可以一直念下去。
“受傷的可不是我�!弊笾乖湫σ宦�,瞟了眼饒聽南右手。
饒聽南抿唇,悻悻閉嘴。
“好了,出去,你太吵了�!弊笾乖X得和這人沒什么好聊的,開始趕客。
饒聽南委屈地退后幾步,望著面前再次豎起尖刺的小刺猬,遲疑了會,“那我……去書房看看?你要清東西嗎?”
左止元仰起腦袋想了想,搖搖頭,“就一些雜書和課本,你想看就看吧,別弄亂了�!�
現(xiàn)代人的書房更像是一個稱號,因為習(xí)慣的改變,許多人——包括饒聽南自己,都更習(xí)慣在電子產(chǎn)品上獲取資訊,書籍。
而看著面前這一個大書架,饒聽南可以肯定,上面的書都是經(jīng)常被翻閱的。
她隨意取下一本看上去是左止元專業(yè)課的書,隨手翻開一頁,然后兩眼一黑。
什么構(gòu)成主義表現(xiàn)主義達達主義,好像每個字她都明白,但連起來就看不懂了。
她有些悵然地翻閱著這本她看不懂的書,悲哀的發(fā)現(xiàn):她只知道左止元是某老牌藝術(shù)院校的繪畫系學(xué)生,但對她的具體專業(yè),對藝術(shù)流派的偏好,喜歡的藝術(shù)家,一無所知。
似乎左止元并沒有向她提過這些,她也沒問過。
她將書放回去,繼續(xù)掃視著左止元書架上的收藏,試圖從其中窺視自己不熟悉的左止元。
好吧,饒聽南可以肯定,左止元挑書的一個大標準是書名古怪。
《烏克蘭拖拉機簡史》、《深夜小狗神秘練習(xí)題》、《家鴨與野鴨的投幣式寄物柜》……
饒聽南陷入沉思。
或許以后給她準備禮物可以往這方面挑挑?她習(xí)慣性地想著,隨后再次苦笑。
自己以什么身份送禮物?左止元帶人回來時躲在書房不能出來的私人助理的身份么?
她垂下眸。
算了,不想那些有的沒的的了,當務(wù)之急還是在分公司搞亂子——至于左止元,她得再好好想想怎么對待。
她的目光漫無目的地在書架上掃視著,忽然在角落里,發(fā)現(xiàn)一本相冊。
饒聽南好奇取出,剛想翻開。
“吃飯了!”左止元從門后探出一個腦袋,隨后看清了饒聽南手上的東西,大驚失色,“那個不能看!”
她快走幾步,從饒聽南手上奪下相冊,耳根微紅,“這個我等會放樓上去。”
饒聽南頗有些莫名,卻也由著她。
坐在飯桌前,她動了動鼻子,驚訝地望著桌上的三菜一湯——盡管都是家常菜,但也稱得上是色香味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