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翁婿夜話，圖窮匕見
：翁婿夜話，圖窮匕見
正廳之內(nèi)，一片死寂。
李詢那狼狽逃竄的身影，仿佛還在眼前，但他留下的那股冰冷的恐懼，卻已悄然轉(zhuǎn)移，盡數(shù)籠罩在了趙文輝的心頭。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名義上的女婿。
那張年輕的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仿佛剛才掀翻郡城來使、劍指上官、將天都捅了個窟窿的人，根本不是他。
趙文輝的喉嚨一陣發(fā)干，他想開口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引以為傲的官威、長輩的身份，在對方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前，都顯得那么蒼白可笑。
他：翁婿夜話，圖窮匕見
這是要一張護(hù)身符，一張能讓他的班底，徹底擺脫“泥腿子”身份，變得名正言順的護(hù)身符。
趙文輝的眼角抽了抽，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可以。”
“第二，”墨塵繼續(xù)說道，“收購獸皮、采伐良木、招募流民……我需要主簿大人您，動用官府的力量，為我行一切方便。我不想再因為一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而耽誤了為邊軍效力的‘正事’�！�
這是要特權(quán)。他要趙文輝，從一個旁觀者，變成他的后勤大總管。
趙文輝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一想到那可能會從九原大營飄來的滔天功勞，他咬了咬牙，再次點頭：“也可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蹦珘m看著趙文輝，眼神變得無比銳利。
“我們的新商路，以及‘平底方舟’計劃，從今天起，必須絕對保密。它將是我們手中，最鋒利，也是最隱秘的劍。在它沒有露出獠牙之前，絕不能讓任何人，窺得一絲一毫�！�
“為此，我需要您，將城西那片蘆葦蕩，劃為‘軍事禁區(qū)’。”
軍事禁區(qū)？！
趙文輝猛地站了起來，失聲道：“你瘋了！為了一間小小的船塢，劃定禁區(qū)？這會引起多大的震動，你想過沒有？”
“震動，總比暴露要好。”墨塵的語氣，不容置疑，“岳父大人，您要明白，‘戍卒甲’，只是我拋出去，吸引所有人目光的誘餌。而這條黃金水道，才是我們真正安身立命的根本！”
“只有掌握了它，我們才能擁有源源不斷的財富，才能擁有與郡城豪族，甚至與咸陽貴胄，叫板的資格！”
“否則，我們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鏡花水月。等風(fēng)頭一過，我們依舊是別人砧板上的魚肉！”
一番話，如醍醐灌頂，讓趙文輝瞬間冷靜了下來。
他看著墨塵那雙仿佛能洞悉未來的眼睛，終于，緩緩地，第三次，點了點頭。
“好。”
“就依你所言�！�
這一刻，翁婿二人，在這間小小的正廳之內(nèi)，達(dá)成了一個足以改變云陽城未來百年格局的，魔鬼般的盟約。
當(dāng)晚，墨塵回到自己的小院。
趙清寒早已備好了熱茶，在燈下等他。
她聽說了正廳發(fā)生的一切，看著墨塵，那雙清冷的鳳眸中，滿是藏不住的震撼與異彩。
“你……真的把天給捅破了�！彼p聲說道。
“不破不立�！蹦珘m坐下，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
“我父親，都答應(yīng)你了？”
“他沒有選擇�！�
趙清寒沉默片刻，忽然說道：“或許，我能幫你，把這個天，補得更牢一些。”
“哦？”
“李詢所代表的，是郡守府的張主簿一脈。而張主簿，與吳家的姻親，郡尉陳家，素來交好。他們是一個利益集團�！壁w清寒將她所知的郡城關(guān)系網(wǎng)，娓娓道來。
“但是，郡城之內(nèi)，并非鐵板一塊�？な卮笕藥は�，還有一位執(zhí)掌兵曹的李將軍，他出身行伍，與張主簿一向不睦，最是看不慣文官插手軍務(wù)�！�
“你那份直達(dá)九原的‘驚喜’，對李將軍來說，無異于一柄遞到他手上的，攻擊政敵的利劍�！�
墨塵的眼睛，瞬間亮了。
“你的意思是……”
“我已經(jīng)派人，將今日之事，以及‘戍卒甲’的另一份備用圖紙，快馬加鞭，送往了郡城�！壁w清寒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動人的弧度。
“送的，不是主簿府�！�
“而是郡尉府，李將軍的門前�！