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漁船上爆發(fā)出一陣歡呼,人魚驕傲地揚起了尾巴,靈活地繞著船游了三圈,才又露出水面。
寧嶼俯下身趴在船沿上,朝人魚伸出手。領路的人魚不明所以,猶豫了片刻,終于把臉貼進寧嶼的手掌心蹭了蹭,像只討好主人的小寵物。
他
魚壞人好
“媽的,真該宰了這畜生!”盧斯卡拎著個藥箱,狼狽地下了船。
一旁的人正忙著搭帳篷,并未抬頭,搭了句話:“怎么?”
“這畜生把我臉撓破了!”
寧嶼遠遠聽見盧斯卡的聲音,剛想走開,一件透著海水腥味的衣服兜頭蓋在了他臉上。
“喂!給我洗了�!北R斯卡脫下白t恤,又瞥了眼寧嶼手上抓著的魚,又嫌棄地補充道,“先把你手上的魚腥味弄干凈再洗�!�
寧嶼什么也沒說,用海水簡單沖了手,才把臟衣服撿起來放在一旁。
這是待會兒的活,當務之急是生火做飯,填飽肚子。
咻的一聲,寧嶼抬頭,看到信號彈升空,黃色的光在天邊短暫地亮了一會兒,隨后消失在黑暗中。
盡管一船人成功避免了餓死的風險,可上了岸才知道,這里是一個無人島。
而且是個有著奇怪磁場,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島嶼。
“活著就是希望!”
船長是這么對他們說的,上岸后他迅速組織起隊伍,給所有人分配了任務。
寧嶼個子不高,力氣倒不小,一會兒幫忙去砍木頭搭帳篷,一會兒又被叫去捕魚,現(xiàn)在又忙著準備晚飯,東奔西跑被使喚了一整天。
盧斯卡是島上唯一的醫(yī)生,稀缺人才,自然有對所有人呼來喝去的特權。
船長還在心心念念這條落網(wǎng)的人魚,叮囑盧斯卡給人魚療傷,也不知里面發(fā)生了什么,沒過多久盧斯卡罵罵咧咧地出來了,右臉還多了道血痕。
他一出來,立刻就有人鎖上了艙門。
人魚被鎖在了船上。
船艙尾有一個魚缸,原本是放在船長駕駛室觀賞用的。
連魚缸里僅剩的幾條小魚,本來也是作為漁船最后的儲備糧養(yǎng)著的。
現(xiàn)在木地板上濕漉漉的,半缸水溢了出來。
人魚被迫擠在小魚缸里,蜷縮起身體半躺著,長長的尾巴只能可憐地耷拉在木地板上。
魚缸里的原住民并沒有被人魚吃掉,而是奄奄一息躺在地上,魚嘴一張一合,正在做最后的掙扎。
潮濕黑暗的小房間里,有一股香味在靠近。
咔噠——
門開了。
寧嶼溜了進來,一手握著他偷來的鑰匙,一手拿著他親手烤的魚肉。
夜已深了,只能聽見平穩(wěn)的海浪聲和船員們的鼾聲,寧嶼謀劃了一整天偷鑰匙,只是其中出了點小意外,來得稍晚了些。
主要原因是高貴的盧斯卡醫(yī)生看誰都不爽,故意找他的茬,不是嫌他衣服洗不干凈,就是嫌這魚烤得太焦了。
人魚聽力極好,他背對著來人,不耐煩地甩了甩尾巴。
“你吃烤魚嗎?”寧嶼有點遲疑,小小聲地問了句。
他一直都在留意船上的情況,喂食的水手每天都在咒罵,要么是進去沒兩分鐘就被人魚一尾巴甩了一臉的水,要么是投喂的活魚被原封不動扔了回去。
登島已經(jīng)第三天了,寧嶼非常擔心人魚會絕食自盡。
也許是因為認出了他的聲音,人魚終于肯轉(zhuǎn)過身來。
見他沒有反應,寧嶼又問了一遍:“你吃嗎?”
人魚只是緊盯著他,沒有任何回應。
馬上他又覺得自己這話問得怪傻的,就像對著一只貓不停地問它吃不吃小魚干一樣。
魚可聽不懂中文。
寧嶼把烤魚放在嘴邊,在邊緣輕輕咬了一口,然后又伸手遞到人魚的面前。
咬下的那一小口正好遞到了人魚嘴邊,只見他鼻子微動,嗅了嗅,寧嶼還以為是他嫌棄自己吃過,剛想換個方向時,人魚張嘴咬了一口。
人魚嘴巴不大,牙齒異常鋒利,一下把烤魚吃剩半條。
寧嶼見他終于肯吃東西,懸了好幾天的心終于放了一半,想把剩下的半條魚直接塞到人魚手里。
目光往下,卻是一雙被鐵鏈拴著的手。
在海水的腐蝕下鐵鏈生滿了粗糙的鐵銹,白皙的手腕被勒出了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