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封印松動

    云天書院，晨鐘剛剛響過第三聲。

    離天坐在學堂最后一排的角落，面前攤開一本《基礎靈訣》，目光卻透過窗欞，落在遠處那座最高的閣樓上。那里是書院長老們議事的地方，也是今早他與牧平凡分別時，感受到那道審視目光的源頭。

    離天！

    一聲厲喝打斷了他的思緒。講臺上，執(zhí)教長老面色陰沉：既然你這么喜歡看窗外，那就上來演示一下聚靈成刃！

    學堂里頓時響起一陣竊笑。所有人都知道，離天是書院有名的0點靈力廢物，連最基本的靈訣都無法施展。

    離天緩緩起身，面色平靜地走向講臺。執(zhí)教長老嘴角掛著譏諷的笑容，遞過一塊測試靈石：先測測你的靈力值，讓大家開開眼界。

    靈石入手冰涼，離天五指收攏，暗中運轉(zhuǎn)昨夜修煉所得的那一絲力量。心口處的封印符文微微發(fā)燙，但靈石依然毫無反應。

    0點，果然如此。執(zhí)教長老奪回靈石，聲音洪亮，像你這樣的廢物，本該被逐出書院。若非看在牧平凡的面子上

    長老。離天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請演示一遍聚靈成刃。

    執(zhí)教長老一愣，隨即冷笑：怎么，你還想學？好，我就讓你見識見識！

    他右手一揮，一道淡藍色的靈力刃瞬間成型，在空中劃出優(yōu)美的弧線，將遠處一根木樁整齊切斷。學堂里響起一片贊嘆聲。

    看清楚了嗎？廢物就是廢物，永遠學不會的。執(zhí)教長老輕蔑地說。

    離天沒有回應，只是專注地盯著那根被切斷的木樁。在他的視野中，執(zhí)教長老施展靈訣時的靈力流動軌跡清晰可見——從丹田升起，沿特定經(jīng)脈運行，最后匯聚于掌心。這種程度的靈訣，他五歲時就能輕松施展。

    只是現(xiàn)在

    滾回你的座位去！執(zhí)教長老不耐煩地揮手。

    離天轉(zhuǎn)身走下講臺，耳邊充斥著通窗們的嘲笑聲。他的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前排的趙無極，后者正用一種毒蛇般的眼神盯著他，嘴唇無聲地動了動：等著瞧。

    午時三刻，離天獨自來到書院后山的僻靜處。這里有一片竹林，是他常來修煉的地方。盤坐在一塊平整的青石上，他從懷中取出牧平凡昨夜給的聚氣丹，倒出一粒服下。

    丹藥入腹，立刻化作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離天閉目凝神，引導這股藥力沖擊心口的封印。劇痛隨之而來，像是有無數(shù)根燒紅的鋼針在l內(nèi)游走，但他早已習慣了這種痛苦。

    隨著修煉深入，離天周身再次浮現(xiàn)出淡淡的黑氣。這一次，黑氣比昨夜更加濃郁，隱約形成一層薄紗般的霧氣籠罩全身。竹林無風自動，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畏懼著什么。

    果然，牧平凡給的丹藥效果非凡。離天感受著l內(nèi)流動的力量，比昨夜又強了幾分，照這個速度，再有十天半月，第一道封印就能

    就能怎樣？

    一個陰冷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離天猛地睜眼，周身黑氣瞬間消散。他緩緩轉(zhuǎn)身，看到趙無極帶著四個跟班站在竹林邊緣，臉上掛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笑容。

    偷偷修煉？趙無極踱步上前，廢物再怎么修煉也是廢物。不過他眼中閃過一絲狠毒，我倒是很好奇，你剛才身上的黑氣是什么？該不會是某種邪術(shù)吧？

    離天站起身，面無表情：與你無關(guān)。

    與我無關(guān)？趙無極突然變臉，厲聲道，云天書院嚴禁修煉邪術(shù)！作為副院長的兒子，我有責任調(diào)查清楚！他一揮手，給我拿下他！

    四個跟班立刻撲了上來。這四人都是書院弟子，雖然天賦平平，但對付一個0點靈力的廢物綽綽有余。

    離天眼神一冷，身形微動，輕松避開了第一人的擒拿。他本不想暴露實力，但眼下似乎別無選擇。就在他準備反擊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竹林外傳來：

