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楊柳被抓后，甘愿伏法。還拜謝周施為，讓塵封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而這件案子，坊間還取了個名字，叫血楊柳案。

    周施為一夕間從一個懷才不遇、無人問津的荃州縣衙獄卒，成為了敬天府街頭巷尾都在議論的熱門人物。

    就連承安帝，也都變換身份親自去會過了這人。

    發(fā)現(xiàn)此人卻有真材實料，還動了心思與他結(jié)交一番。

    杜晚楓這個舉薦人，也廣受坊間贊頌。

    說這小杜公子不但文采好，這識人斷物、舉賢納才的眼光也是一等一的。

    原本這個案子，怎么也到不了周施為手上。是他在殿前大力推舉此人，還有魏階魏大人幫忙說話，圣人才讓他來試試的。

    就連承安帝，在案情告破時也點名夸獎了杜晚楓一番。

    比起崔行的任人唯親，他一心為朝廷舉薦得力之人，這一點還是讓承安帝予以肯定的。

    有了推舉周施為之功，接下來在某些官員任命上，對崔行列出來的名單承安帝也會問問杜晚楓的看法。

    而杜晚楓表現(xiàn)得得體、又言之有物。對問及的官員經(jīng)歷、在任期間的表現(xiàn)也是心中有數(shù)、看法獨到。

    還有些時候，杜晚楓揣摩上意，知道有些人承安帝不想用。杜晚楓便幫他找好了理由，讓他又省心又省力。

    幾次下來，承安帝越來越愿意傾聽杜晚楓的想法。

    朝中一幫人最擅于聞風(fēng)而動，都說杜家這情形，看樣子是真的有機會重振昔日榮光了。

    然而杜晚楓卻沒抓著這個機會更進(jìn)一步，反而漸漸斂了鋒芒。

    不但在吏部行事低調(diào)了許多，承安帝每逢問及他之意，也是更加小心謹(jǐn)慎。

    此等姿態(tài)讓人捉摸不透。

    “凈兒，你可知他這做法是何用意？”

    張府，張慎來下朝后，特地將張明凈喚來，和他聊聊杜家小子的事情。

    張明凈這段時間不想聽到杜晚楓這三個字，可小杜公子這段時間在坊間又大大紅火了一把。而且他的名字每每出現(xiàn)，都是和那個周施為放在一起。

    兩人儼然已經(jīng)成了伯樂和千里馬在這個時代的最新詮釋。

    既然父親問起，張明凈也不好不答。

    “他可能是不想鋒芒太露，成為別人爭相打壓的對象�！�

    然而張首輔對這一說法卻不贊同。

    “他若真不想鋒芒太露，那就不會在殿前推舉周施為�！�

    張慎來可不認(rèn)為那小子做這件事，全然都是一副為了大閩之心。

    多少總是會有些私心的。

    “爹的意思是？”

    “難說，那小子這些年是越來越厲害了、心思也越發(fā)讓人捉摸不透。你最為了解他，為父想聽聽你的判斷�！�

    “了解他么……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張明凈眸中有黯然之色流動。

    最近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樁樁件件都讓他自以為是的了解成了笑話。

    如今哪怕杜晚楓就站在他面前，他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所說的話又有哪些是真話、哪些是假話。

    張慎來看出了兒子的消沉，嘆道：“你還在想你大哥的事情？”

    “爹難道就沒想過嗎？”

    “凈兒，這件事如果換成其他人，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以你的性格斷不會如此行事。你在他的事情上，不僅不夠理智，還過于苛刻了。”

    保護(hù)他、維護(hù)他！

    張慎來也很詫異，自己的兒子在杜晚楓的事情上，每每都表現(xiàn)得不像他自己。

    張明凈被噎住了。

    難道真如父親所說，只因為那人是杜晚楓，才讓他失去了理智、判斷也跟著發(fā)生了偏差嗎？

    若父親都認(rèn)為那杜晚楓沒問題，會不會真的是他想多了呢？

    他不顧事實一心認(rèn)定此事就是杜晚楓所為，那對他是不是太不公平？也太過分？

    想到這兒，張明凈心更加亂了，但卻有一點點放松。

    至少不像前些日子那般憋悶了。

    就在這時，張慎來又道：“你剛才問我，在你大哥的事情上就沒有懷疑過杜家晚楓？也是有的�！睆埫鲀趄嚨乜聪蛩�父親。

    “得知你大哥出事，我第一個便想到了他。然而一細(xì)想，又覺得這件事應(yīng)該不是他做的。”“父親因何這般認(rèn)定？”張明凈追問。

    “凈兒，你覺得杜家小子這些年變化大嗎？”

    張明凈不明白父親又為什么突然將話題岔到這兒來，卻還是認(rèn)真回答：“大，很大�！薄澳膬鹤兞耍俊�

    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張明凈低頭沉思了會兒，才說道：“更加捉摸不透了。”“你沒完全說實話，對我你也要有所保留？”

    “爹，孩兒……”

    張慎來伸手阻止張明凈辯解下去。

    “在這些事情上，你一直不放心爹，你怕我會為難他？”被戳中心事的張明凈，難得有兩分局促。

    “你對那孩子也真夠上心的。在你大哥的事情上，你近乎是不講道理地指責(zé)他、懷疑他。可即便在這種時候，你還是會不自禁在爹面前保護(hù)他、維護(hù)他�！睆埫鲀舭察o立在那兒，對他爹說的這些都默認(rèn)了。

    有些事情也沒有狡辯的必要。

    他本就是個坦蕩的人，而且這種事情也沒什么不好意思承認(rèn)的。

    不管杜晚楓怎么看待他，在他的心目中，一直將對方視為自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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