滌仙
“痛,好痛。
”江念白再次恢復(fù)意識時,便感覺到全身疼痛。
身上的骨頭仿佛被拆卸過又重新組裝起來,動一下,每一個關(guān)節(jié)都咯吱作響。
皮肉也青一塊,紫一塊。
像是經(jīng)受過什么摔打。
她平躺在床上,眼前只能看到輕幔的紗帳。
鼻尖還能聞到些許幽香。
像是,女子的香。
她轉(zhuǎn)了轉(zhuǎn)有些呆滯的眼睛,亂成一團的大腦也逐漸清醒。
現(xiàn)在,她是在哪里?而且,她不是死了嗎,被天女勒死了。
死前的模糊印象在她腦海中回放,天女,白絲,和向她飛來的人。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念白很懵逼。
她嘗試著動了動手指,發(fā)現(xiàn)手指倒是沒什么問題,只是舉起來一看。
發(fā)現(xiàn)五根手指包括手掌都被白布纏繞的嚴(yán)嚴(yán)實實。
難道,她身上也被纏成了這樣。
江念白越想越覺得不對,掙扎著想起來看看。
她強撐后腦勺剛離開床面,就覺得脖頸處一陣刺痛,腦袋還搖搖晃晃的。
像是要掉下來。
江念白嚇得連忙躺回去。
心中不住的犯嘀咕,她現(xiàn)在到底算是死了還是沒死,真讓人搞不懂。
發(fā)現(xiàn)動不了后,江念白就靜靜的躺在床上。
看著風(fēng)吹起了紗帳的一角,又落下。
看了好幾個來回,江念白開始有些無聊。
正思索著要不先睡一覺算了,眼睛還未來得及合上,就聽到門外傳來幾聲低低的交談聲。
女聲道:“醒了嗎?”男聲道:“還未蘇醒,不知是不是傷的太深,仙靈吸收很少。
”女聲又道:“會不會是因為她還未進滌仙池,吸收不了仙靈。
”“”男聲沒有說話,好半天后才低嘆一聲。
低聲道:“應(yīng)該是,但她現(xiàn)在傷成這樣,也進不了滌仙池。
”“”停頓了下,女聲才問:“天女何去了?”男聲道:“被天將帶走了,應(yīng)該帶到天帝面前去了。
”女聲沉吟了片刻,“嗯”了聲道:“就是不知天帝會做何處罰?”男聲輕哼聲道:“誰知道啊。
”“”聽著外面的一問一答,江念白就算閉著眼也睡不著了。
而且門外的這兩個聲音都聽起來很耳熟。
一個是壓低的女音,一個是略帶些童稚的男音。
這兩人,到底是誰?又有風(fēng)吹過,比剛才的力道強了些許,將放在床案前的書本吹散。
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
站在門口的二人聽到屋內(nèi)的動靜。
走進來。
江念白眼睛微微睜開,就看到兩張碩然放大的臉出現(xiàn)在面前。
一張臉上帶著些許疑惑,一張臉上帶著些許驚喜。
臉帶驚喜的人剛想說些什么。
就被臉帶疑惑的人一把推走,邊推還邊說:“小引路,快去告訴臨染天神,霜華仙子醒了。
”“”江念白無奈的眨了下眼睛。
原來在門口的是引路和姿蓼仙子。
哎,不對。
江念白思緒一轉(zhuǎn),就覺得哪里不對。
引路和霜華仙子為何在這里,在落魂泉邊快要死時。
向她飛來的又是誰?江念白想開口問問,但姿蓼沒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
姿蓼把引路推走后,坐到江念白床邊,一臉嚴(yán)肅的看著她,看得江念白都有些發(fā)毛,不知她在看什么。
過了片刻,姿蓼像是看夠了。
深深嘆了口氣道:“霜華,你這弄得也太慘了吧!”聽到姿蓼說她慘,江念白要不是全身疼,嘴角非得抽一抽。
怎么每次見面,她說的話都差不多。
但想了想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姿蓼說的也沒錯。
確實很慘。
-聽著姿蓼在她旁邊鬼哭狼嚎,江念白終于不無聊了。
就是有點耳朵痛。
等她說完一段,江念白瞅著一個空襲連忙打斷,不能再讓她說下去了。
說的還都是些沒有重點話。
江念白輕咳聲,問道:“姿蓼仙子,還沒來得及問你,你為何在此處?”聽江念白問她,姿蓼擦了擦淚汪汪的眼睛。
調(diào)整了下表情說:“霜華,你下界一趟,丟了記憶也就算了,怎么連如何叫我都忘了?”“”這個丟失記憶的問題,剛才姿蓼在哭訴的時候說了不下五遍。
聽的江念白都快吐了。
江念白頓了下,愕然道:“我應(yīng)該怎么叫你。
”“”江念白看著姿蓼,視線一頓。
就和她對視在一起。
姿蓼看著她忽閃的眼睛,不知為何心中一顫,想說的話沒有說出口。
而是換成了:“姿蓼,你叫我姿蓼就行。
