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既然蘇郁已死,那么玉樽公主與趙翊就是值得信任的盟友,看管慕椿的人即刻撤了下去。她吃了一點羊肉,喝了些奶酒,便有幾個仆婦捧著狼蚩女子的衣裙過來侍奉她沐浴更衣,待赫連齊的騎兵回營后,提出要去見一見蘇郁。
赫連齊正坐于王帳當中與諸將飲酒,只派別帖兒引慕椿到馬廄里去見被俘的蘇郁。赫連齊并沒有辱虐蘇郁,只是將她關押起來。
馬廄里氣味沖天,槽櫪之間擺著個木籠,籠中是一身銀袍白鎧的蘇郁,她似乎受了傷,正靠在籠檻上閉目養(yǎng)神,臉色不大好看。直到慕椿走到籠前,她才緩緩將眼睜開。
慕椿著青色寬綽團衫,白皮甲,紅革帶,蹬鹿皮靴,長發(fā)打成發(fā)辮,額上系著珍珠瑪瑙珊瑚編織成的飾物,一直垂到胸前。
這是蘇郁從未見過的打扮,卻將慕椿那一點深藏的野性徹底放大。她見過各種各樣的慕椿,秀美,柔弱,狡黠,悲傷,乖巧,陰惻,甚至哭泣乞饒……但從未又一種感覺,令她這樣陌生,在這早春的曠野中,冷到骨血都涼透。
慕椿拎著袍子,半跪著籠前,秀美的面容微微泛白,她看見蘇郁手上鎖著的木枷,突然發(fā)笑:“一年前……我也是這樣的,被帶到你的身邊�!�
蘇郁淡淡地嘆了口氣,眼中盡是悲哀:“我說過……我能幫你。可你……不信我。”
“我也說過,我信你,但你幫不了我�!�
慕椿攏了攏額前的碎發(fā):“碧羅在我手里�!�
蘇郁暗淡的目光輕輕閃爍:“你……”卻又突然說了一句,“今天很美�!�
慕椿愣怔著,忽然忍不住笑了笑:“我穿這樣的衣裙,你還是頭一回見吧。其實穿什么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是給誰看。”
“渾忽公主�!碧K郁嘆了口氣,“他們會怎么處置我?”
“赫連汗的部隊去追擊你的人了,他要用你去祭奠二太子赫連扆,三日后,生焚�!�
“你會在場嗎?”
“我是狼蚩的客人�!彼鹕�,“會看著你死,給你送行,接著……我就要回到西邊,去復國了�!�
“仇恨對你來說,就那么重要嗎?”蘇郁突然撲到籠前,聲嘶力竭,“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是我對你不好嗎?為什么……要讓仇恨把你變成另一個人?”
“你對我很好�!彼仨淙灰恍�,“只是那個我……原本就是假的。”
--------------------
兩口子在演戲,只有赫連齊是大懵·逼
生焚
三日之間,陸續(xù)有周軍被俘。赫連齊將那些周人扒光了衣裳拴在羊圈里羞辱泄憤。
赫連齊在通天巫做法的指引下,在擇定三日后的黃昏,將蘇郁生焚,為其弟赫連扆安魂。
那一日午后,蘇郁被帶出逼仄的牢籠,帶入一間大帳里,帳中生著爐子,擺著個大木桶,透著一股與整個狼蚩的腥膻味截然不同的熏香,一個秀麗的青色背影映入眼簾。
慕椿站起身,轉過頭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一步一步走到蘇郁面前。后者一把將她扯入懷中,伸手就扒她的衣裳。誰料慕椿任由她摸了個遍,卻在蘇郁要扒她衣裳時退了出去,指了指木桶:“臭死了,洗一洗�!�
蘇郁被關在馬廄里三天,身上什么味道自然不言而喻,她向慕椿招了招手,笑道:“過來替你公主更更衣�!�
慕椿哼了一聲,先解了她的軟甲,看見她白袍上斑駁的干涸血痕,目光暗淡,蘇郁笑道:“沒事兒,不流點血,不好……”
慕椿抬起一根手指按在她的唇上,蘇郁會意,乖乖地由她給自己寬了外袍與中衣,褪去褻衣后,蘇郁邁入桶中,熱水溫度適宜,徹底撫慰了她數(shù)日以來的凍餓苦楚。
慕椿取了些澡豆搓在她身上,將幾道血污搓洗干凈,又取來篦子替她除去發(fā)間污垢,用木梳打通她的長發(fā)。
蘇郁靠在桶邊,看著那些粉末狀的澡豆被揉搓成淡淡的泡沫,慕椿微涼的手在她身上游走,那種觸感令她發(fā)狂,腹中燥熱得厲害。她一想到這個小狐貍在籠子前對自己說的那些絕情的話,就恨不得把她弄哭給自己賠罪。
如今伺候洗澡,卻又讓自己這么難受……
慕椿又添了些熱水,取了瓢水從她頭上淋下。
蘇郁抬起手臂,成串的水珠打濕了慕椿的衣衫,后者突然愣住,僵硬地取來布巾擦干她身上的水。蘇郁再忍不住,邁出木桶的那一瞬,她粗略地將袍子一系,立即抄起慕椿按在榻上。慕椿知道,留給她們的時間根本不夠,這家伙居然這么忍不��!
真是色令智昏。
蘇郁撩起衣裳:“乖,你來,叫我看看你的花樣。”慕椿輕輕踹了她兩腳,“別把水弄到桌子上�!碧K郁看了一眼,那里有幾架紙糊的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