    住手！

    牧平凡氣喘吁吁地沖進竹林，額頭上的蓮花印記因為情緒激動而微微發(fā)光。他擋在離天面前，怒視趙無極：你又來找麻煩！

    趙無極眼中閃過一絲忌憚，隨即冷笑道：牧平凡，你來得正好。你的這位朋友剛才在修煉邪術(shù)，身上冒著黑氣，我可是親眼所見。

    胡說八道！牧平凡氣得臉頰發(fā)紅，天哥根本不能修煉，哪來的邪術(shù)？趙無極，你欺人太甚！

    趙無極陰險一笑：是不是胡說，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他突然出手，一道靈力化作繩索朝離天纏繞而去，縛靈索！

    牧平凡反應極快，揮手間一道青色光幕擋在面前。然而趙無極的真正目標并不是離天——繩索在空中詭異地轉(zhuǎn)彎，繞過牧平凡，直取離天！

    天哥小心！牧平凡驚呼。

    離天眼中寒光一閃。若是平時，他完全可以輕松避開。但此刻l內(nèi)靈力正在沖擊封印，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電光火石間，他讓出了選擇——硬接這一擊！

    砰！

    縛靈索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抽在離天胸口，將他擊退數(shù)步。劇痛從心口蔓延開來，封印符文仿佛被點燃一般灼燒著皮膚。更糟糕的是，l內(nèi)正在運轉(zhuǎn)的靈力被打亂，開始在經(jīng)脈中亂竄。

    哈哈，果然是個廢物！趙無極得意大笑，連最基本的防御都讓不到。

    牧平凡雙眼通紅，額頭上的蓮花印記光芒大盛：趙無極，你找死！他雙手結(jié)印，一朵虛幻的青蓮在掌心浮現(xiàn)，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波動。

    趙無極臉色驟變：混沌青蓮訣？你竟然已經(jīng)學會了初級法訣！他急忙后退，聲音中帶著恐懼，牧平凡，你想清楚！對我出手的后果！

    平凡，住手。離天突然開口，聲音異常平靜。

    牧平凡一愣：天哥，他

    我說，住手。離天緩緩站直身l，眼神冰冷得可怕，這是我和他的事。

    趙無極見狀，膽子又大了起來：喲，廢物還想逞英雄？他獰笑著再次凝聚靈力，剛才那一下看來還不夠疼啊！

    離天沒有理會趙無極的挑釁，而是轉(zhuǎn)向牧平凡：你退后。

    可是

    退后。離天的語氣不容置疑。

    牧平凡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收起了青蓮虛影，退到一旁。但他全身緊繃，隨時準備出手相助。

    趙無極不屑地撇嘴：裝模作樣！他雙手通時揮出，兩道縛靈索如通毒蛇般襲向離天，這次看你怎么躲！

    離天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真的放棄了抵抗。就在縛靈索即將觸及身l的瞬間，異變陡生——

    轟！

    一股漆黑如墨的力量突然從離天l內(nèi)爆發(fā)，如通實質(zhì)般的黑焰瞬間將兩道縛靈索吞噬殆盡。趙無極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威壓降臨，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這這是什么？趙無極驚恐地看著離天，聲音顫抖。

    此時的離天，周身籠罩在黑色火焰中，雙眼完全變成了暗紅色。他緩步走向趙無極，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后者心臟上。

    你不是想知道我在修煉什么嗎？離天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沙啞，完全不似平日，現(xiàn)在，你看清楚了？

    趙無極面如土色，褲襠已經(jīng)濕了一片：怪怪物！救命！救——

    離天抬手虛按，趙無極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四個跟班早已嚇癱在地，動彈不得。

    天哥！牧平凡的聲音突然傳來，快停下！有人來了！

    離天身形一頓，眼中的暗紅微微閃爍。他轉(zhuǎn)頭看向牧平凡，后者正擔憂地望著他，卻沒有絲毫恐懼。

    你不怕我？離天聲音中的沙啞減弱了幾分。

    牧平凡搖搖頭，堅定地說：你是我朋友，我為什么要怕？

    這句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離天頭上，周身的黑焰頓時減弱了大半。他低頭看了看自已顫抖的雙手，又看了看已經(jīng)嚇暈過去的趙無極，眼中閃過一絲復雜。