”她的聲音有點蔫蔫的,江念白也不知她為何忽然變成這樣。
看著她,江念白遲疑著說:“直接叫你的名字好像不太好吧,畢竟,畢竟”她這邊還沒畢竟出來什么。
那邊姿蓼臉色越來越黑,語氣不善道:“畢竟什么?”“”江念白看著她的臉色,眼睛眨巴了兩下。
從善如流道:“沒什么,叫姿蓼挺好的,挺好的。
”江念白覺得她也太不好相處了。
一言不合就黑臉。
姿蓼聽她說。
滿意的點點頭:“霜華你放心,以前是你照顧我,現(xiàn)在你雖然什么都不記得了,但我還是會好好照顧你的。
”江念白懵懵的點點頭。
心中暗想:現(xiàn)在看來,之前的霜華在天庭人緣還算可以。
她原本還以為已經(jīng)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現(xiàn)在看來也不盡然。
眼看姿蓼又要陷入長篇大論中。
江念白連忙開口問道:“我記得醒來時似乎看到引路也在,他現(xiàn)在去哪里了?”姿蓼眼皮一翻。
不耐煩道:“讓他去給臨染天神說一聲你醒了,也不知道怎么現(xiàn)在還沒回來?”說著,她探身向外。
看了幾眼。
江念白也隨著她的動作向外看去。
并沒有看到什么人。
她的思緒一轉(zhuǎn),想到剛才提到的臨染天神。
斟酌了下,踟躕著問道:“引路為何要去給臨染天神說我醒了?”姿蓼沒看到人,轉(zhuǎn)回頭。
聞言,盯著江念白看了好幾眼,臉上的神情變化了幾次。
最后嘆息一聲道:“霜華,你不記得是誰把你從天女手中就下來了嗎?”“”江念白茫然的搖頭。
心道:她怎么能記得,當(dāng)時她已經(jīng)被天女用白絲勒死了,之后的事就全不知道了。
想到這里。
江念白剛想說不知道。
可腦海中又莫名的浮現(xiàn)出一人。
他臉帶面具,身穿長衣,墨色的長發(fā)直達(dá)腳踝,還有水珠從他發(fā)絲滑過。
是他,是答應(yīng)給她收尸的臨染天神。
原來最后還是他救了她。
-滌仙池水溫柔和,宛如人界溫泉。
周圍長滿了奇珍異草,顏色種類也比落魂泉邊更加鮮嫩美艷。
江念白全身沉在池底。
不想動彈。
腦海中不斷想著引路說的話。
那時江念白正在問姿蓼關(guān)于臨染天神的事情。
話還沒說兩句,引路就從門外狂奔而來。
他看起來很急切,還喘著粗氣。
氣還沒喘勻就說:“臨染天神不在廣遙府中。
”還未等江念白反應(yīng)過來,姿蓼就臉色一變,拉著引路問道:“那去了哪里?”“”她的神色很慌張。
連帶著江念白都緊張起來引路頓了下,才說:“聽廣遙府中的仙君說,臨染天神剛回府中,就被天帝傳喚走了。
”他說完這句,才長長的喘了口氣。
“被天帝傳喚走了。
”姿蓼驚訝的從凳子上跳起來。
“”“”江念白疑惑的看向她。
在旁邊喝水的引路被嚇了一跳,差點把水杯打翻在身上。
把水杯方桌子上又說:“別急,你先別急。
這次天女私自對霜華仙子下手。
”說著引路看了江念白幾眼。
頓了下,又接著說:“天帝應(yīng)該護不住她了,想來叫臨染天神前去,應(yīng)該是做個見證。
”引路說完,接著端起水杯喝水。
躺在床上的江念白卻滿心疑惑。
為什么要說天帝護不住天女了,難道天女這次對她下手,天帝也有參與嗎?人界候府為了一點家產(chǎn)剩余,都能斗的不可開交。
原來這神圣的天庭也不例外。
看來以后在天庭行事。
要處處留意,萬分小心滌仙池果然名不虛傳,江念白剛泡了一會就感覺全身充滿了靈力。
姿蓼在岸上說:“這滌仙池,對于我們這種天生仙胎的人來說,效果就像泡澡水一樣。
”她的語氣帶著幾分得意。
“但對霜華你,可就不一樣了。
”她喝了口茶接著說,“泡過滌仙池后,你就能仙身重塑,少說能恢復(fù)一成仙力”“”江念白認(rèn)可的點點頭,又想到什么似的問道。
“我記得當(dāng)時在落魂泉,天女對我出手,我好像已經(jīng)死了,怎么會躺在你的床上?”姿蓼怔了下,不好意思的摸摸臉頰。
輕聲道:“那時我趕到時,天女已經(jīng)半入魔,我看你躺在地上,也以為你死了。
”她眨了眨又說:“是臨染天神給你渡了不少仙靈,這才保住了你的命。
想當(dāng)時我竟然還信了天女的鬼話,真當(dāng)你死了”眼看姿蓼又絮絮叨叨的念起來,江念白身體一滑,沉下水底。
江念白心中思緒萬千,不住的翻滾。
臨染天神到底為何三番五次的救她,只因為她是霜華仙子嗎?但要是她不是霜華仙子吶,他會怎么辦殺了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