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看著那倚著山門,一把骨頭好似從來立不直的人影,
祝虞捧著木盒吐出一口氣后,臉上扯出一點笑來。
“阿兄。”
祝虞剛上前,
祝平見了她,卻不似之前急吼吼地問她要字畫,反而左右打量了她一圈,面上心虛又鬼祟地問。
“你在書院還好吧?沒人……發(fā)現(xiàn)什么吧?”
“發(fā)現(xiàn)什么?”祝虞皺了皺眉。忽然想到書院前幾日突然傳出來的流言,這動靜雖然大,但長衡書院除了旬休日,一直封閉,外人怎會知道。
——除非,他就是將這消息泄露到書院之人。
“阿兄!你都對外人說了什么?!”沒想到這兩日驚險,竟是自己的親兄所害,祝虞本對祝平不報什么期待,此時卻還是沒忍住一絲怒意,上前一步攥緊了祝平的手腕,低聲逼問。
祝平哪里會承認(rèn)自己的問題,這會兒看祝虞眉目嚴(yán)肅,便估計她這兩日應(yīng)該如他所料,在書院里不好過。但至少,她現(xiàn)在還能正常出來與他相見,就說明暫時還沒人戳破這女身之事。
但暫時終究是暫時,祝平可不敢提心吊膽賭到月底的學(xué)測之后。這萬一要是被發(fā)現(xiàn),他還怎么向貴人交差?
還不如,現(xiàn)在就直接用人交差。
祝平眼神一暗,掃過祝虞拉著他的手,這手臂的力量,他最是清楚,挨不住他兩拳。
他不屑地勾起唇角,反客為主拽住祝虞,把早在手里藏好的一塊木板就往祝虞后腦拍去。這是他在村里廝混時,替人要債時學(xué)的手法,剛好砸昏不砸死。
祝虞登時把手里的盒子一松,整個人軟了手腳,失去了意識。
祝平忙扶住祝虞身形,但耳邊木盒砸落地上炸開的聲響,把他嚇了一跳。一大串零落的銅板從摔壞的木盒里四散而出,祝平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有好幾枚順著石板路滾到一邊的
草叢里。
“這死丫頭哪來那么多錢……不是在書院里把自己的身子賣給誰了吧?”祝平越想越不是沒這個可能,祝虞讀點書就自視清高,一直瞧不上爹娘給她說的幾門親事,這才拼了命地要跑來鎮(zhèn)子上的書院里。
她定是瞧上了書院里哪個有錢的公子郎君,借著自己有點學(xué)識,將人勾了去,私定終身這樣便能徹底逃脫他們祝家。
祝平陰惻惻地一邊快速將銅錢收攏進木盒子重新闔上拿起,一邊將暈倒在一邊的祝虞抗上肩。
還好,他發(fā)現(xiàn)得早。
她生是祝家人,死也只能是祝家鬼。
祝虞幽幽再醒來的時候,眼前已然完全換了地方。
三面都是不透光的石壁磊成,只有面前的木欄外透過一點昏暗的燭光。她像是被關(guān)進了什么監(jiān)牢之中,鼻尖也全是潮濕陰暗的霉味。
“祝平,你白日綁人真當(dāng)這世上沒有王法了嗎?長衡書院是每日都要查寢的,他們很快就知道我不見了。”祝虞望著正站在木欄外的男子,相似的容貌,卻勾勒著自鳴得意的笑容,比這世上的人任何一個人都讓她陌生。
“什么王法?你是我親妹妹,這能叫綁嗎?”祝平嗤笑道,“而且別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那破書院知道又能怎樣?學(xué)子逃學(xué)罷了,有什么新鮮的�!�
祝平說著從門欄里,扔下一套女子羅衫到祝虞面前。
“還是乖乖聽兄長的話,兩日后面見貴人,拿出你最好的才情,這樣錢能到手,說不定你還能憑這點機遇被貴人納去房里,過上好日子呢�!�
盯著眼前樣式輕薄,顏色艷麗的羅衫,祝虞明白了祝平的打算,就在她想把這羅衫扔回去,祝平又陰森開口。
“別再擺你那清高架子,既然到了這兒,若貴人不滿意,你我都是死路一條�!�
“我們這般賤命,沒人會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