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朝廷裝聾作啞，不是有士子號召我們聯(lián)合起來一起上書，求皇上徹查此事嗎，那我們便一起上書！”
“李兄說的是！”
旁邊的人紛紛應(yīng)和，一臉義憤填膺，把錢留在桌子上起身就走，仿佛要立刻去撥亂反正。
“那群書呆子上書有用么�！比~行水端著碗喝了口湯，問他。
崔竹從碗里挑出了蔥花，“人太多就有用吧�！�
葉行水喝完湯滿足地嘆了聲，又挑眉看他:“你可真倒霉，正好撞上這事�！�
崔竹捧著碗喝了口湯，沒接他這句話，問:“這兩天瞧見宋塵上了沒�！�
“沒，興許死了吧�！�
崔竹嗯了聲，放下碗，也不太在意，慢吞吞摸出銅板放在桌上，結(jié)了兩人的飯錢。
好半晌，在葉行水熱切的目光下，又慢吞吞摸出一個錢袋，瞥他一眼，扔給了他。
有錢吃肉了，葉行水高興得直呲牙，“好兄弟，夠義氣！”
崔竹翻了個白眼，“走了�！�
天空灰暗，京城又飄起了雨，一滴一滴，打在人臉上。
那群士子說要聯(lián)合上書，竟真的上書了，只是沒人愿意傳遞，他們竟捧著書文，上千士子聚集著跪在宮門前，求皇上下令徹查此事，一副要長跪不起的架勢。
讀書人脾氣都又直又犟，血濺御臺的向來都是這些文士，守在宮門的侍衛(wèi)們也不好強行驅(qū)趕，若真死了傷了不是他們承擔(dān)得起的。
方才皇帝身邊的太監(jiān)張公公已經(jīng)過來好言好語勸過了，只是這些士子高喊著徹查會試舞弊，死活不肯回去。
“師父，這些士子不聽勸，這不是給你找麻煩嗎�！币粋�太監(jiān)跟在張公公身后撐傘。正是上次引士子們?nèi)ネ⒃嚨奶O(jiān)。
“這不是給咱家找麻煩，是在給皇上找麻煩啊。”張公公手里拿著拂塵，“哎，咱家也只是個傳話的，只怕惹得皇上心煩�！�
小太監(jiān)四周看了看，緊跟了幾步，湊近小聲說:“師父，依我看，這會試舞弊恐怕不是空穴來風(fēng)，那個會試第一，叫宋塵中的，沒準(zhǔn)他就是靠舞弊才上來的�！�
張公公臉色立馬冷厲，小聲呵斥他道:“這等事也是你能妄議的，小心你的腦袋！”
“是，我知道錯了，師父…我也只敢跟你說說的，”小太監(jiān)欲言又止，小心地看著他的臉色，“但我不是亂說師父，我是有根據(jù)的……”
張公公沉著臉，冷哼一聲，“你倒是說說你有什么根據(jù)。”
小太監(jiān)立馬湊上去，“廷試那日，不是我引他們進(jìn)去嗎，中間有個波折，”小太監(jiān)說著又四周望望，“有個蓬頭垢面的人突然沖過來直奔他，說他忘恩負(fù)義不配參加廷試，還威脅說要把他的秘密抖落出去……”
“而且，徒兒眼尖，別人興許沒注意，但我卻發(fā)現(xiàn)這人和宋塵中非常相像！雖然他的面容臟污，但五官卻和宋塵中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張公公厲聲問:“你可看仔細(xì)了？”
“看仔細(xì)了！徒兒絕不敢欺瞞您！”
這就怪了，無緣無故，一個面容相似的人怎會冒險過來沖撞一個會員？
張公公揮了揮拂塵，回頭看了他一眼，“知道了，若還想要小命，嘴管嚴(yán)實了�！�
“徒兒知道�！�
寢宮內(nèi)，一個身著明黃色長袍的人正撐首閉目，眉間有折痕，周身卻是揮散不去的帝王威嚴(yán)。
“皇上…都這個時辰了，您今兒個還沒用晚膳呢，還是要以您的龍體為重�。 睆埞珡澲p手輕腳靠近皇帝說。
皇帝還是閉著眼，良久，才問：“他們還跪著？”
外面還下著雨，風(fēng)也不小，張公公望了一眼外面，才輕聲道：“是呢皇上�！�
“你今日去看了，覺得此事如何？”
張公公立馬跪了下去，“皇上恕罪，奴才不敢妄議！”
皇帝緩緩睜開眼，看著他伏在地上的身影，又閉上眼，道：“起來說，朕恕你無罪�！�
“這……”張公公有些猶豫，道：“奴才遵命�！�
“皇上，奴才愚鈍，不能為您分憂，也沒有別的什么看法，但…奴才今日卻聽了件事，不知與此事有無關(guān)系�！�
“說來聽聽�！被实勐曇艟徛�。
張公公湊近把今日聽來的事道給了皇帝。
“當(dāng)日有許多士子在場，這事應(yīng)當(dāng)做不了假�！�
“你的意思是朕欽點的狀元郎也有嫌疑？”皇帝睜開了眼，目光凌厲，多年久居上位的威壓撲面而來。
“皇上恕罪！奴才不敢！”張公公冷汗瞬間下來，砰地就跪倒在地上。
半晌，皇帝才開口，聲音沉沉：“派人去查查那個人�！�
“是！”張公公汗也不敢擦，忙不迭退了出去。
侍衛(wèi)們遍尋京都，最后是在一個一家小賭坊附近的爛巷子里找到了被打得快要死了的宋塵上。
“醒醒！”侍衛(wèi)一瓢水潑到宋塵上臉上。宋塵上不自覺皺眉，沒來得及睜眼就又被潑了一瓢。
“賤貨你敢潑老子……”宋塵上蓬頭垢面，還沒罵完一鞭子就照他抽了過來，侍衛(wèi)啐他一口，“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這是哪里！”
宋塵上這才發(fā)現(xiàn)不對，周圍站著的人全都佩刀，這里還有各種刑具，又驚又怒:“你們憑什么抓我！”
“憑什么？就憑皇上要我們審你！”侍衛(wèi)一拱手，“老實交代，你跟宋塵中什么關(guān)系，那日你在宮門口說的話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