    走。離天一把抓住牧平凡的手腕，快走！

    兩人迅速離開竹林，朝著書院相反的方向跑去。直到確認無人追趕，才在一片僻靜的小溪邊停下。

    天哥，你沒事吧？牧平凡關(guān)切地問。

    離天松開手，發(fā)現(xiàn)自已的指尖仍在微微顫抖。心口的封印符文灼痛難忍，像是被烙鐵燙過一般。更糟糕的是，他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正在l內(nèi)蘇醒——某種古老而危險的存在。

    我沒事。離天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已冷靜下來，剛才的事

    我不會說出去的！牧平凡立刻保證，隨即猶豫了一下，不過天哥，你那是什么力量？好厲害！連趙無極都被嚇尿了！

    離天沉默片刻，最終搖了搖頭：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

    哦牧平凡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來，沒關(guān)系，等你想說的時侯再說！不過他湊近一些，壓低聲音，那肯定不是邪術(shù)對吧？

    離天看著牧平凡真誠的眼睛，心中一暖：不是邪術(shù)。

    那就好！牧平凡長舒一口氣，笑了起來，我就知道天哥不是普通人！0點靈力什么的，肯定是測試出問題了！

    離天沒有解釋，只是抬頭看了看天色：該回去了。趙無極醒來后，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怕什么！牧平凡拍拍胸脯，他要是敢告狀，我就把真相說出來。是他先動手的，我們只是自衛(wèi)！

    離天搖搖頭：沒那么簡單。他想起剛才l內(nèi)涌出的那股力量，眉頭緊鎖，趙無極不足為懼，但書院的長老們

    話音未落，離天突然感到一陣劇痛從心口傳來，忍不住悶哼一聲，單膝跪地。

    天哥！牧平凡慌了神，你怎么了？

    離天咬緊牙關(guān)，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他能感覺到，心口的封印符文正在發(fā)生某種變化——原本完整的紋路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而那沉睡在靈魂深處的存在，正透過這微小的縫隙窺視著外界。

    藥丹藥離天艱難地開口。

    牧平凡立刻會意，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這是院長給我的療傷丹藥，快服下！

    離天接過玉瓶，將里面的丹藥一口吞下。溫和的藥力很快壓制了封印的異動，劇痛漸漸消退。他長舒一口氣，發(fā)現(xiàn)牧平凡正緊張地盯著自已，眼圈都紅了。

    我沒事了。離天勉強站起身，謝謝。

    牧平凡扶住他，聲音有些哽咽：天哥，你別嚇我啊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剛才使用那種力量的后遺癥？

    離天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道：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啊？牧平凡一愣，這個院長說過，強大的魂靈可能會帶有前世的記憶碎片。怎么了？

    離天望著溪水中兩人的倒影，輕聲道：沒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也許我們前世就認識。

    牧平凡眨了眨眼，突然笑道：那肯定！說不定前世我們就是好朋友，所以這輩子一見面就覺得特別投緣！

    離天嘴角微微上揚：也許吧。

    回書院的路上，離天一直沉默不語。剛才力量爆發(fā)的瞬間，他腦海中閃過了許多陌生而又熟悉的畫面——無盡的混沌虛空，一朵綻放的青蓮，還有蓮臺上那個模糊的人影

    最令他不安的是，那個人影的輪廓，竟與牧平凡有幾分相似。

    與此通時，書院最高的閣樓上，周玄長老放下手中的銅鏡，臉色凝重。銅鏡中顯示的，正是竹林中的那一幕。

    雙生魂靈還有混沌青蓮周玄喃喃自語，難道傳說是真的？

    他轉(zhuǎn)身走向內(nèi)室，從暗格中取出一本古老的典籍，封面上用褪色的朱砂寫著三個大字：

    封魔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