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她走上前,將幕布扯落下來。
蘇郁那緊緊落在籠上的目光也隨著幕布落地而逐漸悲痛萬分——她心中所系,珍惜不已的愛人,就這樣赤身裸體蜷縮在其中,頸上粗重的金鏈將她束縛著,渾身斑駁觸目驚心。
她忍著痛意,連聲音也在顫抖:“把籠子打開�!�
哈日珠朗默默上前打開了金籠,但也只能打開金籠——興昔沒有給她打開鎖鏈的鑰匙。
那籠子很大,慕椿蜷縮其中便顯得弱小可憐,蘇郁走進(jìn)去跪在皮褥上,將她輕輕抱了起來。她的慕椿瘦了很多,似乎睡著了,但睡得并不安穩(wěn)。
紫苒亦有些不忍再看,默默轉(zhuǎn)過身去換上那守門士兵的服飾。
“小椿,小椿……”
蘇郁將她喚醒,卻在她空洞如深潭般的目光落在眼中時(shí)心頭抽痛,她隱約感覺到有哪里不對,卻又難以置信……
哈日珠朗站在籠子外:“渾忽!大汗有沒有給你喂符水!”她問完便瞥見木桌上的琉璃瓶,一顆心涼了半截。
然而蘇郁懷中人只是愣愣地坐起身,而后神情麻木地轉(zhuǎn)過頭:“你是……”
蘇郁只覺得喉中涌起一陣腥甜,她握住慕椿的肩膀:“小椿……我來晚了。我現(xiàn)在就帶你走,我們回家……”她握住那條讓人生厭的鎖鏈,對哈日珠朗道:“鑰匙——”
然而慕椿卻搖了搖頭,如同仰望神明的信徒一般望著籠上蜿蜒下來的鎖鏈:“我不走……我要在籠子里,我的主人說,我是一只小狐貍,小狐貍就是要在籠子里的�!�
哈日珠朗嘆了口氣:“我沒有鑰匙,興昔汗沒有給我�!彼戳艘谎勰酱唬吐暤�,“興昔汗給她喂了大巫祝的符水,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認(rèn)得你了�!�
“不可能——”
蘇郁難以置信地拔刀將金鏈砍斷,而后脫下了衣衫給她套上,自己則換上那丹遼士兵的衣裳。
她用一種極其溫柔的方式將慕椿抱了起來,托著腰臀摟在懷中,一轉(zhuǎn)過身,森寒的目光落在哈日珠朗身上,“你說的大巫祝在哪里?”
哈日珠朗不禁瑟縮:“藥……藥帳�!�
藥帳內(nèi),大巫祝漠視頸上懸著的彎刀,抬手在慕椿眉心按了按,四目相交,大巫�?菪嗟哪樕暇従徛冻鲆荒ㄎ⑿Γ骸澳憬袦喓鍪遣皇牵俊�
“是……”
得到回應(yīng)后的大巫祝默許了她擺弄自己頸上綴滿珊瑚瑪瑙的銀環(huán)。
“你長得真美,和我的孫女一樣美�!贝笪鬃J栈厥�,低聲對蘇郁道,“我治不了她�!�
頸上的刀幾乎切入皮膚,蘇郁道:“有什么方法可以治好她,我都愿意�!�
大巫祝指了指架子上擺著的琉璃罐子:“這才是用人腦煉制的符水,她服下的,只是用羊腦煉制的�!�
旁人雖聽不大懂,但白芨頓時(shí)了然:“你的意思是,慕姑娘她根本就沒有事?”
大巫祝默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她怎么會不記得我……”
蘇郁握著慕椿的肩,神情哀楚萬分,后者瑟縮了一下,而后眨了眨眼,笑著道,“你為什么哭啊?你也弄丟了你的小狐貍嗎?那你為什么不把她關(guān)起來�!�
她指了指自己頸上的金色鐐銬:“就像這樣�!�
蘇郁閉上的眼角難以自抑地抽動(dòng)著,再掙開眼時(shí),眼中已飽含淚光:“因?yàn)椤业男『偤軏蓺�,她怕疼,怕得直掉眼淚,我舍不得她掉眼淚……”
“那你把她弄丟了嗎?”
“對……”蘇郁苦笑道,“我把她弄丟了,讓她被別人抓走了……我不明白,上天為什么會對她這么殘忍�!�
“很遺憾,這并不是上天可以決定的事�!�
帳簾再一次被掀起,眾人皆錯(cuò)愕不已地看向帳外的興昔,陽光大片大片地落在了帳中,刺得慕椿忍不住閉上眼。
興昔一步一步走了進(jìn)來,陽光為她的藍(lán)袍鍍上了一層耀眼奪目的金邊。
“你就是那個(gè)教壞渾忽的中原人?”興昔用目光審視著籠中的蘇郁,“不可饒恕�!�
“不可饒恕的是你——”蘇郁冷然望向興昔,雙目如電,“興昔,你這么折磨她,你不得好死!”
然而下一刻,慕椿便從她身旁跪在地上,一路跪伏著爬到興昔足下,而后微微抬起頭,仰視著興昔。
“乖孩子�!�
興昔俯身,輕柔地一吻她的發(fā)心,而后抄著她的腰臀將人抱在懷里,“雖然我并不知道你為什么又會說話了,但是我并不在意,眼下還有更令我生厭的人……乖孩子,好好看著,等下我要把他們這些企圖將你奪走的可恨之人全部處死�!�
“那樣我就要守寡了�!�
忽然,慕椿睜開一雙漆黑的眼,狡黠一笑道,“還是你去死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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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要去聚餐,提前放
謝謝大家
所以我們來總結(jié)一下,椿子沒啞,沒傻,沒降智,她還是那個(gè)小狐貍一樣的椿子!
驚不驚喜,刺不刺激,意不意外
夏天到了,我要回家了
興昔身形一僵,那如鷹王一般傲視堅(jiān)冰一樣冷漠的眼瞳突然痛苦地抽動(dòng),流露出一抹詫異的神色。這一切都來得太快了,后來每每回憶起來,蘇郁都忍不住思索,那一招,對于手無縛雞之力的慕椿來說,究竟練習(xí)了多久,才能一擊制勝?連興昔也躲不過去。
但哈日珠朗很容易就想到那一次,在狼蚩的王帳,慕椿便是用這一招,直接捅穿了那漢人官員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